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婚禮2
林氏此話一出,本只是淺笑的女眷們,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說什麼呢?大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周氏從外面走進來,聽到一屋子的笑聲,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麼……」林氏勉強把自己的笑意壓制住,「就是你們家阿逸,已經餓的想吃蘋果了。」
「吃蘋果?」周氏驚得頓了一下,忙到,「阿逸啊,這可不能吃啊,蘋果象徵著吉祥如意,是要帶到男方家裡去的。要是實在是頂不住的話,娘給你拿些點心帶著,你好賴頂頂。嗯?」
「真的?謝謝娘~!」安逸大樂。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幾乎兩眼冒綠光的他,此時聽到這個消息,真不啻與天籟之音啊有木有。
「這……弟妹,這不大好吧。」看著一副理當如此的弟妹,還有激動的滿臉笑容的侄子,林氏頓了頓,還是面色猶豫的開口阻攔了。按大慶的習俗,新娘必須滴水不進空腹進入夫家才吉利,意味不走回頭路。可現在要是吃了娘家的東西……
沒等周氏回應,徐氏先笑著開口道,「沒事沒事,習俗是習俗,該變通也得變通才行。阿逸身子弱,尤其受不得餓,要是餓暈在路上,不是比吃東西更……」不吉利?最後三個字因為忌諱,所以徐氏沒說出口,不過在場的眾人哪個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眼睛里全是八卦的主兒,全然明白了她話里隱藏的意思了,紛紛贊同稱是。
主人都這麼說了,他們這些客人當然客隨主便了,畢竟即便不吉利也跟自家無關不是。
而身為本家的親戚的林氏倒是還有些猶豫,但一看婆婆和弟妹都贊同了,她侄子那身體還真有可能暈倒,她也就不再做這個惡人了。
「噼里啪啦……」又是一陣鞭炮聲響起,這次是由遠及近,從弱不可聞到響聲震天,安逸知道,迎親隊已經到了。
此時,才早晨七點多鐘,東邊的天際也才露出一絲魚肚白,真正的朝陽都還未升起。可以說,等朝陽真正臨空,還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遵循禮節,等朝陽當空之時,才是新娘出門最佳時機。而另一項禮節卻道,新郎上門的時間越早,表明夫家對新人越滿意。因此,對於早到的迎親隊,作為女方的家眷都還是很滿意的。
新郎闖關是從大門口就開始的,第一層關卡,守門人是安達帶領的一群安家本族的兄弟。只聽安家第三代中的老大,安逸大伯家的安遠道,「眾人皆知,望山村安家的安逸才華橫溢。咱們也別俗套的念迎親詞了,新郎,來一首新娘自己做的好詩怎麼樣?」
詩?迎親隊面面相覷,新娘還會作詩?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這群大老粗,只是被臨時拉來沖人數的,哪兒會什麼幺蛾子的詩啊?更別說是新娘自己作得了。即便他們會吟詩作賦,也無處可得啊。
沒錯,就是這麼奇葩。因為王猛在望山村本就孤家寡人一個,自家本族的親戚更是除了王狂這位親大哥,根本就沒人來,均嫌他自甘墮落,這麼一大群人,看著烏央烏央的,其實其中一部分是他舅舅餘慶恆友情贊助的,剩下的一部分,還是他上次狩獵時結識的小夥伴呢。
至於他那位親大哥?呵呵,某人是帶著自己的小夥伴兒們私自混進去的,根本就忘了跟當事人的親弟弟打招呼。
俗話說,求人不如求己。王猛倒是想求己來著,奈何,他以前暈書本,根本就看不懂那些高深的玩意兒,那些在安陽城流傳的很廣的詩集散文什麼的,更是無感。後來,他雖然在安逸的書房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把某人所有的文稿看了一個遍。可裡面多是各種設計稿和改良方案,即便有個別抒情的文字,也都是類似於讀後感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哪怕一首詩啊……
一個簡簡單單的背詩任務,把新郎弄傻眼了,把伴郎團都弄獃滯了,一大群人各各呆若木雞的,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卻把渾水摸魚的幾人逗笑了。
「阿狂,你真的確定那個是弟弟嗎?親的那種。他怎麼跟你一點兒都不像呢?」李清捂嘴偷笑,幸災樂禍已經昭然若揭,徹底的不打算掩飾了。
「就是啊,阿狂,明明你詩文這一項是我們中最有建樹的,連夫子都讚不絕口的,你弟弟即便這方面不擅長,至少也應該能記住那麼一兩首才是啊。」程文乾咳了兩聲,淡定的補刀。
「我曾聽聞,令弟彷彿不但詩詞這一塊兒,關於文學類的所有書籍都不能讓他側目,唯一的例外也僅有兵法?」吳濤倒是沒有幸災樂禍,臉上始終保持這他那一百零一號面癱樣,然,他的這個據說卻是殺傷力最強的,話一出口,本就捂嘴竊笑的二人,幾乎癱倒在地。
舞草!讓一個只會看兵書,連文學類的書籍都讀不懂的人背詩?誰這麼有才?
