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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味道

  長生抱著卦燎出到房外,前後左右看過都沒人了,才把他放下,自己也蹲了下來小聲道,「卦燎,你昨晚見的事,能不能不要跟別人說。」


  卦燎問道,「不能說的么?」


  她不想讓人知道,她不想出風頭,也不想讓人覺得她奇怪。姜姐姐說過人的血肉不能治病的吧,那是不是表示她不正常。「就當是我和你之間的秘密,好么?」


  卦燎想了想,人小鬼大道,「那媳婦要答應我,以後不能把我一個人扔下,我就答應你不說。」


  長生鄭重道,「我答應。」


  卦燎咧開嘴兒呵呵笑,曲起小指,「拉鉤。」


  長生伸出手指與他拉了鉤,才去找了姜離。


  姜離聽得姜曲轉醒,馬上讓人去請了大夫,大夫診過姜曲和司馬鹿鳴的脈后,嘖嘖稱奇,明明是藥石無靈了,他本來還想著,若是今日這兩人還不見起色,那再難開口也要叫姜家小姐準備好棺材了,只是百思不得其解怎麼突然就好了,還是他學藝未精,看不出來。


  有下人道,「定是小姐昨夜做法起效了,不止夫人和少爺好了,其他人的病今日也都有了好轉,多虧小姐救了全府上下了。」


  大夫道姜曲和司馬鹿鳴雖已無大礙,但身體虛,還要多多休息,切忌長途跋涉的奔波操勞。姜離便強勢的下令,叫他們留下養到身體好了,才可回昆崙山去。


  「對了,你怎麼在鹿鳴的房間?」姜離問姜曲道。


  姜曲和司馬鹿鳴齊齊看向長生,卻是見長生面上苦惱,她在苦惱用什麼理由解釋得能合情合理,只是抓破了頭都想不出來。


  姜曲道,「誰知道呢,或許是我昨日已經醒了,只是病得暈暈乎乎,自己走過來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偷偷朝長生眨眼,雖不知道長生為何這樣做,但心裡清楚她是不會害他的,長生不想說,他也不逼。


  長生笑了。


  姜離見姜曲朝著長生擠眉弄眼,偏他擠眉弄眼又跟拋媚眼差不多。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你呀,本性難移,都從鬼門關里轉一遭回來了,醒來第一件事還是逗姑娘。」


  姜曲道,「這花花世界裡頭美女如雲,我要是死了,這些美女還不都為我哭斷腸,我怎麼忍心,自然是要回來的。而且我也算是鴻鈞老祖的徒子徒孫,有他老人家保佑,哪這麼容易死。」


  「你還說呢,一個個除了長生都是弱不禁風。可見你在山上肯定是偷懶,這一次大難不死,就要記得把身子骨練好了。」


  姜離嘴上是罵,流露出來的卻是真切的關心,姜曲這一病,差點沒活活把她擔心死。一會兒一定要叫廚房煮些豬心,以形補形。


  姜離見司馬鹿鳴一語不發,以為他剛好,沒有精神,這麼多人在他房裡吵吵鬧鬧是擾到他休息了。姜離對姜曲說道,「你還要霸佔鹿鳴半張床霸佔多久。」她吩咐下人道,「扶少爺回房吧。」


  姜曲想要下床,才發現沒有自己的鞋子。長生昨夜背著姜曲過來,卻是忘記把他的鞋一塊拿過來了。長生低頭,算是檢討自己做事丟三落四。


  姜離疑惑道,「你昨晚是赤腳過來的?可你的腳……」


  姜曲見他姐姐要來看他腳板,他趕緊把腳縮進被子里,「我都說昨夜是病得暈暈乎乎的了,哪裡還記得。就這樣踩回去就好,反正也不遠。」下人過來攙著姜曲,姜曲還真是不習慣自己這樣病弱,走步路腿都沒力。簡直跟被抬出去的沒兩樣。


  長生見司馬鹿鳴好像在沉思,也不想打擾他,剛要走,聽到司馬鹿鳴道,「師姐。昨晚一直在照顧我們吧,辛苦了。」


  長生搖頭,不辛苦,只要他們能無事就好,「你先休息吧,我晚點再來看你。」


  司馬鹿鳴點頭。不曉得是否是自己病的不輕,出現的幻覺,他昨夜好像有聞到血的味道。


  司馬鹿鳴他們年輕力壯,姜家又是用上好的藥材食補給他們調養進補,六七天後大夥就就已經是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在要回昆崙山時,姜家又是發生了一件事——仇繞來了。


