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誤會大了
男孩置若罔聞,一直走到了樹下,從地上撿起一把長矛,一張黢黑的小臉霸道總裁似的沖她微笑。
瘦小的身體像標槍一樣筆直,昂首挺胸的像個小戰士。而眼神則直勾勾的盯著她手中的獸骨項鏈。
溫瞳以為他沒聽懂,於是踩過長長的茅草走到他面前,遞出獸骨項鏈。
他看了一眼,把頭往前一伸。
這是讓她幫忙戴上?
剛一扣上項鏈的扣子,樹后一窩蜂的鑽出幾個孩子,整齊的朝她怒吼:「kuoa!kuoa!kuoa!yalakuoabibi!yalakuoabibi!」
溫瞳被嚇了一跳,難道是項鏈還有什麼禁忌?想解釋卻根本聽不懂他們的話,於是轉身就走,打算找人求助。
剛剛被帶了項鏈的男孩子見她要走,一把扯住溫瞳的手腕,朝樹后大喊:「mamanababa!」
兩個成年肯亞人從遠處快速跑來,手中都舉著閃著銀光的長矛:「wewekufanyakitukwaajiliyau?」
「glish?」溫瞳嘗試用自己所有學會的語言同他們交流:「glisch?」
事實證明,他們除了斯瓦西里語,其他的語言一概聽不懂。
「yeyeweau?」男人暴喝出聲,手中的長矛直指向她,□□著的上半身肌肉賁起,糾結成一塊塊,無比兇狠。
同樣壯碩的女人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服,被他扭頭說了句什麼,嚇的低下了頭。
難不成要打架?溫瞳活動了下手腕,打就打吧誰怕誰。
剛舉起手腕,就聽身後一道冷冽聲線驟然響起。
「kuacha!」
靳西沉握住她的手腕向後一拉,擋在了自己的身後,然後開始和對面的人進行交流,艱澀難懂的斯瓦西里語在他口中流暢的像是第二母語。
脖子上的聽診器隨著他的動作輕微擺動,背後是熾烈的暖陽和幾不可察的微風。
手上的力度掌握的很好,雖然緊握卻不給人壓抑疼痛的感覺,搭在她腕上的指尖有些涼。清冽的消毒水味再次衝進鼻腔,她忽然恍惚了一下。
等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走了,小男孩一邊走一邊轉頭對她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你給他戴項鏈了?」
「啊?嗯。」溫瞳點頭。
「下次不要給別人戴項鏈,在肯亞你撿了別人的項鏈再幫他戴上,有類似於……下戰書的意思。」他鬆開手。
「所以說,剛才那兩個人是以為我要揍那孩子?」溫瞳看著他的表情,頓時覺得不妙。
「嗯。」他轉過頭:「不僅項鏈,手鏈和其他東西也是。在這裡沒有人有空分心照顧你,所以麻煩你有任何事情,先找我或者慕沐。」
溫瞳一怔,剛想反駁自己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不需要別人的額外分心,可他早已轉身走了,那句話硬是憋回了肚子里。
靳西沉走了幾步,又突然轉過身來:「林修竹來了,把你的行李送過來,自己過去拿。」
「哦。」
溫瞳走到那輛越野旁邊的時候,林修竹正哼哧哼哧的往下搬東西。
「你這是幹嘛呢?販賣藥材?」她挑起一盒印著百餘年老山參的盒子,問道。
「溫瞳,對不起。汪奕箐曾經對我有恩,所以這麼多年我也都一直縱容她。我始終沒想到她能拿平板來砸我,結果砸到你頭上。至於處理的話,你說,你想讓她怎麼樣我都聽你的。」林修竹表情懇切,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溫瞳說。
「真話。」林修竹點頭。
「行,要按照我的意思呢,她得給我砸一下。你知道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有仇必報,她有病我有葯,專治各種不服。」溫瞳說。
林修竹感覺額角直冒冷汗:「當然你這麼說也合情合理,我也……」說了一半,到底還是停了,他私心裡實在不希望事情鬧到那個地步,但靳西沉和溫瞳……沒有一個善茬啊。
想到這裡,他覺得額頭上的汗更厚了。
溫瞳又說:「要是假話的話,你們娛樂圈不都興冷藏么,那就把她藏個三年五載的吧。」
「雪藏!!冷藏的那是豬肉。」林修竹糾正。
說著,他走回去拉開車門,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拿出一個盒子:「我這次來不僅道歉,還有個東西要交給你。」
「賄賂我啊。」溫瞳笑。
林修竹神秘的說:「你拆開看看就知道是不是賄賂了。」
溫瞳將信將疑的接過來,簡單粗暴的撕開外層的包裝紙,露出一個白色素麵的紙盒,一掀開,整個人差點昏過去。
的手套!還有一封全中文的手信!
