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需要身體
「你讓我把我男朋友還給你?大姐你沒毛病吧。」溫瞳笑。
姜荔看著她,硬是撐出一點笑容來,嘴角現出一個梨渦,更添了點美人風範,聲音甜軟中帶著一點顫音:「對不起,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我沒有奢望你會答應把他讓給我。我們都很清楚靳西沉優秀,比任何人都優秀。可你和我不同,你還年輕,有著大好的前途,大把的時間可以交朋友,以後也有的是很好的愛情,為什麼一定要和我爭靳西沉呢?」
「爭?你想多了,我沒打算和你爭。」溫瞳說。
姜荔眼神一亮,抬起頭來:「真的?你真的願……」
「靳西沉本來就是我的,我沒有必要跟你爭。」溫瞳補上后一句,笑著看她。
「可你們是叔侄啊,怎麼可以在一起!這是*。」姜荔叫道。
「你剛才也說了,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最多就是我寄人籬下多年,然後被靳西沉兔子吃了窩邊草,沒*那麼嚴重。」溫瞳說。
「你!」
溫瞳道:「你也不用生氣,我聽說你身體不好,萬一你回頭再氣出什麼事兒,可不得難為我男朋友為你治病。」
姜荔聽見這句話,眼眶更紅了,像是兔子一樣盯著溫瞳,狠狠的咬住嘴唇:「沒有人認同你們的!」
「那你可真是不了解我,我從來不是那種需要別人認同的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只想睡靳西沉。」溫瞳嚴肅的說。
姜荔臉色緊繃,卻還是艱難的笑了一下,像是難以啟齒,終於還是開口:「溫小姐,我不妨告訴你,我得的是漿細胞骨髓瘤,估計沒有幾天好活了,你就算把靳西沉讓給我,我也霸佔不了他多久。我向你保證,我死了以後,靳西沉還是你的。」
「大姐,你這句話可有語病啊,什麼你保證死後靳西沉是我的,這不是廢話么,你都死了,怎麼還打算把靳西沉捆上帶棺材里去啊。」溫瞳諷刺的笑了笑。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告訴你,我可能只能活一年時間了,你把靳西沉讓給我一年,讓我了了這個生前唯一的遺憾,好不好?我知道靳西沉也喜歡你,等我死後你們大可以繼續在一起,你還年輕,生命里還有無數個一年,對你來說沒有太大的影響不是嗎。」姜荔快哭了,語速很快的說完,身體發顫的看著溫瞳。
大檬早說過,她是那種欺硬怕軟的人,像汪奕箐那樣直來直去的針對,她知道怎麼對付,但是姜荔這種楚楚可憐,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的女人。
她唯一所做的就是哀求,求你滿足她生前唯一的願望。
答應嗎?當然不!
顯然姜荔把靳西沉想的太簡單了,她以為讓溫瞳離開,靳西沉就可以和她在一起?這也太小看他了。
如果是這樣,靳西沉根本不必等她長大,現在估計早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了。
「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我退出,靳西沉就會和你在一起?」溫瞳問,姜荔看上去不笨,為什麼會有這麼蠢的念頭?
姜荔笑了,語氣無比堅定:「我知道他不會愛我,但是他需要我的身體。我願意為他試藥,供他研究漿細胞病。我可以犧牲一切來成就他,我相信他會考慮的。」
溫瞳嚇了一跳,沒瘋吧這姑娘。
眼神堅定,語速平穩,雖然顫音明顯,可確實她意識是清醒的,她不是開玩笑。
溫瞳頓時間也肅然起敬了,她愛靳西沉竟然已經愛到這種病態的地步了?甚至不惜以身體來換取那一絲絲的憐憫和陪伴?
「姜小姐,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愛他,我非常敬佩你的勇氣,也很感動。但是你讓我把男朋友讓給你,甚至用這種話來道德綁架我,我還是覺得你有病。」溫瞳也無比堅定的回答。
這可不就是有病么,你有病就讓我把男朋友讓給你,這個世界那麼多有病的人,難道把靳西沉切成無數份大家均分?
更何況,我也有病。
然而這句話沒必要對姜荔講,因為她不會讓,也不可能讓!