「阿狂,你真確定提議背詩的那人不是你弟弟的仇家?」忍笑忍得好辛苦啊。李清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感覺自己的臉疼得厲害。
「別是你弟妹阿逸背後出的餿主意吧?覺得你這個兄長剛剛得罪了他,所以變相報復你弟弟出出氣神馬的?」程文腦洞特別大特別清奇的猜測著。
還別說,他這個猜測也不是那麼沒譜啊。至少他們幾人認識的安逸完全乾得出這種讓人無言以對的事。
「不會吧?」笑得最歡暢的李清這會兒硬憋著不笑,搖著頭特別同情的拍了拍王狂的肩膀,「阿狂,要不你去幫幫你弟弟?要是因為你,或者說咱們幾個,而讓他在自己的新婚之日丟人,那實在是太殘忍了。」
王狂:「…………」→_→真覺得愧疚,請先把你嘴角的幸災樂禍抹掉,謝謝。
「沉默了這麼半天,你在想什麼?」吳濤問道。其實他心裡也不是完全無波的,但身為當事者的哥哥,王狂的反應明顯有些異常。再聯想到這人的尿性……吳濤有理由懷疑,這人不是發現了什麼吧?
王狂被吳濤擺在明面上一問,終於不再保持緘默了,特別無辜的說道,「我只是在想……不算以前的,阿逸進入安陽城天香書苑后,作過詩嗎?」
作過詩嗎?
請把那個嗎去掉好嗎?他怎麼可能沒做……等等,怎麼好像真的沒做過似得?
三人面面相覷,在實在找不到從他口中流傳出來的詩詞后,甚至還把他們自己印象中屬於安逸的詩詞作業擺了擺,卻發現在他們相互不知道的情況下,居然分別為某人做了槍手?
回想到當初夫子看安逸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三人背後一緊,莫名的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你們看……」王狂攤了攤手,臉上的表情特別的無辜,「新娘子從未作過什麼詩詞,又怎麼要求新郎現場背?即便他想現場發揮自作一首充充數,就憑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也是做不到的吧?」
「那你想怎麼辦?」吳濤問的特別直白,特別的一針見血。
「不怎麼辦。」王狂無所謂的用摺扇敲自己的手心,「如果這一幕真如阿文所料,是阿逸背後出的招,咱們即便幫他度過了這一劫,後面還有第二劫第三劫;而如果這個問題只是誤打誤撞,那最知道其中隱情的阿逸,肯定會想辦法『救』自己的夫婿出火坑,哪兒用著咱們瞎操心?」
程文:「…………」→_→禽獸!連親弟弟都能忍心見死不救!
李清:「…………」→_→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哥哥,真是看錯你了!
吳濤:「…………」
吳濤輕嘆了一聲,直道,「他是你弟。」言外之意,你都不管,我們就更有心無力了。
話音一落,程文和李清的譴責更明目張胆也更加熾烈了。
奈何,某人從來臉皮奇厚,根本就不為所動。一把摺扇搖啊搖的,特別的瀟洒自若。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新郎和伴郎團都啞火了,提問的那人再次催促無果后,伴郎團中終於有人忍不住抗議了,「對面的,換個問題吧。雖然新娘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咱們這一群卻是地地道道的莊稼漢,地里刨食兒的,哪懂那麼高雅的東西啊?」說著,這人還特別敬業的從門縫裡塞了個紅包進去。
提問的那人莫名的收了個紅包,再一看自己以為很簡單的問題居然難倒了一片,讓迎親隊都前進不了了,頓時洋洋得意的退下了,換了一個人來問,「行,上一個問題就算了,下一個問題,聽好了,最讓新娘惦念的那個心頭好,是什麼?」
得知換問題的時候,王猛還有些緊張,結果一聽提問者的聲音——是他那位大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