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被狗眼看人低了
鱗次櫛比的古玩店，裡面擺的大多數都是真品，好東西多，消費也貴，這都是真正的有錢人或者是混跡江湖的人才會進的地方。
地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小攤位，那才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客人臉上帶著興奮好奇還有期盼，一個個攤主操持著各家方言在這裡忽悠著肥羊，說得是唾沫橫飛風生水起，當然也有沉默寡言的，就守著自個兒的攤子，你看你的，愛買買，不買滾蛋。
後者顯然是對自家的貨有信心，當然也不排除故意裝像或者是口才是在不好的可能攖。
總而言之，那就是眾生百態。
雖說雲海古玩街比不上帝都潘家園，但是已然是北方數一數二的古玩市場了。
路遠和林淺淺一來，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在這裡擺攤位的那都是這一行混跡的老油條了，見兩人穿著不凡氣度斐然，自然知道這是有錢的主兒，但是都還在觀望，沒有主動出擊的。
林淺淺其實沒抱著什麼撿漏的想法的，要知道她既不是火眼金睛，又不是專業學這個的，沒實力沒眼力更沒經驗，那麼多的高手想撿漏都得看緣分，她又哪來的那麼大的臉覺著自己一定是上天的寵兒，幸運女神的眷顧對象？
就拿言墨那一出來說，她就覺著自己最近在走背字兒，當然遇到路遠之後好像有點轉運了償。
所以就想順便看看，買個不怎麼貴的東西，給自己當紀念，要是看得上眼的，給薛寧還有小飛他們帶點禮物回去，也不算是白來了雲海一遭。
送給齊老爺子的禮物，自然是要到正規的古玩店裡面去選個正品。
她蹲下身子，拿起了眼前的一串玉珠子攢成的手串，那些珠子個頭不大，通體青色，卻有著淺淺的白色薄煙霧一般渲染了珠子，有點像黛山青嵐，林淺淺一眼就喜歡。
即便是它的不純粹拉低了這珠子的價格，但是她就是喜歡，千金難買心頭好嘛。
也別奇怪這古玩街上怎麼就有簇新的玉珠玉串什麼的，不是說古玩街整個一條街全部都得是古玩，哪來的那麼多的古董來填窟窿？自然是有其他的東西混雜在一起賣，讓任何客人都能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挨得古玩街盡頭最近的就是各大知名品牌的玉器金器店，其實說白了，都是一家人。
「喲，您可是好眼力，這珠子可是純天然的緬甸玉，特別的襯膚色。」
攤主眉開眼笑，沒想到人一眼就看到他的攤位上，自然是不遺餘力想要讓人消費，還沒說啥呢顧客主動上門，還不歡喜嗎？
淺淺也不含糊，自己戴上看了看，心裡卻不是很以為然，這真正的好玉，就這樣白白放在攤位上？
不過想起這邊古玩街寸土寸金的昂貴地皮，好像能夠在這裡擺個攤位已經算是難得了，而且看成色，這玉珠還挺不錯的。
路遠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道：「喜歡就買，這珠子，不假。」
這說的是行話，在玩古玩的地界，考的就是眼力，你要是把假貨認成真的，買了虧了，那對不起，是你自個兒運氣不好，怪不得人。
這一行，可不興什麼假冒偽劣產品作假的，古董作假那是常事，還有作假做成一代大師的呢，越是作假，越是沒人認出，那就說明你這技術越加高超。
模擬仿好了的，那價格也不便宜，人家也是手工藝品。
而且，做古玩的，你認出來了，也不得直接說，比如說東西是假的，你就只能說不真。
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攤主眉一挑，喲，感情還是個行家？
不過不知道是跟著誰學來這麼一句行話裝裝像呢，還是真的對此道研究頗深？
路遠問道：「多少？給個實誠價。」
攤主也不說話，直接比了個手勢。
一萬二？
說真的，不貴。
路遠對於這錢，還真的沒有什麼概念。
林淺淺沒看懂，問他：「多少？」
路遠低聲說了個價格，林淺淺眉毛抽了一抽，這可是她三個月的工資……等等等等，別說她這無故曠工多久了？
這人事檔案說不定都被公司銷了吧？
也不是，她差點忘了，她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也就是現任的最大老闆，好像是她那個不知道在那個旮旯的老公吧？
所以，工作還是保住了？
她不太想買了。
路遠一把拉起了她，林淺淺還以為兩人心意相通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廢話的跟著他一起進了一家名為「珍寶閣」的店鋪。
