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生死劫（3）
翌日清晨。
「兄弟，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沒什麼事吧？」
關於這個問題，剛步入院內的林柯不太想回答，但還是對正巧碰上的王小輝有禮貌地笑了笑：「謝了，沒事。償」
坦白說他很想找一個人聊聊，只因覺得自己多了一個對手，一個強勁有力的對手。又一想周毅不像那種人……結果輾轉難眠一晚未睡攖。
看一眼隔壁辦公室，剛才沒有搭她一起來，這會應該快到了，繼而一手拿著外賣咖啡一手摁下辦公室的密碼鎖。
兩分鐘后李妍來了，接著是周毅，進來後步入大辦公室。他聽不清楚那邊三人在說什麼，見牆上時間已過整點，對還沒出現的莫曉霏有了擔憂之意。
剛想找個借口過去探聽他們說什麼，包裏手機鈴聲響起擾亂了他的思緒。
見到莫曉霏已是林近中午，身著深色職業裝拎著紙袋的她像是才去見了客戶，腦後高高紮起的馬尾令她看起來精神不少。
他喜歡她這身裝扮，也隨之意識到這是即將扮演的新角色。
「五分鐘後去會議室。」
話音一落，莫曉霏便面色不自然地轉身面向那邊，對那邊王小輝和李妍說出同樣的話。
看著熟悉的身影，一股不舒服的感覺自林柯心底生出，像是被冷落。也深知自己有不對的地方，那會想要控制就是控制不住。
按著約定時間來到會議室，見人都到齊了，莫曉霏在周毅的示意下放出一段視頻資料。
才知委託人是一位享譽國際的名醫，之前在雜誌上看到過專訪，在他們這個圈子很有名望。近一年半時間收到同一個人每月寄來的奇怪禮物，五歲以下的兒童玩具及白玫瑰。委託人已年過五十，唯一還未結婚的兒子身在外地讀書，前期調查一家人並沒有不良生活作風。
「這是不是病人為了感謝寄的？」
問這個話的人是李妍，算是說對了一一半。
莫曉霏點點頭：「可以確定是病人，現在要做的就是查清楚為何要給安醫生寄這些用不上的玩具？」
王小輝給出回應：「是不是病人以為安醫生家有孩子，才會每個月寄玩具呢？」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能解釋下一起送來的白玫瑰是什麼意思？安醫生是個大男人，據調查他對花不感興趣，也從未為自己的妻子送過鮮花。」
林柯也覺得這點奇怪，不像是為了表達感謝，倒是一場惡作劇，繼而肯定地說：「我覺得不是感謝，是一場有針對性的惡作劇。」
這番話令周毅的目光轉移到這邊，也讓莫曉霏的嘴角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痕，將放在腳邊的紙袋拿到桌上，從裡面取出兩個有著包裝盒的玩具。
「你們看下其中一個玩具是否帶有划痕，另一個封口沒有拆開的嶄新玩具？」
聽她這麼一說，他來了興趣，與王小輝和李妍先後拿起仔細細細看了一圈，越來越覺得此事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查下安醫生的病人資料，尤其是五歲以下的孩子，排除那些治療好的，主要針對少數……」
先前沉默不做聲的周毅，拿起放回原位的兩個玩具看了看，說：「推論不錯，就朝這個方向查，但有一點要記住不能引起……」
接著便對他們四人分配任務，這次他會穿上白大褂以安醫生的助手身份查閱所有病人資料，而莫曉霏則以調研公司工作人員的身份出現在那裡。
李妍和王小輝，則去安醫生家裡確認那些玩具，找出使用者的身份信息。
至於周毅，留守大本營。
離開時林柯故意留在後面走，還有一個人應該也是故意的，不出所料身後傳來她那小心翼翼的聲音：「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說話，但現在是工作時間，希望你能在天黑以前查到嫌疑人資料。」
他心底又生出不舒服的感覺，轉而一想最後一句話似乎在暗示著什麼。這會問她肯定問不出，還是等自己查清楚再說吧。
「放心。」
就在莫曉霏步入大樓內后，安醫生的助手由里出來將他帶至安醫生的獨立辦公室，見到心事重重的委託人。
「已經按你們的吩咐找出五年內非手術死亡及手術死亡的病人資料……我一會有個會議要開，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小王，他會協助你……」
林柯想到一個人，來之前並沒有見到莫曉霏給這邊電話，除了他應該沒別人會縮小範圍指定查詢，結果事後得知還真猜錯了。
