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妖女混跡演藝圈（十七）
「這個女人簡直是發瘋了！」范女士在看到相熟記者傳回來的畫面之後，憤怒地拍案大叫道，「一個女孩子，居然這麼有心機，竟然敢把同我的對話拍成視頻，公佈於眾，她簡直不想在圈子裡混了！等我明天就昭告整個娛樂圈，徹底封殺她！」
顧沐白就坐在范女士的對面，他接過手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視頻看，卻半晌沒有說話。
「我給她了整整一百萬，不是視頻里的十萬！她故意把視頻重新剪過，隱瞞了很多對她不利的東西！」范女士想了一想，一臉不甘心地叫道。
「一個女孩子，還沒結婚，就公然把上.床睡覺掛在嘴邊，因為沐白你沒有主動親她，就召開記者招待會，把這件事情嚷得盡人皆知。原來她也覺得她自己是出來賣的啊！」范女士紅唇里冷冰冰地吐出刻薄的話。
「你說夠了沒有？」顧沐白終於按捺不住，目光里的殺氣有如實質，朝著范女士射了過去，嚇得范女士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小仙是個好女孩。她不是出來賣的。」顧沐白眉頭緊皺，慢慢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根本什麼也沒做過。沒有親親摸摸，也沒有上.床睡覺。我們只是在談戀愛，談一場很純很純的戀愛，可惜被你自作聰明，給攪亂了。」
顧沐白很清楚，前不久有關蘇小仙私生子的爆料，來源於范女士的私下授意。原本顧沐白和蘇小仙一直處於良性發展當中，甚至他為了避免閑雜人等攪局，還想著先給她訂婚，套牢她，結果范女士倒好，明面上答應的爽快，私下裡卻暗中使出花招，致使事態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人類果然都是一群爾虞我詐的東西！
「很純？」范女士冷笑一聲，「一個私生子都七歲的女人，你跟我說她很純？」
顧沐白還沒來得及回答，范女士的嘴巴已經突然驚愕成了「o」型：「等一等，你剛才是說，你們這麼久以來，一直沒有上過床？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顧沐白臉上帶著很奇怪的笑意，「她緊張，我也緊張，所以，我們互相糊弄，都把對方當白痴戲耍，最多不過是蓋著棉被純聊天而已，對外出雙入對，頂著個情侶的名義。」
「怎麼會這樣？」范女士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沐白你是個男人啊，跟女人睡覺你又不吃虧的，你怎麼會這樣？你……你是不是不行？」
社會發展到今天，看起來思想頗為開明頗為摩登的范女士卻還擁有頑固保守的邏輯。譬如說認為男人和女人睡覺，必然是女人吃了虧，男人佔了便宜，實在教人無力吐槽。
顧沐白突然覺得很疲憊，他不願意再和范女士雞同鴨講，於是緊抿了唇。
但是范女士聒噪的聲音卻一直響個不停：「糟了糟了，這個賤女人一點都不矜持，連床幃私事都拿到大庭廣眾面前講，會不會說你不行啊？不行，我們必須得請各大媒體的記者們吃飯，必須花錢做公關，把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於是，顧沐白皺著眉頭，冷冷看著范女士開始拿起手機，撥出一長串的號碼。在范女士剛剛開始用熱情得有些過分的聲音跟對方寒暄的時候，顧沐白終於忍無可忍，他站起身，搶過范女士手中的手機，將它狠狠地向地上砸去。
那一瞬間一聲巨響傳來，手機瞬間四分五裂，范女士驚呆了。
空氣中詭異的氣氛在慢慢凝結。顧沐白的目光極冷，范女士的目光極詫異。
「我忍你很久了。」顧沐白道，「本來你丈夫有外遇，你跟他離婚，獨自一人把兒子撫養大，我是很佩服你的，你能尊重兒子的志向，不逼他做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也很敬重你。但是你憑什麼認為，普天下的人，都該跟隨你的想法，捧高踩低，指鹿為馬？你今日在娛樂圈裡的地位，全來自我，而如今我打算收回了。」
范女士驚愕地四下張望。隨著顧沐白的話，寬敞的客廳里出現了四個面無表情的保鏢。他們從前惟范女士馬首是瞻，然而現在，他們盯著范女士看，如同雄鷹注視著一覽無餘毫無遮擋的地面上沒有還手之力的小雞。
「沐白？你想幹什麼？」當保鏢走近范女士的時候，范女士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情，她拚命地掙扎，可惜無濟於事，「我是你母親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是嗎？你真的把我當成兒子對待嗎？一開始的時候或許是這樣，但是如今，我不過是你用來向前夫示威的工具罷了。」顧沐白道，「不過，大家母子一場，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知道你一心想著盼著我出人頭地，把你前夫跟小三生的兒子襯得一文不值。放心，我會滿足你這個心愿的。」
……
蘇小仙對於顧沐白和范女士之間發生的這場權力更替毫不知情。結束了記者招待會後，她接過了胡媚替她錄下的整場視頻，反覆推敲，自認為可圈可點。