穿著短打的夥計帶著他們進了門，笑意盈盈的。
一切都是這麼古香古色，包括人，都做仿古打扮，林淺淺瞧著還挺新鮮。
店內擺著數個紅木多閣木架，青銅玉器、珍寶古玩兒，店裡應有盡有，牆上還掛著好幾副字畫，可惜她對這些沒什麼見識，不知道是誰人大作。
他們被引進了雅座，老闆很是會看人下碟，他直接便讓人泡了好茶端上來，結果聽到林淺淺的價格要求不超過五萬之後，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媽噠，看著一身貴氣，竟然這麼摳！
雖然只是一瞬間，不過表情變化還是沒有瞞過林淺淺。
她也知道自己這確實是小氣了幾分，光是看看某些格子上的標價就知道這裡的東西除了昂貴沒有第二個詞可以形容，老闆這應該也是心理落差太大，若是這次真是路遠給自家老爺子買禮物那還真的是大生意，鎮店之寶都買得起，也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可惜了，買東西的人是她，還真的是不好意思了啊……
話是這麼說，林淺淺卻並沒有生氣，她的貧窮，並不是她的錯。
為了小飛的病，家裡的錢本就不夠用，她媽媽一個人把她和小飛拉扯大，更是沒有什麼存留，這五萬，還是她所有的積蓄了。
虧得顧雲沉接手了小飛的治療費用，然後她才能攢下一點錢，工資是沒什麼好提的，這些多是來自新銳的獎金。
正好是派遣她去江城獎勵了一筆錢，然後存了兩個月的工資，也才有這些錢。
齊家對她有恩，送禮物是她的心意，但是再多的，她就負擔不起，而且也沒有那個必要打腫臉充胖子。
店鋪老闆手裡捏著兩枚核桃把玩兒，三四十歲模樣，人長得很是清瘦五官平凡，卻穿著直裰，有著幾分書香氣。
應該是長年累月在古玩店裡面泡著的原因。
他敷衍了幾句，讓林淺淺和路遠自己看，自個兒跑去招待一位脖子上的金項鏈有著拇指粗的一個胖子。
路遠眸色深了深，心裡已經給這個人打了個大大的叉。
林淺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路遠，路遠，別走神，幫我看看這個怎麼樣？」
她手上指著的是一個木雕佛像，線條粗狂寫意，卻帶著一股韻味，一看就是雕工極佳的大師所作。
用的應該是黃楊木，木質細膩，無鬃眼，色彩艷麗呈牙黃色，這佛像的重點不在於用料，再好好不過紫檀木，主要是它的刻畫刀工細膩流暢，畫面明朗清新，古香古色之意盡顯。
最最重要的是，它的標價，四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完全是符合林淺淺的心裡價位。
也有幾個兩三萬的物件兒，可惜了，林淺淺第一眼中意的就是這尊佛像。
覺得那個佛怎麼看，都佛光普照，可以驅邪，庇佑凡人。
路遠點頭：「作工樸素渾厚，刀法剛健豪放，黃楊木也適合案頭欣賞，關鍵是寓意好，我家老太太信佛，你的眼光不賴。」
林淺淺訕訕一笑，她倒是沒想這麼多，不過就是順眼合適罷了，要說旁邊的那架紫檀木的觀音像才叫好看，不過它是明朝的物件兒，林淺淺表示看著那一串零就已經眼暈到不行了。
她下定決心，就它吧。
還能剩下一千多塊錢，還可以請路遠吃一頓飯，到時候直接還五萬給他。
只是回去了之後只好勒著褲腰帶過日子了。
去付款的時候人一看，原來這個佛像還有個配套的蓮花台，但是放在後面的倉庫里了，順帶著還要送幾個開過光的平安符，不過現在忙，需要等上一會兒。
林淺淺抱著又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心思，欣然同意，她這個時候真的是窮啊。
路遠便跟她說：「你在這兒等等，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林淺淺同意，繼續在鋪子裡面閑逛，還能聽聽店鋪里給其他的客人介紹的古玩常識普及，越發覺著長見識了。
路遠很快就回來了，兩人付完賬之後轉身便離開了，到了店門口，路遠突然拉住她，在她攤開的掌心放了一件東西。
清涼的觸感，青白色的玉珠子珠圓玉潤，微微泛著光。
「送你的。」
淺淺一怔，下意識的便要還給他。
「無功不受祿，我怎麼能要它呢。」
路遠收回了珠串，然後給她戴在了手腕上，打量了一下：「嗯，很漂亮，挺適合你的。」
脖子上的項鏈突然灼熱了起來一般。
與當日言墨說的話何其類似？
不是她不想摘這條項鏈，實在是根本摘不下，它竟然不是活扣，而是後面有一個極其精緻的暗鎖，戴上了根本就解不開，除非能夠把項鏈弄斷，她晚上剪刀手軟，上面也沒有半點痕迹。
只能放棄了，不然誰會帶顆子彈在身上？
還是那個男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