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妖女混跡演藝圈（八）
「為什麼？」蘇小仙忍不住問道。在詭異的夢境之地，她需要步步為營地試探，可不能接受陌生人來歷不明的好意。
「為什麼？我選你當女主角，需要原因嗎？」范女士好整以暇地問道。她白皙如玉的臉上架著一副寬大的墨鏡，款式和顧沐白同款，嘴唇上塗的唇膏似乎是和梁霜華一個色號，但是一樣的唇膏，塗在范女士的嘴唇上如同錦上添花，塗在梁霜華的嘴唇上就是各種違和。搭配真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呢。
「需要。」蘇小仙面色誠懇地說道，「做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原因。」
「那好吧。」范女士閑閑地嘆了一口氣，一副長輩寬容晚輩的樣子，「我選擇你是因為，你相當有表演潛力，在你和沐白的短短几句交談之中，你們之間出現了強烈的化學反應。所以我認為，由你來擔當這個mv的女主角，再合適不過。」
「謝謝。您真是懂得慧眼識珠的人呢。」蘇小仙很高興地恭維了一句。對於誇她演技高明的人，她一向都是很有好感的。按照范女士對顧沐白居高臨下地稱呼「沐白」的親昵態度，說不定那個所謂親生母親的傳聞是真的。對於長輩，蘇小仙一向很有禮貌。
「你現在可以出去了，跟沐白的助理確認了你的聯繫方式，就可以回家等通知了。」范女士溫和而不失疏離地說道。
儘管感到范女士的態度有些怪怪的，可是在夢境之地各種稀奇古怪的事都是見怪不怪。只消膽大心細，見招拆招就成。所以蘇小仙還是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當面試大廳的門被蘇小仙很有禮貌地關上以後，顧沐白炸了：「為什麼選她當女主角？我這個單曲是講述初戀的心情，需要的是清潔感十足的女孩子，長發飄飄、白裙墜地的清秀校花款，她的長相過於精緻，帶著媚氣，不像是校花，簡直像是出來賣的！還有，她濫.交！」
「一個單曲mv而已，不必這麼在意。」范女士倒是很看得開，「沐白，你要知道，唱片業已經是漸漸日薄西山了，數字化是將來的大趨勢，可是數字版權保護這塊做的還很不夠。你靠這個賺不了錢，幹嘛這麼認真呢？」
「可是這是我的音樂夢想！」顧沐白大聲說道，一臉倔強。
「是啊，你的音樂夢想。」范女士的聲音依舊平穩，「我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明明知道要你學金融經濟對我更好，可沒有硬著心腸，把你往哈佛耶魯送。我遷就你進入娛樂圈，雖然我知道，這樣可能會讓你父親那邊的人看不起我，可是我說過什麼了嗎？我遷就你，你可曾體諒過我？」
顧沐白終於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了。和傳聞中一樣，他的經紀人范女士是他的親生母親。可是傳聞不知道，他親生母親當年因為丈夫出軌，毅然帶著尚在襁褓中的他離開了豪門，很有骨氣地凈身出戶。他們母子這些年來處境艱難，好容易漸漸熬出頭來，顧沐白儘管桀驁不馴，卻不希望一向包容他的母親過於失望。
「好，一首單曲mv，閉著眼睛隨便找個女主角，胡亂拍拍就行了。反正唱片業已經是漸漸日薄西山了，就算那是我的音樂夢想，也不必那麼在意。」顧沐白沉默了許久，終於又開口說道，他的臉上滿臉的不甘，「既然如此，找什麼人不可以，為什麼偏偏要找蘇小仙？我看見她就滿身的不舒服！」
「是嗎？」范女士別有深意地笑了，「我早說過，你跟她之間有強烈的化學反應。你的所謂不舒服，實際上是太過舒服了。難道你自己沒有察覺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顧沐白梗著脖子大聲叫道。
范女士輕輕嘆了一口氣，把墨鏡摘了下來，低頭向顧沐白看了一眼。顧沐白朝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立即臉紅了。
「我說你們之間有強烈的化學反應，已經是很含蓄地在為你留面子了。如果你一定要逼我說得更精確一點，好吧，那稱不上什麼化學反應，那或許只是你一個人，單方面的生理反應而已。」范女士嘆息般地說道。
顧沐白在她話音未落的時候，已經匆匆躲進了衛生間。緊接著，「嘩嘩」的水聲傳來。范女士知道他在幹什麼。
過了很久之後，顧沐白才重新出現在范女士的面前，身上衣服已經換了，由合身的西式衣服換成了一套寬大的休閑家居服，頭髮濕漉漉的，渾身瀰漫著水汽。他臉上有些微紅，看著范女士的眼神有些躲閃。
「那只是一時意外，說明不了什麼情況！」顧沐白紅著臉為自己辯解。