「其實我已經手下留情，點到為止了。」蘇小仙理直氣壯地指出，「我不惜自污清白，也要讓顧沐白的粉絲們認為她們的偶像器大活好，已經足夠給顧沐白面子了。畢竟這世道男的若過分純情，總會有人懷疑他不行。若他還是一副盛世白蓮花的樣子，哭哭啼啼說自己多麼無辜，那我也只好一撕到底了。」
「可是……」程阿寶哭喪著臉，「以媒體的尿性，會不會以訛傳訛，指責小仙你溝壑難平，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畢竟，我們的錢不夠，不能做有效的危機公關，不能雇傭水軍引導著輿論朝我們希望的方向發展……」
「我始終相信，大眾是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的。就算顧沐白他們恨我入骨，不惜封殺打擊，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我們總會有生存的空間，只要努力，最多一時艱難，早晚會變好的。」蘇小仙卻很樂觀。
「可是……如今你已經被媒體爆料說隱婚生子，如今又自爆說被顧沐白潛規則，還自爆說嫌棄顧沐白待你太過粗暴，不夠尊重……」胡媚也滿臉擔心。她長相美艷妖嬈，來這個世界不過七年，已經敏感地察覺到了這個世界對性別的雙標以及對女人的苛刻和不友好。
「那就正好轉型。x照門的主角們都有東山再起的能力，我這點小挫折又能算得了什麼？」蘇小仙道，「先前卻是我們太過急功近利了。依靠顧沐白固然是條終南捷徑，但是拿人手軟，到最後連阿錯的事情都被他拿來說事，主動權盡失……」
胡媚不得不承認，蘇小仙的話頗有道理。可是程阿寶卻始終憂心忡忡，因為他們關起門來千算萬算，也只不過是紙上談兵，輿論反響究竟如何，還要看市場的反應。
一石激起千層浪。蘇小仙召開記者招待會的內容在網路上廣泛流傳開后，意料之中的眾說紛紜。有人說蘇小仙人心不足蛇吞象，得了便宜還賣乖，到了最後還倒打一耙，埋怨金主不夠溫柔細緻，實乃天生反骨的範例；有人說蘇小仙單身媽媽撫養兒子多有不易，更何況阿錯的病症極為罕見，呼籲社會對他們這對母子寬容再寬容，甚至號召社會各界捐款，幫助阿錯治病，渡過難關；有人說蘇小仙不知天高地厚，隨意曝光行業潛規則，如同亂拳打死老師傅，將來行業里誰敢再賞飯給她吃；也有人說似蘇小仙這樣的天然無ps美女，實在是鳳毛麟角，就算私德有虧又怎麼樣，這年頭隱婚生子的男女明星一堆一堆的，只要專業過硬，誰會計較太多？
然而，輿論眾說紛紜，最後還要看市場的反應。娛樂圈的市場雖然素來以錢多人傻著稱，但拿資本堆積出的市場自有嚴謹慎微的一面。一個月時間過去了，在顧沐白出人意料地派人送過來一份電視劇合同之前，程阿寶並沒能為蘇小仙接到什麼像模像樣的活。
「什麼？你要拒絕這份合同？」程阿寶眼睛睜得很大，一臉的捨不得，「小仙，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可是那畢竟是顧少。他少年得志，從來都是高高在上，有點脾氣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從前跟別的男人生過孩子？顧少的反應是正常的。如今他肯給你送來這份優厚的合同，就是代表著他後悔了，有意想同你和好……」
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少年得志的成功人士總有資格要求別人的包容，因為他們名聲大位置高，所以發脾氣那不叫發脾氣，叫有個性，性情古怪也不叫性情古怪，叫標新立異。便是他先前一怒之下，把你踩到泥里，如今他心情轉好，肯把你從泥里拉出來，你仍舊要感恩戴德，忘記從前驚恐無助的那些負面情緒，擠出笑臉迎上去。因為人家有名氣，有才華，有身份，有地位，所以可以為所欲為，而你只是個普通人。
但是蘇小仙卻不是普通人。就算再落魄，她也是妖界真心效忠的公主。程阿寶的話說到一半，不待蘇小仙開口，胡媚已經笑嘻嘻地端出一杯茶來堵住程阿寶的嘴：「寶哥也累了，喝口茶潤潤喉嚨吧。那什麼顧沐白，就算再帥，再有才，性格這麼不好，我們家小仙可消受不起。還是換一個case吧。」
「那……那就只有這一個真人秀願意邀請小仙了。」程阿寶神色猶豫，「這個真人秀受眾廣，來錢快，我保證這個真人秀節目跟顧沐白毫無關係。但是你們可要想好了，這個真人秀是以整蠱藝人出名的，他們肯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請小仙，毫無疑問，就是想折騰小仙，以滿足大眾的惡趣味。要知道，顧沐白的粉絲中，至今還有相當程度的人憤憤不平，認為小仙和顧沐白交往，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話說得很難聽，說什麼她享受了美色，拿了賣身費，還要求對方的高規格待遇。這群粉絲都等著通過這個節目看小仙笑話呢，確定要接這個嗎？」
「那就接這個吧。」蘇小仙一臉的無所謂。不管怎麼說，作為妖界公主，總該拿出點屬於自己的真實實力來。若總是依靠這個，依靠那個的，不但被敵人恥笑，也會遭自家盟友看不起，反被其所制，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