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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借酒行兇

  紗布被扔進一邊的專用垃圾袋裡,溫瞳結果靳西沉遞過來的鏡子,打量著額頭上的傷痕。


  縫針的人技術好,沒留下太明顯的痕迹,但近看還是能看出來,足足有一指長的蜈蚣腳在眉角上方蜿蜒。


  「林修竹跟汪奕箐這得多大仇啊,她能下這麼大的狠手,這要砸到他臉上,指不定就毀容了。」溫瞳嘆息了聲。


  「砸你臉上也照樣毀容。」靳西沉說。


  「別這麼嚴肅,我又不靠臉吃飯,我靠才華。這要放在他們女明星身上,不蒙頭哭上三年五載再整個容這事兒都不算完。」溫瞳嚴肅的說。


  靳西沉抽出她手中的鏡子:「再自誇一會,我想你沒有機會嘗到愛情果。」


  溫瞳一聽愛情果,立刻就放下手裡的鏡子跟他出去了,連傷疤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了。


  其實仔細一想,溫瞳也能理解汪奕箐,最近黑料鋪天蓋地的朝她砸過去,從高高在上,只需要站在神壇上被人仰望的全民女神,變成學歷造假,整容,再到外圍傳聞。輿論謾罵海水一樣淹過來,她沒崩潰已經算好的了。


  合作相繼解除,□□纏身,如今的娛樂圈,她寸步難行。


  這個紀錄片本來是個很好的踏板,目前來說這種類型的紀錄片不多。而極限運動能體現的魅力遠比有些真人秀要吸粉的多。


  林修竹估摸著也是存的這個心,希望出其不意拉回她的形象。


  想一想,一個女明星在懸崖上,雪山之巔的信仰一躍,就那個姿態已經抓住不少人的心了。


  粉絲忘性大,拍完這個紀錄片,再靜靜的做點公益,洗白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萬事俱備,偏偏沒算到她能鬧出這一出。


  早年林修竹剛踏進娛樂圈,橫衝直撞什麼也不懂,做什麼全憑一腔熱忱,結果就鬧出了一件震驚整個娛樂圈的大事,差點兒混不下去。


  當時已經紅起來的汪奕箐仗義援手,他不僅順利解決,還憑藉那部電影包攬了國內外數十個獎項。


  自那以後林修竹的大名就算在娛樂圈扎穩根基了,這個恩卻一直沒有機會報答。所以儘管汪奕箐醜聞纏身,他還是力排眾議讓她參與這次的紀錄片拍攝,知恩圖報到這個份上,在撕逼翻臉過河拆橋的娛樂圈,林修竹算是一枚碩大的奇葩。


  **

  馬賽族和卡蘭津族離得不遠,車程大約半個小時。


  慕沐去發藥品單給冶科了,靳西沉交代二朝和小猴在基地守著,萬一有什麼事可以及時解決,小猴醫術精湛,二朝嚴謹穩重,有著兩個人,基本也可以放心了。


  「老大,你帶我一塊去吧,我也想喝酒啊不是不是,我也想嘗嘗愛情果。」小猴說的可憐兮兮,只差抱著靳西沉的大腿求帶了。


  「別鬧,你還沒成年嘗什麼愛情果,在家看家啊聽話。」溫瞳拍拍他腦袋,笑道。


  「老大,你那麼公正的一個人,肯定不願意被人說你偏心的對吧所以帶我去吧帶我去吧。」小猴哀求。


  「我偏心還用說?」靳西沉說。


  「不用啊……不對,用啊也不對,老大你怎麼能這樣!」小猴直接爬到車裡坐著,不管誰說也不肯下去,靳西沉居然就由著他去了。


  一路膽戰心驚的小猴,總覺得這個安靜的老大下一刻就會做點什麼事情來坑他,結果一路到了馬賽族,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害得他白擔心一路,但是一下車又開始緊張,不會好戲在後面吧?


