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很清楚，現在愛的人是誰
林淺淺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甚至是哀婉而凄迷的。
她很難過。
她向來是羞於言愛。
但是這個時候，無疑是把自己的心剖開。
卻是在這樣的時候。
她是真的覺得愧疚償。
顧雲沉對她這麼好，所以泥足深陷，也是可以預料的事。
她只是……
愧對家人和朋友。
但是她也知道，顧雲沉救了林飛，他們家本就是欠著他的。
但是林淺淺寧願是自己還這一條命，也不希望剛剛有了美好人生的林飛再起什麼波瀾。
他該有更好的生活。
顧雲沉這一生，都沒有聽過這樣的動人的情話。
當然，要是他願意的話，不知道多少人會為他神魂顛倒，痴情斷腸。
很可惜，他的荷爾蒙散發對象，只是對著一個接收器發射。
別的人，他都是看不上的。
其實，也就沒有什麼比較的可能和必要。
林淺淺這麼說，他到底是覺著自己這麼做，還是值得的。
至少…….
不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他給了什麼，必須要得到回報。
那種無私奉獻，不是他的風格。
投我以木桃，報以瓊瑤。
有來有往，才是顧雲沉的愛情。
林淺淺若是不回應……
他會黑化的。
顧雲沉微微笑起來，格外的丰神俊朗。
好看得像是發光一樣。
林淺淺有些怔怔楞楞的，傻傻看著他。
然後後知後覺的紅了臉。
給了他一拳。
「我們在說正事兒吧，你笑得這麼……」
——蕩漾做什麼？
顧雲沉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這話，熱氣噴涌，熏紅了她的圓潤瑩白的耳珠。
清透的白，染上了淺薄的紅。
很漂亮。
他有點熱。
身體這個時候倒是有感覺了。
於是他換了一個坐姿。
將人扣在肩頭，嗅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馨香。
神魂皆醉。
「淺淺，你這是再給我表白嗎？」
林淺淺唔了一聲。
顧雲沉向來是這麼不依不饒的。
這個時候，不該是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或者是回一句我也喜歡你愛你，我也高興能夠娶到你之類的話嗎？
顧雲沉這是搞什麼啊。
又不是問答題。
林淺淺有了點小情緒。
顧雲沉半天沒有說話。
只是安靜的抱著她。
林淺淺有點坐不住了，顧雲沉真的是很奇怪，變臉比起女人都要快，男人心也是海底針不成？
昨天還在吵吵鬧鬧發脾氣，今天突然就是這麼柔情似水。
反正，讓人心裡七上八下的，實在是忐忑。
這樣的喜怒哀樂的情緒全部都是掌握在別人的手裡，稍微一個變動，就是不由自己掌握，這樣的感受，顯然是讓人很恐慌的。
她捅了捅他的腰。
肌肉勻稱結實，帶著柔韌的力道。
顧雲沉握住了她作亂的小手，突然想著，既然都是說了這麼多，那麼他也就多說一點吧。
有的事，就像是心中的刺，若是不剜去，那麼必定是潰爛，且永遠好不了。
一時痛總是比一世痛要好。
他按住了她想要起來的小腦袋。
「乖，別動，聽我說。」
「我曾經，愛過一個人。」
他說得很慢，像是在回憶。
林淺淺身體一僵。
心裡有些委屈。
我跟你表著白呢，你卻提起了你愛著別人。
媽噠，還有比起這個更糟心的事兒嗎？
顯而易見，沒有啊！
她雖然是聽著顧雲沉的話，沒有掙扎動作。
但是內心的悲傷已經是逆流成河了。
嗚嗚嗚——
她好可憐啊！
顧雲沉沒理會她的這些小心思，說委屈，還有誰比起他更委屈？
從頭到尾就是愛過這麼一個人。
卻還是要被她誤解。
當初雖然說也是他故意為之。
那個時候就像是小孩子鬥氣似的。
你要我難受，我也要你難受。
你敢喜歡上別人，我就乘著你失憶，鼓搗一個心上人出來氣死你。
只不過……
林淺淺的那個，是真的，顧雲沉嘴裡的那個，半真半假。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也是愛著你的。
很幼稚。
但是顧雲沉只有這麼做，才能夠讓自己的心裡難過少一點。
這樣才算是公平。
不是嗎？
「我真的很愛她，我們認識很短，但是一見鍾情，我追求她，讓她成為了我的女朋友，我為她做著一切不像是顧雲沉能夠做出來的事。以為，這樣就是永遠。」
林淺淺心裡，特別特別酸。
她好想堵住耳朵，讓他不要再說。
也好想堵住他的嘴，不要跟她說那些和別人的故事。
聽著他對另一個人那麼全心全意的愛戀，真的……
很難過。
心好痛。
可是，顧雲沉的語調，那麼清淡，而悲傷。
這一定是個，不好的故事。
不然的話，不會光是聽到這麼幾句，她就想要落淚。