一個英國人,用全中文給一個陌生人寫了一封手信?而這個幸運的陌生人就是她?
溫瞳開始覺得有點呼吸困難了,扯過林修竹的領子,艱難的確認:「寫給我的?確定沒送錯人?」
「嗯哼。你跳傘的視頻我們發給看過,他當時就對你表示了讚賞,還說要認識你。聽說你受傷的事情他感到很傷心,於是托我把這個帶給你,祝你早日康復。有機會去他的莊園做客。」林修竹說著,不動聲色的拿過她的手。
溫瞳把手信和帶親筆簽名的手套放回盒子里,小心翼翼的蓋上,隨即仰天長嘆:「幸好你沒先把手套給我看,不然你就是說讓我跟她握手言和我都能答應。看在的面子上,汪奕箐的事情你看著辦吧,反正只要從今天開始不要讓我再見她面兒就行。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揍她,我是不怕娛樂圈的新聞怎麼寫,她就不一樣了。」
林修竹忙不迭答應:「一定一定。」
看著他難以啟齒的表情,溫瞳道:「你帶著的手套簽名和手信,肯定是有事要我幫忙,說吧。」
「是這樣的,雖然你受了傷,但是這個紀錄片該拍還是要繼續拍下去的。我考慮過了,也和商量過,這次不用女演員,挑一個外形不錯的極限運動教練,再加一個男演員。主要體現力與美,以及自信刺激的主題,你這邊有沒有外形不錯的極限運動教練能推薦給我們?」林修竹答道。
溫瞳想了想:「還真有一個,帥這方面絕對是沒的說,不過脾氣不是很好。他叫周言誠,是我們極限運動社的副社長。我把號碼給你,你自己談?」
「行。」
「二桶啊,你在靳西沉那邊兒替我多說幾句好話,你知道我們這一行也不容易,我現在恨不得掐死汪奕箐,但是怎麼辦呢,又不能真掐死你說是吧。」
溫瞳大大咧咧慣了,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了我我盡量不理你的脾氣,但是靳西沉就不一樣了,他是你犯了我,回家燒八輩子香都救不了。
溫瞳握拳對著林修竹的臉,微笑:「就憑你剛剛對我的稱呼,我都不能讓他放過你。」
林修竹直接忽略了她的威脅,笑嘻嘻的跳上車:「你知道靳西沉這個人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也就是你能在他那兒討到便宜。就沖他對你這獨一份的縱容,你都得好好揮霍一下他的感情。」
「不瞞你說,這兩天他的臉陰沉的跟烏雲罩頂似的。我說句話都得在肚子里來迴轉三遍,還不敢肯定能不能說。要不是看在跟我還有一點叔侄感情,我覺得他當場掐死我都不帶大喘氣的。」溫瞳嘆了口氣,一想到這事兒腦袋又開始疼了。
「叔侄感情?」林修竹驚道:「你難道還不知道他其……」
溫瞳把周言誠的號碼找出來,正低頭編輯簡訊:「知道什麼?」
他抬起頭,結果看見靳西沉遠遠的走過來,忙收了下半句話,快速發動引擎。
「二桶啊,我先走了。等你康復了隨時歡迎你來探班,可帶家屬。」
直到開出了幾十米遠,他才憋不住大笑出聲,他當年隨口的一句話,不會真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