  他到底來幹嘛的啊!為了一口酒犧牲這麼大值得嗎!想一想,值得!在肯亞找一口酒多不容易啊,要不是溫瞳的生日願望是這樣,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酒的樣子呢。


  到的時候婚禮已經開始了,沒有婚紗和禮服,當地的人捧著土製的鼓和鈴,整齊的敲擊,嘴裡還唱著聽不懂的當地歌謠。


  無數個馬賽族人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圈,包圍著一對新人和親友,唱唱跳跳。


  孩子跑來跑去,橫衝直撞的沒個正行,溫瞳的眼神全被吸引過去了,就算被孩子撞幾下也都是毫不在意的往旁邊讓一點。


  靳西沉看見,便伸手擋在了她的身後,替她隔開了有可能撞到的可能。然後靜靜的站在她旁邊,看見那張白皙的臉頰上,帶著真切的笑,也不自覺的彎了下唇角。


  歌謠結束,由新人的親友牽出幾頭牛,頭上全部扎著紅布和獸骨穿制而成的裝飾。


  小猴說:「得虧我不是馬賽族人。」


  「什麼?」溫瞳說。


  小猴抬手一指:「這些牛叫彩禮牛,男方會在結婚的時候由男方家人牽出來。給的越多代表女方越值錢。我要是娶了你,老大你作為你的叔叔,不得屬牛數到手抽筋啊。」


  「……」


  儀式結束之後就是今天的重頭戲,也就是溫瞳和小猴來的目標,喝酒。


  桌板上擺著數十道當地菜肴,有芭蕉葉包魚,烏伽黎以及各種烤肉,濃烈的肉香撲進鼻尖揮之不散。


  溫瞳忍住了咽口水的*,眼神掠過一道道菜,最後停在了靳西沉的手上,他此刻正握著一個竹制的小壺,壺嘴裡流出一股顏色漂亮的汁水。


  「嘗嘗?」靳西沉遞給她。


  溫瞳接過來,小小的嘗了一口,有點酸有點甜,先是甜的再來是微酸,忍過去了之後便是長長的甜味,真像是愛情。


  起初是甜的,一段時間之後會變得心酸,再過一段時間之後便是長久的甜。


  大檬知道她對靳西沉的感情,曾經說:暗戀是多麼痛苦的事情,你永遠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愛上你,也許永遠都不會愛上你,等待一個永遠不可能的人,太辛苦了。


  溫瞳當時笑:當然不,暗戀是多幸福的事情,你喜歡一個人,為他變得更好,也眼看著他變得很好很好。而在不期然間他有可能回屬於你,等待幸福,是最幸福的事情。我從來不怕等待,因為他值得我這樣。


  「你要嘗嘗么?」溫瞳喝完杯子里的愛情果果汁,也替他倒了一杯。


  傳說一起喝了愛情果果汁的人,就有可能變成情人,她從來不是這麼迷信的人,但既然遇上了,不妨也迷信一次。


  「既……」靳西沉接過來,還沒喝就聽見身後一道蒼老卻健朗的聲音:「靳先生,謝謝您能來我女兒的結婚儀式。」


  族長趕緊靳西沉救了自己的第七個老婆和小女兒,特地拿著酒杯走過來敬酒。


  靳西沉把杯子遞給溫瞳,又接過族長手裡的酒杯,與他說著話。


  溫瞳捏著杯子,仰頭喝下去了。


  「酸是你,甜是你,愛情是你。一切都是你。」小猴杵杵溫瞳的手臂:「哎你瞧瞧我這詩寫的怎麼樣?」


  「你別侮辱詩這個字兒,我怕李白杜甫白居易,王維沈括李商隱都從墳頭裡爬出來找你談人生。」溫瞳說。


  喝完果汁,溫瞳揭開旁邊的瓦罐子,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


  味兒真足!


  溫瞳倒了一杯喝了,咂咂嘴。


  唔,喝起來又有點像酒,清冽醇透有果香,感覺和國內小文青們喝的桃花酒青梅酒什麼的一個路子。


  心想這馬賽族人還挺有文藝細胞的么,果然傷春悲秋是不分國界的。


  小猴賊兮兮伸頭過來:「我跟你說,這個酒是用數十種蛇、老鼠和蟲子釀成的。」


  溫瞳端酒杯的手一停,小猴一臉得逞的壞笑:「怎麼樣,不敢喝了吧。」


  溫瞳偏過頭,當著他的面仰頭一飲而盡,豪氣干雲的把杯子拍在桌子上:「再來一杯!」


  「……」


  小猴瞠目結舌的看著她還意猶未盡的舔唇,不由驚嘆:真不愧是墳頭蹦過迪的女人,服氣。


  **

  靳西沉和族長說完話回來的時候,看見溫瞳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搭在瓦罐上咂嘴。整張小臉緋紅的恰似天邊雲霞,指骨纖細白皙,托著小臉搖搖欲墜。


