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沈鳶&章祁
也許並不是晉江的鍋!
十四歲的沈落若說仍是含苞待放的年齡, 十七歲的沈鳶則已初顯女子嫵媚。絳紫色的裙衫包裹婀娜飽滿的身材,她不過是閑適低頭弄花,卻彷彿天然一段風韻。
抬頭看見了沈落, 沈鳶招呼她一聲,將手中的小鏟子交給了身後站著的穿著粉色裙衫的小丫鬟。等到沈落走過來, 兩人一起進了屋裡。
沈鳶喊她坐,自己則去了凈手。折回來, 又揮退屋裡的丫鬟,便剩下她們兩姐妹在。待沈鳶也坐下, 第一句話便是與沈落說, 「我不嫁賀正初了。」
一個月前,沈落就知道這件事了。即使並不知道,只要自個姐姐決定好了,她也不會橫加干涉。因而沈落不過湊近她,小聲問, 「娘沒受不住吧?」
沈鳶聽到這話愣怔了一瞬,失笑抬手點了一下沈落的額頭, 「合著你就是這樣關心我的?」只問起娘親,都不問她怎麼樣。
沈落一下坐直回去, 抬手捂住額頭,委屈地看著沈鳶, 「不想嫁自然不嫁了, 我肯定支持你, 怎麼能叫不關心?就是因為關心, 才無條件支持啊。」
「就你會貧嘴。」沈鳶斜乜她,又捏了捏沈落的臉,方笑著說,「娘沒事,反正爹爹勸著,何況娘也不願意我受這種人的氣。」
沈落好奇問沈鳶,「已經退親了?」
沈鳶便否認,「沒有,不著急。」想起什麼,「唉」得一聲,「瞧我,都忘記給你倒茶了。」說著抬手與沈落倒了杯茶,又笑,「落落你說,他不想娶我,卻不敢堂堂正正地來退親,是不是好沒意思?」
「豈止是沒意思呢。」沈落附和,想起她那時聽見的話,好像他們沈家多麼仗勢欺人一樣的。當初定親,難道還是他們家逼著賀家定的么?分明是自己心虛,沒有底氣。
沈鳶不知道沈落在想些什麼,只忽然問,「落落,你和韓將軍……?」見沈落聽到這個稱呼便大睜了雙眼,她笑了笑,轉而說,「沒什麼,你哥最近總說要和韓將軍請教箭術與馬術,而今韓將軍終於回臨安了。」
沈落臉上一派鎮靜,「那同我有什麼關係呢?哥哥不見得會肯帶我去。何況已經立夏了,天氣越來越熱,我才不想出門呢。」
「是這樣嗎?」沈鳶反問一句,展眉道,「落落,撒謊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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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臨安,過得許多天,沈落都沒有找過韓玹,兩個人也沒有見面。韓玹覺得沈落或許不想再理他,然而這對於沈落來說,未必是壞事。
過去韓玹的生活便規律得毫無變化,而今依舊如此。
他每天寅時起床練功,待過得一個時辰,收拾妥當、用過早飯便去衙署。直到傍晚才從衙署回來,用過了飯,若沒有其他的事,不多會則歇息。
這樣無波無瀾,甚至有一些靜如死水。如果不是沈落的出現,清河郡的種種與此不相符的意外也不會發生。但韓玹已漸漸不再想起那些。
仍是一個於韓玹而言與往常沒有差別的日子,他卻在回府的路上被人攔下。聽到馬車外是沈昭的聲音,韓玹便直接下去了。
「韓將軍,好久不見!」沈昭看見他,臉上笑容很大,很高興的樣子。韓玹面色平靜,點了一下頭。
沈昭又說道,「總算是遇到了,本想登門拜訪,又怕打擾,且前些時候妹妹生病了,我也實在抽不開身。本來只是一點小病,但她不知怎麼的,偏不肯吃藥,把我急得團團轉。」
「後來小王爺來看她了一回,她倒是終於肯吃藥了。這兩天病情有所好轉,才叫人放心些。韓將軍,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騎馬吧?」
沈昭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韓玹覺得他平常沒有這樣話多的。但今天說到了沈落的事情,似乎就變得喋喋不休。
沈落生病了,小王爺……韓玹將心底湧起的這些念頭抹去。他抬眸看著沈昭,卻拒絕了沈昭的邀請,「近來恐怕是沒有空,他日得了空閑,必定赴約。」
韓玹是這樣說的,沈昭不好繼續強求,只覺得十分遺憾。之後兩個人很快分開,各走各的路,沈昭回榮國公府,韓玹則回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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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迷濛,星光黯淡,天地間飄起細雨。
韓玹一覺醒來,子時已然過半。
他睜開眼,一時腦海里滿是夢裡的場景。香軟的身子、溫熱的唇,似蜜糖似□□的呢喃。還有瓊枝山的木棉,手心的銅錢,腰間的玉佩……有人在他的耳邊輕聲地說,希望他明白她的心。
煩躁地坐起身,韓玹手掌撐在額間,半閉眼用力摁得幾下,又發現自己竟是滿身的汗。他深吸一氣,重新躺下,卻是輾轉無眠。
不知過了多久,韓玹又坐了起來。這一次,他掀開錦被,下得了床榻,待披上衣袍便直接大步往外走。
今天正巧是興平負責守夜的。
夜很深了,他倚著門犯困,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房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打開,動靜使他嚇得差點躥起來,更是瞬間便精神了。
「將、將軍?」興平看著臉色陰鬱的韓玹,一時有點兒結巴。但他還是很快恢復了鎮定,躬身問道,「將軍有何吩咐?」轉眼間語氣便淡定許多。
韓玹看了看他,卻只是沉著臉,說,「打水來。」大半夜這麼句話落到耳中,興平不由微怔,再抬頭的時候,韓玹已又進去屋子裡了,他唯有連忙去辦。
直到目送韓玹出了府,興平也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情況。大半夜的,將軍這是要去辦什麼事,還這樣陰沉著一張臉?且又不要人跟著。
當真是奇怪得緊。
想不明白,他一拍腦袋,絕了繼續深究的念頭。將軍說他可以去睡了,興平也不客氣,徑自去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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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睡得太多,沈落夜裡便不大睡得著。好不容易睡著了,沒睡到一個時辰又醒了過來。屋子裡莫名地發悶,她側身看到窗戶緊閉,沒有驚動秀禾秀苗,直接披上外裳輕手輕腳去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