男人的聲音依舊沒有波瀾的述說。
那些悲痛往事，不過是三言兩語。
悲哀，無力。
「我喜歡她笑著鬧著，怕她哭，要什麼我給什麼，即便是不說，也把一切都是捧到她的手上，把自己低到了塵埃裡面。」
她吸了吸鼻子。
心裡為什麼這麼難過？
恩，大概還是因為顧雲沉說起那個人的時候，太溫柔太傷悲。
既然是這樣，既然這麼愛她，那麼何必還要來招惹她？
太過分了。
渣男！
女人最怕的就是什麼？
男人心裡的硃砂痣白月光啊。
她還在這裡憤憤不平，顧雲沉依舊眼神迷離，回憶過去。
那個時候的他們，真的是非常的，相愛。
恨不得全世界都是知道他們過得多麼的幸福。
所以，太不知收斂。
引來了有心人的注意。
而他們又太年輕，所以遇到挫折之後，便是一刀兩斷，分道揚鑣。
「然後，我們遇到了車禍。」
林淺淺豁然一抖。
「她非要自駕游，我就帶著她，我開車，為她做著一切平常的男孩子願意為女朋友做的事，把她當成是小公主一樣的捧在手心，生怕她累了，不高興了。」
「她討厭保鏢，我就甩開了所有的人，只帶著她出去，過二人世界。」
「然後，就是那一場車禍。太突然了。車禍發生的時候，我保護她砸開了車窗跳進了道路邊的江水裡。」
「我在醫院躺了三個月，搶救室裡面呆了十八個小時，然後清醒恢復了神智之後……我就永遠，失去了她。」
林淺淺一滴淚珠，猝不及防的落下。
然後才怔怔的，反應過來，是自己落淚了。
她傻眼了。
怎麼會，為自己的老公和他深愛的前女友哭？
這是不是傻啊？
顧雲沉口中的「失去」，被林淺淺誤會成了死亡。
她想，那是多麼的年輕而鮮活的生命？
她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愛著她，寧願用生命保護她，但是就是這麼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顧雲沉當初到底是受到了多大的打擊？
林淺淺說不出的心疼。
這個時候，誰還有精力來吃醋？
他摸著她的背脊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胸膛近乎是痛苦的劇烈起伏了一下。
像是回憶到了當時的場景。
太慘烈，所以時至今日，也是把那一份痛苦，記憶猶新。
恍如昨日。
她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你還有我。」
她這麼說。
林淺淺不知道別的妻子面對著這樣的情況會怎麼做，這個時候，她只能夠擁抱他，用體溫去溫暖他。
希望這個男人，不要難過。
那樣的表情，不適合他。
她只是微微的側眼看了他的臉，這個角度只能夠看到下頜。
極度的緊繃，帶著幾乎慘白的顏色。
林淺淺心都是絞成了一團。
顧雲沉心一顫，像是從那種苦痛的過往走了出來，來到了陽光明媚的世界。
這麼鮮活，這麼美麗。
無一處不可愛。
他回抱她，聲音堅定：「是的，我有你了。」
「所以，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奪走。」
「獨孤也也不行，他必須死。這一次，我會坐好完全的準備。」
林淺淺愣了，她震驚無比：「等等，你是說，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為？！而且，就是獨孤也乾的？」
顧雲沉眼眸裡面一片晦暗，風雨欲來。
他眸底深處，藏著血腥。
「是啊，就是他，那個該下地獄的瘋子。」
他愛上了林淺淺，對於安保放鬆了，就被他逮住了空子，痛下殺手。
結果，他們都是僥倖不死。
卻是，錯過了彼此。
所以，顧雲沉真的是恨透了獨孤也的。
這一次，才是顧雲沉真正的恨上他的原因。
林淺淺只能是更緊的抱著他。
難怪，顧雲沉對她管得這麼嚴，有的時候，經常威脅她不准她上班，莫非就是因為以前的經歷太慘痛，所以沒有安全感？
那個時候，她被言墨帶走，他嚇壞了吧？
「雲沉，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留下你孤零零的一個人承受失去愛人的痛苦。話說……你當初說我長得像你的前女友才娶我……那麼，現在呢？你確定自己愛的是誰嗎？」
林淺淺再不濟，也不允許顧雲沉把自己當做是替身。
「你和她長得很像，但是，沒有什麼替身的說法，那麼不論是對於我還是我愛的人來說，替代品這樣的東西，都是一種羞辱，我不會做那樣的事…….我很清楚自己現在愛的是誰。」
顧雲沉意味深長的說。
林淺淺沒有聽懂他話裡面的深意。
她喜滋滋的。
顧雲沉這話，擺明了，就是現在愛的就是她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