  姜離猜到他應該是為了打賭的結果而來的,便讓下人放他進來。那仇繞居然身穿司天監的少監的官服。沒等人問起,自己就說了起來,「皇上染了瘟疫,宮中御醫不知花盡了多少奇珍妙藥。還有你們那身為司天監「高官厚祿」的父親,在宮中開壇祈福了足有五六次,也沒能讓皇上的病況好轉。是我救了皇上,要看聖旨么?」


  那語氣句句帶著譏諷,說到姜弦月時更是諷刺他身居高位,卻是尸位素餐沒有本事。姜離聽得火氣上來就想罵人,姜弦樂拉住女兒,面不改色微微笑道,「不必了。」


  仇繞道,「既然不必,那就願賭服輸,姜家要怎麼做,不必我再多說一次了吧。」


  姜曲不服,「我姐姐的占卜從沒出過錯,是不是你暗中耍了什麼手段。」姜離和仇饒斗完了以後,他也反覆再占卜多次,一樣的卦象,他不信他們兩姐弟出了一樣的錯誤。


  仇繞慢條斯理道,「結果如何是有目共睹的,是你們姜家的占卜之術不如人,輸了就說是我耍手段,若是輸不起又何必賭呢。」


  長生記得不久前見仇繞,他還是不苟言笑得渾身上下散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拒人千里的氣質。是不是一個人短短几日飛黃騰達了,做了官后氣質也會變?他居然從進門開始,面上的諷笑就沒停止過,連說話的語調好像都不怎麼一樣了。


  長生歪著腦袋直勾勾的盯著仇繞看。


  仇繞瞪了她一眼,她還沒來得及哆嗦,黏著她的卦燎已先做出了反應,他像猴子爬樹一樣,抱著長生大腿爬進了她懷裡兩手掛住長生脖子。


  長生問,「怎麼了?」


  卦燎又偷偷瞅了仇繞一眼,搖搖頭,他有點怕那個大個子,可說出來會折損他的男子漢的氣概。只好緊緊抱著長生,抱住他媳婦他就沒有那麼怕了。


  姜弦月道,「既是姜家輸了,自然是要願賭服輸。仇大人請先回去吧,明日你自會見到你想要的。」


  仇繞滿意的笑了,他走後,姜曲覺得心裡堵著氣,不吐不快,「爹,你難道是不信我和姐姐的本事么,他一定暗中耍詐。若公平比試,輸了我也認了,但現在,若真寫個輸字給他,外頭的百姓還真以為姜家比不過仇家。」


  姜離也應和道,「我也不服。」


  姜夫人微笑,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在分別之際,給兒子最後整理整理衣裳。


  姜弦月拍了拍兒子肩膀,語重心長道,「把你送上昆崙山,除了你自小就有修仙的根骨,不想你浪費了這樣的天賦。還因為你生性洒脫自由,對家中名利富貴並不看重在乎,既是不看重在乎怎麼反倒今日看不透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你回昆崙山去吧,不用惦記家中。」


  姜弦月一句話把兒子女兒點醒。


  姜離聽完恢復冷靜了,其實寫個輸字也不過就是幾筆,與家人都平安無事的高興相比,仇繞來找茬的那口氣也不算太難咽。「爹在官場浮浮沉沉,這種小人一朝得志的事也不是沒見過。你就安心吧,家裡還有我呢。」


  姜曲釋懷了,唯還有一點擔心的,「若是家中日後有事,記得給我寫信。」他總覺得仇繞不會罷休。


  姜弦月對司馬鹿鳴和憐玉作揖,「勞煩二位日後多多照顧犬兒了。」司馬鹿鳴和憐玉是晚輩哪經得中長輩這樣鄭重其事的禮,趕緊還禮。姜弦月看向長生,微笑道,「我已聽離兒說了,多謝姑娘為姜曲做的。」


  他指的是她沒經過大腦思考,一個人去找毛夫人的事吧。長生搖頭不敢居功,她不過是被騙去,半點忙都沒幫上,「我什麼都沒做。」


  姜夫人從丫鬟手裡拿過一個包袱,給了長生,笑道,「這個是給姑娘的,姑娘可不能推拒。」估計是知道長生不會接的,那姜夫人把包袱給了姜曲,讓他幫提著。


  錢如月見他們這麼多人,就長生得了禮,撇了嘴不怎麼高興。


  姜夫人瞧見了,又叫下人拿來一些包好的禮物,一人一份。司馬鹿鳴本來要拒絕的,姜曲道,「我爹娘給的,你們就收下吧,否則推來推去也不用趕路了。」


  司馬鹿鳴聞言,把東西收下了。


  眾人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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