靳西沉是個人,他有選擇的權利,但沒有被讓的義務。
正說著,靳西沉開完會出來,看到兩人站在欄杆邊說話,於是走過來:「你們怎麼在一起?」
姜荔沒敢說話,但看到他的表情,最終還是囁嚅著說:「我剛才有點不舒服,所以請溫小姐陪我出來透透氣,順便聊了一點。」
溫瞳一挑眉,看著她咬唇低眉的樣子,不由得又被刷新了世界觀,還真有人撒謊都能撒的面不改色,撒出可憐,撒出境界啊。
靳西沉沒說話,氛圍越來越古怪,溫瞳索性也沒接話。
過了會,靳西沉淡淡的掃過兩人的臉:「你們以前不認識,以後也沒有認識的必要。」
姜荔柔聲道:「是,確實沒有什麼必要的,只是我看著溫瞳妹妹人很好,所以就想跟她說說話。」然後再去偷偷打量靳西沉的臉色,輕聲道:「你不高興嗎?」
靳西沉說:「確實。」
她努力笑了一下:「我知道我自己的病可能沒有時間好活了,也只是想在死之前多認識一些人,聽一些事,瞳瞳做職業選手的時候那些事我都聽過,很羨慕。」
話落的時候,靳西沉平緩道:「對極限運動感興趣的話,網上有很多溫瞳比賽的視頻,隨便下一個就能看,沒有必要面談。」
「……」
這場談話到此結束,像是隱含了很多信息,又像是什麼信息都沒有,而溫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最後一句。
因為他說完這句毫無轉圜的話,姜荔的臉色徹底白了。
靳西沉又補了一句:「慕沐會送你回國,請你整理一下你自己的東西。」
姜荔踉蹌了兩步,小心翼翼的問:「我的頭還很疼,而且我剛到肯亞,想走一走,能不能過幾天再回去?」
「我們無國界醫生團隊明天回國,如果還想再肯亞多待幾天,行程你自己隨便安排。」靳西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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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會議討論和靳西沉的舉薦,衣索比亞的任務最終由二朝帶隊,小猴和三畫從旁協助。
二朝嚴謹心細,小猴敏捷放得開,三畫雖然和他們兩人一對比不太顯眼,但是在他們兩人之間,就像個粘合劑一樣的存在。
這三人的組合,跟他在南蘇丹輾轉到肯亞,已經磨練的差不多了,現在也該是放手讓他們自己去承擔的時候了。
而姜荔這邊,靳西沉話雖那樣說,走之前還是把慕沐留下了。
「姜荔的身體不好,你把她送上飛機再回去。」靳西沉說。
慕沐點頭:「原來說的不讓她們碰面,結果這兩人還說上話了,就是不知道她們聊到哪一步了。這事兒怪我疏忽,我想著她那會正睡覺呢就去清點藥品了,結果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對不起,先生。」
「嗯,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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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也差不多是開學的日子了,溫瞳在家裡倒了兩天的時差才徹底歇過來。
醒來時,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出了半天神。真的不行了啊,以前跟著隊伍天南海北的去比賽,回來還能若無其事的瞞著靳西沉。
現在,自從生了病之後,坐個飛機就要歇兩天才能緩過來。
溫瞳感覺到手機振動,反手從枕頭底摸出來:「誰?」
「是我,周言誠。」
周言誠?溫瞳拿開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確實是周言誠。但是怎麼他突然間會打電話來?他不是還在肯亞拍戲呢么?
「你最近有空么?我這邊有個溯溪活動,想邀請你一起。」周言誠說,電話里的聲線很柔軟,一點也不像他平時的樣子。
「我已經退出極限運動職業團隊了,以後社團活動可能也不會再參加,你找別人吧。」溫瞳說。
「為什麼?你明明很厲害,實力也不輸給任何人。為什麼突然間想要退役?」周言誠驚訝,連聲線都提高了好幾個度。
「我沒說我的實力輸給任何人,當然我厲害這是事實,不過我也不是退役,我一向就是隨便玩玩,能進職業比賽也是上天眷顧,沒那麼嚴肅。」溫瞳解釋道。
其實不止是靳西沉要求她不要再玩極限運動了,而是她自己的病不允許她再去做這樣危險係數和技巧性相當精準的運動了,到時候她不僅害了自己,還會拖累隊友,這樣的事情她不能做。
「我這邊有兩張方鶴生先生音樂會的票,後天你有空么?」周言誠也沒繼續那個話題,反而是略過了,彷彿這件事根本不重要。
她也樂得他別再問這件事,她總不能告訴周言誠,我生了病,可能快死了,所以不再參與極限運動比賽了嗎?
「周言誠,你先約我去溯溪,轉頭又約我聽音樂會,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我說。」溫瞳笑。
那邊安靜了一會,直到足足五秒后,周言誠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我在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