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王狂
王猛對安逸總是有求必應的,這一次也不例外。他牽著他的手,就把人領到了地窖的盡頭,一面用青磚鋪就而成的牆面那裡。然後在其中一塊兒青磚上用力的摁下去,隨著一陣磚頭的摩擦聲,牆壁上突然顯露出一個磚頭做的門,自動向內緩緩的敞開……
「喲~,合著你還真把它當密室建了啊。這是你的注意?我確定,我爹和我哥可不會這個!」安逸欣喜又帶著些揶揄的打量著他。
被打趣,王猛也不惱,反而笑的更開心了,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眼神還帶著些小羞澀,「這個……是我自己建的。」
「啊?」安逸愣住了。不是因為不敢置信或者懷疑,他了解這個人,這個天生驕傲的人,根本就不削於撒謊。
然而,安逸卻是真的沒想到王猛,這個大戶人家嬌生慣養長大的少爺,居然能一個人悶不吭聲的就完成了這樣一項大工程。地下作業,還是從地窖單挖出來的密室,安逸估計,連熟練的工匠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沒有幫手的情況下完成它吧!
安逸沒誤會,但安逸的驚嘆卻被王猛給誤會了,他還以為安逸在責怪自己不信任他的家人甚至是弄虛作假呢,越發不自然的望天望地的不敢看他,語氣中甚至帶了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哪兒、哪兒有人把自己家的密室給別人看啊,當然自己建的才安全啊……」
「哦?那你怎麼還讓我爹和我哥給你建地窖?你就不怕地窖的位置暴露了,連帶著就暴露了你的密室?」安逸語氣揶揄的挑眉看他。此時,他已經走進了那個密室,也真的相信這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了。那凹凸不平的牆面,就能說明一切。相比起外面平整的大師級作品,這裡實在太想是學徒的練手作了。汗……
「咳咳。」王猛被他問的一滯,尷尬的手掌虛握放在嘴邊輕咳了兩聲,「那個……因為地方有限,我就做了三個隔間,你看看打算怎麼布置?」
王猛這一招轉移話題用的實在是拙劣,不過安逸沒計較,寬宏大量的饒恕了他,專心看他的密室去了。等三間小密室都繞遍,他才發現,這還真都是小隔間,三個密室加一起也沒中間這個地窖大,勉強有一半就算是不錯的了。
「大倒是不大,不過用來放一些緊要的東西還是夠的。嗯……我想了一下,中間這個留著放以後的金銀器具、瓷器等不宜讓外人知道的貴重物品;左邊那個通風好一些的留給我,我有不少紙質的書籍需要存儲;至於右邊的那個,就留給你存放一些你的小愛好吧……」
自己也能又一個?王猛驚喜的眼睛都瞪大了,咧著嘴只笑。他一個,自己一個,二人合用一個……這是已經把自己當成家人了嗎?再想到婚後他還能有個私密的地方重新收藏自己愛好的各種武器……
「瞧你那傻樣?行了,別愣著了,該回去了,地下的空氣再怎麼流通,也不如上面的好。」安逸看到他那副樣子,忍不住樂了,對於自己的決定,心裡越發認同了幾分。
——其實,如果是跟這個人過一輩子,也許不但沒有各種不適應,自己反而能更加如魚得水,更加的快活?
