第三十八章 入水救人
「夫人。」長生將向寇珠扶起,只見她嘴發紫,左手牢牢抓住一把匕首,上頭染了血跡,還貼了幾片鱗片。向寇珠乞求道,「求你幫我把他的心挖出來,我想自己動手,可是沒刺中地方。」
長生心裡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向寇珠不會是見他們不願再幫她,她便故意脫了單,在身上藏了匕首引鮫人去抓她,想找機會挖他的心吧。她不過是個弱不禁風的弱智女流,應該清楚若是沒了他人庇護,只能是九死一生。
姜曲想著越是接近水怕越危險,抱起向寇珠挪了地方。他勸道,「夫人你都這樣了,怎麼還是時時刻刻惦記其他事。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最重要的應該是想著怎麼讓你自己活命。」
向寇珠捂住胸口,凄楚笑道,「我是沒辦法活著出去了,只想著在死前,能彌補多少是多少。我求你們幫我,不管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下輩子一定結草銜環。」
長生問,「你是不是要取他心裡的石頭出來?」
向寇珠瞠目,「你……」
鮫人躍出了水面,將韓鳳生拖進了水裡。
撲通一聲,水上盪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司馬鹿鳴和姜曲將兵器護在身前,謹慎小心往水靠近,低頭看,水下很暗,半點光亮都沒有什麼都看不見,怕是韓鳳生被拖進深處了。
姜曲皺眉,心中暗叫不好。看來他並不是想把他們當食物蓄養起來餓了吃,而是打算輪流玩死。」
長生脫了鞋襪。姜曲拉住她,怕她真做傻事,「這下面一點光都沒有,你下水了也是白白的送死。」
長生道,「我看得到。」
姜曲跟她確認,「你是說你看得見水下?」
長生點頭。
她的天賦異稟總是叫姜曲訝異,之前不借用外物能觀鬼神,這已是他們這肉體凡胎做不到的,想來她的目力就比他們好上不知多少倍,如此,不借燈火而視物,自然也是可能。
只是之前沒聽她提她還有這等本事而已。
但姜曲還是覺得行不通,勸說,「你看得見,我們兩看不見,在下邊就跟瞎子一樣幫不到你。你要是一個人下水,我怕你應付不來。」
長生道,「我游得很快的,找到韓鳳生后就拉著他上來。」
這能算計劃么,游得再快也不可能比鮫人快,姜曲見司馬鹿鳴默不作聲,讓他也幫忙勸。司馬鹿鳴道,「不要蠻拼,是想辦法把他引上來。」這麼說也就是同意她下去了。
姜曲嘆氣,如果長生有什麼事,只怕鹿鳴比他還要擔心緊張。既然他都同意了,他還能說什麼。
長生朝姜曲保證,「我很快上來的。」
姜曲認真道,「你要是遲遲不上來,我和鹿鳴會下水找你,就算不懂水性,大不了也就三個人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你可不要只顧韓鳳生的命,不顧我們兩。」
「嗯。」長生應了聲,用力吸了一口氣,跳進了水裡往深處去。
鮫人想將韓鳳生折磨至死,韓鳳生手腳動彈不得,只得恨恨的任由對方把他像玩具那樣玩弄,先是鬆手讓他往下沉,想讓他經受了沉入水水底溺死的恐懼再游下來將他往上拉。
韓鳳生心裡想著今生怕是要斷在妖怪手裡了,要是有來世,他還是會選擇學道降妖,回來找這鮫人報仇。
他體內那股氣就要耗光了,憋了許久,漸漸體會到了窒息的痛苦。只是想著死也要死得轟烈尊嚴,不想讓這妖怪看了笑話,不同一般溺水的人那般驚恐掙扎,在心中默念起道經。
鮫人故意掐他脖子,讓他張嘴。水由他口中灌入,只感覺不止是他的人連五臟六腑都要浸到水裡了,韓鳳生一心等死,頸上的力道卻是撤了。有人拉住他的手往上帶。
長生拖著一個人,游不快,一下子就被鮫人追上了。鮫人一拳揮了過來,長生心想要是對打,不是她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憑她的斤兩真的是打不過的,就只能兵行險招了。
她也不躲開,讓鮫人一拳打在她臉上,然後忍著疼也回了他一拳。那鮫人打中她后更是以為她這個凡人在水下看不清,無力還擊也就掉以輕心,挨了她拳頭。
長生那怪力,打得他在水中轉了三圈,才停住。她記著司馬鹿鳴的話,並不蠻拼,又是抓緊的時間往上游。隱隱約約看到水面上司馬鹿鳴和姜曲兩個人影后,她把韓鳳生往上托。怕他再不呼吸,真要溺亡了。
姜曲把韓鳳生拖了上來,長生也要上去時卻被鮫人拉住了腳。司馬鹿鳴眼明手快拉住她左手,姜曲也趕緊來幫忙拉她右手。
「啊!」長生大喊了一聲,痛得眼淚都要流了,「他咬我的腳。」她有些後悔那日在狐狸洞里或許不該泡那血水,這樣幾日累積下來的腳臭或許能把鮫人熏暈了,她也就不會被咬得這麼疼了。
司馬鹿鳴對道,「你拉緊她。」
司馬鹿鳴抓著劍下了水,鮫人吸著長生的血吸得好像上癮了,兩隻眼睛成了赤紅色,像兩隻紅色的燈籠。司馬鹿鳴一劍刺了過去,讓他躲開了,但還是刺中了他的肩。
鮫人受傷后發了狂,他閉了眼再睜開時眼裡的紅光斂去了,這下真是什麼都看不見了,失了目標。司馬鹿鳴趕快將長生往上托,感覺得到有什麼朝他飛快游過來,正要拿劍刺。
那鮫人卻是突然飛出水外,筆直摔到地上。
姜曲把他們拉上來,長生左眼黑了一圈,鼻子青臉兒腫,腳也傷了,剛才從她臉上扯下的白布又派上了用場,直接用來包紮了她的腳了。韓鳳生將肚子里的水吐了個乾淨,抬頭一直盯著長生。
司馬鹿鳴去探了鮫人的鼻息,發現他只是暈過去了而已。向寇珠爬了過來,想挖他的心卻是抓不穩刀子,手一直抖。她轉而苦苦哀求,「求你們幫我挖他的心出來。」
姜曲道,「你想我們幫你,總要跟我們說清楚是為什麼。我們總不能幫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