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眼力
第五章 眼力
華寧城雖小，但好歹也有著城的稱號。城中幾條主街道，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很有幾分熱鬧的味道。
兩條主街道交叉的路口，擺著一張由兩塊木板拼湊而成的案幾，六七米長。案幾後頭，一個**歲模樣的孩童站在凳子上賣力的吆喝著：「看一看瞧一瞧嘞！早上剛打的大蟲，肉還是新鮮熱乎的呢！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嘍！」
很快的，案幾被圍的水泄不通，里裡外外好幾層。
「哇，好大的老虎！」「你看你看，那大蟲腦袋都碎了。」「是啊是啊，也不知多大的力氣才打的死……」
各種議論聲嘈雜的傳出，可就是沒人掏錢。
那孩童高聲叫道：「各位各位，大家看看這老虎，可是快成精了的，吃了它的肉，強身健體又壯陽，美容養顏又益壽，特別是這虎骨，拿來泡酒喝最好不過了，我們只是路過貴寶地臨時籌些路費盤纏，趕明日，你就是想買都沒地兒買去。」
一頭帶方巾，書生打扮的人問：「店家這大蟲肉如何賣，我等平頭百姓並無餘錢，如若太貴，確是吃不起的。」旁邊好多人附和著，無非就是吃不起之類的話語。
孩童身後一個綠衣綠裙，臉帶薄紗的女子開口了：「不貴不貴，我們只是湊點盤纏，各位若是開個價，我們也就賣了。」
書生道：「那敢情好，現下牛羊肉約莫十三四文一斤，大蟲既然難打難殺，我看賣個一兩一斤還是可以的，就是不知店家肯不肯賣。」
孩童欣喜道：「賣，賣，賣，若是有人身上沒有足夠銀錢，少一些也是不防事的。」
眾人一聽，紛紛擠上前要買那老虎肉，孩童高聲叫道：「排隊排隊，先到先得。」
那亂鬨哄的人群紛紛站隊，書生卻是排了第一個。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約莫十兩，書生指指虎後腿：「十斤腿肉。」
孩童叫道：「老李，割十斤腿肉與先生，後腳掌也整個割了送給先生，若不是先生，還不知道要賣到什麼時候呢。」
老李提著尖刀，三五下割下一塊肉，也不稱量，就這麼遞給那書生，書生看的直搖頭：「壯士稍待。」便走了，肉也不拿。
老李將半個虎爪和那十斤肉放一邊，便繼續割起肉來，不一會兒，那書生提個稱怦遞給老李：「這個稱怦借與店家使用罷了。」
老李將稱怦地給旁邊的綠衣女子「柳姐姐，我不會用這個，你來吧。」
那柳姐姐便接過稱怦稱量起來，只有那原先吆喝的孩童，卻只負責收錢，好不愜意。
日上三竿，只剩下虎皮和碎裂的虎頭沒有賣掉，飛雷看看已經沒什麼人買，招呼柳瑞和李瑞收攤。案板桌椅稱怦都是借的，一一還了回去，附送一點下水（內臟）聊表謝意，三人找了個小店填肚子。
一進店，飛雷便吆喝：「小二，三斤牛肉，一壺好酒，快點。」
李瑞在旁邊撇嘴：「這麼點東西還不夠塞牙縫的。」
飛雷撓撓頭，忘了還有個大吃貨：「再加二十個大饅頭，三四個小菜。」也不管那瞪目結舌的小二，自顧自的找了張靠里的桌子坐下：「娘親，來這裡。」
柳瑞坐下，倒了杯茶正要和，咚的一聲一個虎頭砸在桌上。柳瑞咳了一聲：「李瑞，吃飯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把這東西擺桌子上？」
李瑞答應一聲，隨手將虎皮虎頭丟在腳下。
飛雷看的直搖頭，這二貨怎麼偏偏生了個女兒身：「老李，你就不能溫柔些淑女些么？」
李瑞看著飛雷：「我溫柔淑女些你受得了么？」
飛雷：「那有.……唔，那個，你隨意。」汗，忘記這二貨可是刮鬍子的。
這時小二端來酒菜，對李瑞道：「大爺，您的酒菜好了，饅頭稍後就上。」
李瑞竟然很高興的打賞了人家幾文錢。飛雷無語的捂住額頭，柳瑞一臉黑線。
由於要吃飯，柳瑞是摘了面紗的，對於普通人來說，築基期的柳瑞可以說是天女下凡。修真之人由於不斷修鍊將體內雜質排出，很少有貌丑之人，加上柳瑞原本就貌美如花，所以很多吃飯的客人看見柳瑞都驚艷萬分，渾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三人吃的差不多時，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傳來：「這位小娘子有理了，在下乃是城主陳財之子陳偉，敢問小娘子芳名？」
飛雷一看，一個身材消瘦，頭戴綠帽，一身藍衣，手拿薄扇的公子哥正在作楫，眼睛卻死死盯著柳瑞，就差沒流口水了。
飛雷厭惡道：「哪裡來的綠頭蒼蠅，吵的我腦袋疼，老李，帶蒼蠅拍了沒？」
李瑞努力將第十八個饅頭咽下：「拍蒼蠅用手就可以了，就是不知道這隻綠頭蒼蠅經不經拍。」說完還上下打量那陳偉。
陳偉在華寧城中囂張慣了，見兩個外鄉人出言諷刺自己，騰一下就火了：「來人，給我掌嘴。」