一時間,這對兒未婚的小夫夫居然奇妙的思想統一了,都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幻想和期待……
因為是自己設計的房子,王猛也沒有絲毫自作主張的意思,完全照單全收,安逸看到成品后,當然不會不滿意。連帶著本來對家具有些挑剔的念想,也在自己周身舒適的氣場中被忽略,完全讓王猛自己做主,只要求多打造了幾把躺椅和軟塌,傢具一律不能使用帶味道的土氣便罷了。
看完了房子,王猛送了安逸回家,又開始忙碌起監工打造傢具事項。安逸還以為,除了婚禮當天和試禮服,應該沒有自己什麼事情了。沒想到,他才輕鬆沒兩天,無暇他顧的王猛沒見著蹤影,他親哥哥王狂卻悄然出現。
「我曾經想過,咱們這一些老朋友,誰會忍不住第一個上你的門,沒想到大家忍耐力都不錯,反而讓我輪到了第一個。」王猛手中紙扇一合,輕敲著自己的掌心,行走間長衣翩翩,端是一派風流倜儻的翩翩貴公子做派,渾身更是透著一股洒脫和傲氣,那股狂傲之氣,真真是和他的名字搭配極了。
「我以為,你會來得更晚一些。沒想到,幾年不見,你的耐性反而倒退了。」看到來人,安逸眼中乍然出現驚喜的光芒,人卻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表情都與往日沒有什麼變化,堪稱是紋絲不動了,更別說要起身迎一迎。
索性,王狂本來也沒打算讓他迎,自顧自的一撩衣擺,坐在了他的對面,扇子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上茶,臉上的得意和揶揄更是毫不掩飾,「倒不是我耐性不佳。誰能想到你居然會成為我王家的人?果然,我這個弟弟,從來不聲不響的,卻總是能讓人大吃一驚啊。」
安逸神態自若的端起茶壺給他斟了一杯,「那也比不得你。全安陽最漂亮的那朵花,還不是被你摘回了家,程文如今,許還當你是階級敵人一般,百般看不順眼的吧。」
何止看不上眼。王狂暗暗自得,他家夫人可不止是安陽城的第一美女,還是程文那廝的表妹呢。能從他那如豺狼一樣緊迫盯人的防禦中抱得美人歸,他也是下了大功夫的好嗎。更別說那廝那麼小心眼,倘若二人沒有多年的情誼在,那廝就不止在心裡暗搓搓殺他千百上萬遍了。
兩人吹噓下當年又相互拆了幾次台,五年的隔閡瞬間煙消雲散,而與此同時,那個從多年前開始就一直隱藏在他心中的疑問,終於在重逢之初,被王狂問出了口,「說道程文,當年……你是故意的吧?」
被如此迫不及防的問及當年,即便心裡有所準備,事到臨頭,安逸端茶的手還是頓了一下。他無奈的笑了笑,知道自己最終還是躲不過,只好放下了茶杯,感嘆道,「果然,你的耐力可降低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啊。居然只撐到一盞茶的時間……」
「你可別偷換概念。這如何就是一盞茶的時間了?明明這個疑問,已經憋在我心裡五年了。五、年!」王狂嘆了口氣,搖頭輕笑,「不止我,咱們這些相交多年的老友們,哪個肯信你是被無辜牽連的?就連程文那個傻子,只怕心裡也有些疑問,不過是看在咱們多年的情分上,替你背了鍋吧。」
「背鍋?」安逸眉毛一挑,被他的說法給逗樂了。許是提到了當年,也許是看到了舊友,安逸此時輕快的不再像往日那麼的懶散,彷彿一息之間恢復了少年人應有的活力,「你是太高看我?還是太低看程文了。如果他真只有那等水平,程家長孫嫡子的位子,還能讓他平安無事的一坐就坐這麼多年?」
「已經不是長孫了,他去年已經開始正式接手家業了……」想到幾人這些年的境遇,王狂下意識的介面,語氣還頗有幾分感慨,可等他從安逸的話里回過味兒來,整個人都驚住了,「等等,你是說……」
「是啊,當初那件事是真的,中毒也是真的。如果不是我擋了那一擋,程文那小子早去陰曹地府了。」安逸得意的勾起唇角,彷彿多年後在跟好友坦誠當年的隱秘,只為他此刻的表情一般,炫耀的心思溢於言表,「你不會天真的認為,我這假得的救命之恩,會讓程家的老爺子不計後果,傾全族之力護我周全,保我這麼多年的寧靜安詳吧。」
王狂:「…………」突然被自己蠢哭了腫么破。其實,他還真是這麼認為的……
「那當年下毒的……」王狂問的有些心虛。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這位好友有別的打算,才假借中毒脫身,而程文的三緘其口更是給了他莫名的自信,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事實?
然而,心神激蕩的王狂並沒有等到好友的貼心解惑,反而等到了一個看好戲的眼神。也是如此,才讓他徹底的回憶起自己這位好友的秉性,和他那讓人想不顧一切狠狠地抽他一頓的劣根性……
「呼……」深呼一口氣,王狂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靠山山倒、靠海海枯』這是亘古不變的至理。別人靠不住,他還不能自力更生?想著,他腦海里瘋狂而快速的過濾著當年相關不相關的一切痕迹,一幀幀一幕幕的,把所有的異常都串聯在一起,這不,還真讓他找到了。
「是程文的那位二叔?」話是疑問,王狂的語氣卻肯定極了。當年那場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