  小猴早已經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待走近了,彎腰一看瓦罐,幾乎見底。


  靳西沉搖頭笑了下,顯然他們低估了這酒的後勁。


  別看這酒一股花果香,好像沒什麼濃度。但其實尋常人喝兩三杯便會覺得有醉意了,而這兩人幾乎把一罐子都喝完了,非得睡到明天中午不可。


  靳西沉嘆了口氣,彎腰拍拍她的臉頰:「瞳瞳?」


  溫瞳一臉惺忪的抬起眼,雙眸沁著一絲水霧。雙手僵直亂動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倒出滿滿一杯酒。再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腳底也不穩的左右晃,靳西沉托住她的腰,防止她再摔著。


  溫瞳順勢靠過來,一抬手就把酒杯遞到他唇邊,朝他笑:「你嘗嘗?很好喝。」


  他斂下眉,看著她揚起的小臉,無聲的眨巴著眼瞳似裹了一層水汽,紅嫩的舌尖無意識的舔舔唇,咽了下喉嚨。


  細瘦的手臂一把攬上他的肩膀,另一隻手舉著杯子就這麼抵在他的唇角,整個人都似窩在他的懷中。


  見他不動,溫瞳又催促:「靳西沉,你怎麼不喝?你不喜歡嗎?那我……」


  靳西沉偏頭看了一眼她的手臂,低頭喝下杯中的酒液:「我喜歡。」


  溫瞳縮回手,看了看杯子,然後貼上了自己的唇。


  半天,鼓著嘴角不滿:「你怎麼真的喝完了。」


  看樣子,是真的喝醉了。


  他無奈的搖頭輕笑,將她攔腰抱起來,走出了帳篷。


  肯亞的晝夜溫差很大,才一出來她便瑟縮了一下,腦袋無意識的往他懷裡鑽,嘴裡嘟囔著什麼話。


  「你為什麼抱著她?」一個小男孩雙手叉腰,攔在他面前:「她給我戴過項鏈,就是我將來的新娘子。你不能抱她。」


  靳西沉停了腳步,斂眉看了他一眼,認出他就是當初溫瞳給戴過項鏈的男孩。


  看來,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啊,於是一低頭,吻上了那張軟嫩飽滿的嘴唇,霎時間果香交替。


  溫瞳皺了皺眉,無意識的動動嘴唇,哼唧了兩聲把頭埋得更低。


  「我們那裡只允許一夫一妻制,你可以回家了。」靳西沉說。


  他是用字正腔圓的斯瓦西里語說的,男孩聽得非常清楚,哇的一聲就哭了。


  靳西沉繞過那道小小的身影,腳步沉穩的走向隱在黑暗裡的車,單手托著她的身體,一隻手拉開車門輕輕的將她放進去。


  發動引擎,慢慢的往基地開,此時她已經醉的毫無意識了,頭不時往兩邊歪,毫無睡相。


  靳西沉放慢車速,空出一手托著她的頭,這才覺得她睡的安穩。


  望向那張微微張著的唇,在白皙的皮膚映襯下更加鮮艷,細緻的眉峰蹙起。像是夢到了什麼,一會笑一會皺眉。


  靳西沉苦笑了一聲回過頭,對自己剛才的行為忍不住嗤笑,什麼時候他竟然會做出趁酒行兇這種事了。


  正當他陷入沉思時,溫瞳突然扭頭咕噥了一聲:「周言誠,你到底怎麼才能跟我一起……」


  靳西沉手一僵,剎車一踩到底。


  巨大的慣性使她向前撲去,就在即將撞上額頭時,靳西沉眼疾手快的用手背生生墊住了溫瞳的額頭,一時間手背筋骨俱裂的疼痛席捲而來,當時便紅了一塊。


  他蹙眉收回手,平靜的重新發動引擎。


  周言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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