「我是你母親，我在旁邊看得很明白。」范女士臉上浮現出忍俊不禁的笑容，「你和她的化學反應前所未有的強烈，雖然由於你過於憤怒，暫時沒有體察到自己的變化，可是憤怒本身，就表示著你對那個叫蘇小仙的女孩子的獨佔欲。坦白說，我很高興看到這種情況。我養了你整整二十五年。從前的二十五年中，你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孩子表現出多一丁點的關注。你的筆記本電腦里沒有小黃片，隨身物品中也從不攜帶安全套，那麼多女孩子對你示好，你卻連理都不理人家。我一直擔心你是同性戀，甚至更慘，是無性戀或者性冷淡。現在我終於不擔心了。」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顧沐白忍無可忍道，「我都說了，那都是一時意外！我也不是什麼同性戀，你的擔心完全都是多餘的！」
「是嗎？要不要我打電話要那個叫蘇小仙的女孩子回來，我們再試一次？你能不能保證，完全不出任何意外？」范女士微笑著說道，似乎勝券在握。
顧沐白的神色一僵。他糾結了很久。「還是不要再試了吧。」他壓低聲音，很是彆扭地說道，「我承認，她是不同的。從前的時候，我在做夢的時候只能看見一個朦朦朧朧的背影。今天我看到她，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那個人就是她。」
「很好。看樣子她的確符合你的審美。那麼想來你對我接下來的安排不會有異議了。」范女士自信地微笑著。
「什麼？」
「我會在酒店中為你開一間房間，然後，把房卡交給她。」范女士道。
顧沐白的臉刷地紅了。他匆匆衝進了浴室，一陣水聲之後，又匆匆沖了回來。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到底想讓我遠離這個女人，還是接近這個女人。你不是說過，我將來早晚是要回歸家族的，到時候他們會給我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嗎？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我跟這個女人交往？你知道我有潔癖，她這麼low，還濫.交，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顧沐白著急著說道。
「結婚？」范女士似乎很詫異，「現在是什麼社會，大家都很開明了，何必動不動就說到結婚那麼嚴肅。我什麼時候讓你跟她結婚了，什麼時候讓你跟她交往了？」
「那你？」
「只是讓你跟她開個房，共度良宵而已。就是俗稱的潛規則。你在這方面一無所知，需要人引導，我也想排除一下你是性冷淡或者同性戀的可能性，省得將來家族聯姻的時候害了人家姑娘；對於那個蘇小仙來說，她想在演藝圈裡發展，需要你偶爾的提攜。真正是各取所需。」范女士很冷靜地分析道。
蘇小仙對於這對母子的算計或者說善意的安排一無所知，在她把面試大廳的房門緊緊關閉之後，她就一臉興奮地撲到她的經紀人程阿寶面前，同他擊掌相慶：「我通過了!顧沐白的經紀人范女士讓我回家等通知！她還要我跟工作人員核對電話！你電話沒有留錯吧！」
蘇小仙衝進面試大廳的時間頂多比以前那些失敗的面試者長那麼一丟丟，大約是三十秒和兩分鐘之間的差異。所以梁霜華、梁素雪她們還沒有走，打算豎著耳朵聽一聽更加勁爆的消息。結果更加勁爆的消息出現了，卻絕對不是她們想聽到的。
那樣挑剔毒舌的顧沐白，幾分鐘前還大聲指責蘇小仙約.炮，怒斥說讓她滾，幾分鐘后，居然吃錯藥一般選擇她當女主角？這幾分鐘里發生了什麼？又或者說，其實蘇小仙是想這個角色想瘋了，已經精神錯亂了不成？
那一剎那在場的許多人都向顧沐白的助理們望了過去，希望聽到他們宣布「面試結束，無一人中選，新一輪甄選方式另行通知」的消息，可是他們註定失望了。
片刻之後，顧沐白的第一助理手中手機響起，他接通電話，傾聽了一向做事滴水不漏的范女士的吩咐，然後掛斷電話，溫文有禮地環視一圈，最後宣佈道：「辛苦大家了。接到最新通知，面試已經成功結束。謝謝大家的參與，祝大家生活愉快。蘇小仙小姐，請您與我們的工作人員再次核對聯繫方式，確保電話二十四小時保持暢通。」
這位助理的話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無數圈漣漪。梁霜華她們驚呆了。一向半紅不黑的蘇夢，腦抽一般地突然間改了個叫蘇小仙的奇怪名字，一下子就時來運轉了嗎？竟然受到顧沐白的青睞？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