「好的，謝謝。」
多餘的話不說，他來到指定辦公桌后仔細地翻看資料同時，又將懷疑對象發給李妍，查詢他們家人的身份。
中間又有一份禮物抵達，這次與之前不一樣僅僅是一束白玫瑰。
林柯只覺得肩上擔子又重，就在天邊餘暉消失前王小輝打來了電話，聽聲音有著難以抑制的興奮：「我查到嫌疑人了，你看看資料有沒有一個叫劉淘淘的四歲小男孩。」
這個名字是有印象的，他將手機放到一邊后，按著已經定好的數字順序找到了相應資料，顯示一年半前孩子因誤食問題，還沒送到醫院便已離去。
收線後向已回到辦公室的安醫生確認，才知責任並不在醫院，也不在眼前人。
他明白了，那些玩具為何有一半是新的一半是舊的，原來是那個孩子的遺物。思及此忙取出手機撥通王小輝和李妍電話，讓他們不要離開安醫生家，保護好安醫生的家人。
接著又撥通莫曉霏的電話，當那邊接起時傳來不太對勁的聲音，說起別的事：「快叫保安，一個身著灰色夾克的中年男子從病房裡帶走了一個不像是他孩子的孩子，馬上就要到頂樓了。」
不等他回應，那邊便匆匆掛了電話。
意識到不好，忙請安醫生隨他一起，還有那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安醫生助理。三人從走廊的這端跑到另一端，以最快速度往頂樓跑去。
莫曉霏&
兩個多小時前，她在安醫生的辦公室外發現了這個猶豫不決的中年男人，來來回回在門口走了幾次，就是不見敲門進去。
佯裝沒事迎面與他對視那一眼時，她聽到一顆極其不安的心，初步斷定為嫌疑人。只要他敢敲門進安醫生辦公室，哪想轉身朝安全通道間走去，她悄悄地跟了過去，隨他來到下一層的病人區，選中一個家人剛好離開的小男孩……
當看到中年男子從夾克里掏出危險物品朝背對著看遠處風景的小男孩下手時，莫曉霏再也忍不住沖了過去：「蘋果？蘋果？我的小蘋果呢？」
因她的突然出現，中年男子愣住，見狀繼續裝瘋：「大叔，看到我的蘋果沒？我的小蘋果？」見對方眼底有著她有病之意，將視線轉移到定定地看著她的小男孩，忙將其轉移到她身後：「蘋果，你看到我的小蘋果沒？」
小男孩先前就在吃蘋果，也許是被她嚇到了，將手中啃三分之一的蘋果遞過來：「給你。」
莫曉霏有些對自己無語了，看到有蘋果就喊出了蘋果。可她並沒有孩子，也演不像那種急切找尋孩子的心情，倒覺得自己像是在發瘋地尋找一隻叫蘋果的狗。
「不是，是一隻泰迪犬，你看到了嗎？」
就在她準備拉起小男孩的手跑時，身後傳來令她一驚的聲音：「你這個瘋子，不要破壞我的事，醫院裡是不準帶狗的。」
臉色大變的她，緩緩轉過身將小男孩擋在後面，對著已將危險物品放到身後的中年男子：「大叔，我的孩子不見了，我是來找孩子的，您看到了嗎？」
「你有孩子？」
他一臉懷疑地看著她，莫曉霏知道自己演技差，可這會哭不出來啊：「是的，今年三歲，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不知道是不是說中了他心底深處的痛，只見臉色由原本的發黑變得悲傷，很快抑制不住地流下眼淚：「我的孩子也在這裡不見了，我知道不是醫院的責任，是我和他媽媽沒有看好……」
莫曉霏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人，沒有先前強大的嚇人氣場，因深深的愧疚變得自責不安，情緒失控下的他不由自主地說出為何給安醫生郵寄東西的緣由。
這時耳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偏頭一看林柯與安醫生來了。
站在他們對面的中年男子不知為何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手裡拿的危險物品也掉落至牆邊，他嘴裡不斷地重複著：「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再犯錯……」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令她驚得睜大眼睛，安醫生不顧危險地走至近前將那個中年男子由地上扶起，似乎想起什麼轉身對他們說：「謝謝你們，報警就算了。」
莫曉霏不敢相信，林柯似乎理解，對她使了個意味深長地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