飛雷一聽這話「噗呲」就笑了：「你以為你是貴妃啊，還掌嘴？我勸你不要找事，否則吃不了叫你兜著走。」
賴進財身邊的小廝還算有點眼力，低聲對陳偉說：「少爺，這幾個人一看就不好惹，還是算了吧！」陳偉一聽這話一巴掌拍在小廝頭上：「他們不好惹，本少爺就好惹是吧？還不上？」
小廝懼於這個少爺平日的淫威，只好慢吞吞靠近飛雷一桌，還為此挨了陳偉一腳。小廝還沒靠近，眼前一花，「啪」的一個巴掌甩在陳偉臉上：「掌嘴是吧?幾個？」
陳偉被打蒙了，飛雷又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問你呢，幾個？」
陳偉這才反應過來：「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
「知道，」飛雷打斷他：「你爹是城主嘛！」說完又打一巴掌。
陳偉一邊努力掙扎，一邊喊：「知道你還敢打我？」
飛雷呵呵笑了：「打的就是你這種官二代富二代，別說，還真爽。」作勢又揚起巴掌。
「雷兒住手，算了。」是柳瑞。
飛雷放開陳偉：「算你運氣，要不是我娘親發話，看我不扇死你。」
那陳偉還想留兩句狠話，一看飛雷正瞪著他，旁邊還有個壯漢摩拳擦掌，硬生生將到嘴的話憋了回去，怨毒的看了飛雷一眼，帶著小廝跑了。
李瑞還憤憤不平：「姐姐就是太善良了，這種人就該教訓教訓才是，最好打斷五肢。」
柳瑞不明白：「人只有四肢，哪來的五肢？」
李瑞正要詳細解釋第五肢的由來，飛雷踢了她一腳：「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李瑞立馬收聲。飛雷搖搖頭，自己這個單純的娘親啊，也不知道怎麼生的自己，比自己還單純。他也不想想，帶著記憶穿越的他，上一世二十多這一生七歲，加一起都三十好幾了。
三人付了帳，李瑞仍舊提著虎頭虎皮，一起出了飯館。由於賣虎耽擱了一早上，三人決定在華寧城住一晚，待第二天一早再上路。反正離天黑還早，三人便隨便逛逛。
「在哪裡，打我兒子的人在哪裡？」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飛雷暗樂，有事幹了。
在陳偉從飯館出去的時候，飛雷就知道這事情不會善了。按照上一世那些被拍爛了的電視劇劇情發展，被打的官二代富二代一定會去搬救兵回來找場子。甚至一會兒那些找場子的人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飛雷都已經在腦袋裡預演了一遍了。
「爹，就是他們。」陳偉發現了飛雷三人：「爹，您可得為孩兒做主啊。」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樣，飛雷得意的想到。看來自己發威的時候到了，哈~哈~哈~哈~
「是你們打了我這個不孝子？」一個水桶樣的胖子看著飛雷幾人。
飛雷很裝逼的咳了一聲：「是我，你要怎樣？」
那陳偉指著飛雷告狀：「就是他扇的我，爹，快讓人將他抓回去。」
飛雷捏緊拳頭，準備開打，一邊的李瑞已經擋在柳瑞身前了，忽然……
「啪」的一聲脆響，陳偉捂住了臉，一臉驚詫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爹，你為何打我，該打的是他們啊……」
話沒說完，陳財一腳踹翻自己兒子，一頓拳打腳踢，邊打邊罵：「你個混蛋還有臉說，這幾位壯士不打你，我都要揍你，一天惹是生非，偷雞摸狗不幹正事，老夫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丟盡陳家的顏面.……」
飛雷愕然：不對不對，劇本不是這樣的啊！
那陳偉被打的鬼哭狼嚎，好一會兒，陳財才氣喘吁吁的停下，對飛雷三人道：「多謝三位幫老夫教訓逆子，要不是出了今天這事，老夫還不知道這不孝子在外面乾的腌臢事。給三位添麻煩了。」
飛雷目瞪口呆，半響才反應過來：「客氣客氣，沒什麼事我們就走了。」心裡卻不停哀嚎：劇本不是這樣的啊！！！我還沒有發威啊！！！
看著三人走遠，陳財吩咐下人將陳偉帶回去治傷，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才小心翼翼的問：「老爺，您平日不是最寵少爺么，為何今天.……」
陳財撇了管家一眼：「如果我不這麼做，咱們所有人今天都得交待在這裡，你沒看見那虎皮虎頭么？連大蟲都能打死，這三人咱們惹得起么？記住了，做人，可以無才無德，唯獨不可以沒眼光。」管家聽的連連點頭。
要是飛雷聽到陳財這番話，不知要作何感想。只能說，這個城主太有眼力了，不愧是當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