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議婚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及笄禮過後,鄭氏便忙和著帶沈凝煙奔走於這家的賞花宴,那家的賞月宴。沈凝煙東拉西扯的找了好幾個理由推掉了幾次,可還是被鄭硬是拉著去了好幾次。以至於她理現聽到xx宴就反射性的想躲。


  前幾日沈凝煙去吳候府參加吳芊芊辦賞菊宴,回來之後過了兩日,因為傳出些不好聽的話,沈凝煙被鄭氏說了好一頓,之後便沒再逼著她去參加什麼宴會了

  。


  只因當時沈大小姐去赴宴時全程高冷不與眾人親,讓別人傳出了一些不好聽的閑話。


  當日去赴宴,看著那些小姐們因為一點花草小事便爭鋒相對,由其溪落起人來更毫不含糊,沈凝煙當時便決定對她們這些人敬而遠之。


  她實在沒法理解她們的思維,因此她把自己從頭到尾當成一個局外人,一個過客,不參與她們其中,也不理會她們。


  因為她的冷淡使得整個花宴從開始到結束,都不曾有人來與她打招呼,或說話。


  若不吳芊芊一直照應著她,還有就是她那丞相之女的身份,只怕她都要在這京出名了。


  人們定會說沈家小姐高傲又孤僻,整日理端著冷冰冰的一張臉,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沈凝煙聽到了這些傳言覺得真是冤枉啊,你讓她一個活了兩世的人去與人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們掐架,那不是讓她欺負弱小嗎?還不如讓她一整日不說話呢,


  至少她這點定力還是有的,她可以做很苦很累的事,但絕對不會去做幼稚的事,更不會仗著自己比別人多些底牌,便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做一副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模樣。


  她接觸過太多這世間陰暗骯髒的一面,也見識過太多人性的複雜與醜陋,讓她本能的不想去沾染上這世俗的塵埃,並不是瞧不起任何人,與其說她高傲不如說她冷漠更為貼切。


  不過這傳言也有好處,至少娘親不會再讓去參加什麼宴會了,也算因禍得福,所以這幾日天天呆在引雪居里的沈凝煙別提有多逍遙自在了。


  沈凝煙是自在了,可鄭氏卻愁得頭髮都快白了。你說別人家都希望自家女兒安靜些,只有她多希望自家女兒調皮些,這女兒太過乖巧太過安靜也很是讓人頭疼。


  她做母親的這幾日里逼著女兒出去,還不是為了她好,可是,你看這丫頭乾的都是些什麼事啊!

  鄭氏因為這個可沒少在沈遷跟前念叨,讓他想想辦法,或者是去說說女兒也好,反正她是不知該拿女兒怎麼辦了。


  這不,沈遷下朝回來晚上安寢時,聽鄭氏又在念叨這件事,想著今晚得好好的與她說說,免得她又多想了。


  沈遷:「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再急著也沒用,我們阿煙這麼好,你還愁她找不著人家嗎。再說了,就算找不到,我們養她一輩子又何防,你這樣押著女兒去,女兒不喜歡,聽到別人說女兒不好,你不也難受?何苦呢不是?」


  鄭氏有些沒底氣的說道:「我這不也是為了女兒好嗎,再說了哪裡有女兒家不嫁人的?」


  沈遷見她表情有些鬆動,便再接再勵的勸解道:「夫人你有想過女兒的感受嗎?你難道沒發覺現在最近女兒的笑容比以前淡了很多嗎?雖然現在女兒很少發作心疾,但並不代表心疾已經好了,你這樣逼著說不定哪天就讓你給逼複發了。」


  鄭氏聽到他一說心疾,心就慌了:「這怎麼可能……」


  立馬就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不行,我得過去看看女兒。」說著就準備往外走。


  沈遷見著她這這說風就是雨的模樣,趕緊拉住她:「夫人你別激動,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現在過去,女兒都睡下了。再說,我也只是分析給你聽,並不是真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沈遷的女兒就該嬌養著,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決不需要被什麼左右,只要她想,一生不嫁又如何。」


  鄭氏聽著沈遷的話,哭倒在他懷裡:「我何償不知這個道理,我只是作為一個母親想讓自己的女兒過上一個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如今我們都老了我不知道還能看顧她到什麼時候,若是不把女兒安排好,我不放心啊…………」


  沈遷拍了拍老妻的背:「阿婉,你要相信,我們阿煙是有福之人,從那麼弱弱小小的一丁點慢慢長大都沒出什麼意外,你就應該相信的。」


  「我以後再也不會逼她了,夫君你說的對,我們的女兒就該嬌養著,就該無憂無慮的活著…………」


  鄭氏的聲音有些沙啞。


  沈遷:「阿婉,你這麼想就對了。來擦擦眼睛,你看,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跟小兒一樣哭鼻子,看這眼睛紅的。」


  說著,沈遷拿了塊手絹幫鄭氏把眼淚擦乾。


  …………


  這廂鄭氏的心結讓沈遷解開后,夫妻倆便安寢睡下了。


  那廂沈凝煙卻已是淚流滿面,沈遷與鄭氏兩人都談話,她全都聽在耳里。


  要說話她最近因為鄭氏逼迫的心裡一點怨氣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確因為最近這些事而有過一些負面的想法。可現在不會了,現在她反而覺得自己還有點幼稚不懂事,不理解母親的用心。


  她想爹娘為她付出了這麼多,她總該為爹娘做點什麼了…………


  …………


  凌王府


  前日,夜無痕進宮給秦皇后請安,便被秦皇后揪住老調重談了一翻,問他究竟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做何打算,如今以他這年紀若是在平常人家,說不定孩子都要說親了。


  當初秦皇后也沒想到他會去邊關這麼久,若是早些知道,她定是不會同意他去的。


  如今兒子回來是回來了,可年紀都過而立之年了,這讓她怎麼能不急,而且過去了這麼多年,兒子的心思變得更為深不可測,喜怒不形於色,讓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秦皇后說了他幾次也沒見什麼效果,她不得不給夜無痕下最後通碟,若是三天之內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答覆,她就要隨便給他指一個官家小姐了。


  …………


  藏機閣書房裡,夜無痕想著母后前日所說的話,有些無奈,「看來,母后這是要動真格了。」


  明日便是三天期限的最後一日。


  夜無痕從懷裡掏出一方疊得整齊的雪色絲帕,把絲帕拿到鼻樑處深深的吸了幾下,聞著這熟悉的香味,嘴角便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絲帕一角有個煙霧樣刺繡,絲帕本身卻已帶有几絲皺痕,一看便知是被時常帶在身上且經常拿出來觀看所留下的痕迹。


  夜無痕看著手中的絲帕,他知道明天是該給母后一個答案了。


  「小丫頭,對不起了,我不能再等了,你別怪我,我會補償你的。」


  …………


  第二日,夜無痕剛進鳳儀宮,就看見秦皇后俏首以盼的等著他的到來,而太子夫婦也在場。


  看來,他們今日都想看看他會說出什麼樣的結果吧。


  是堅持,或是妥協。


  「母后金安!」


  夜無痕先向秦皇後行了個禮。再看向太子夫婦:「皇兄與皇嫂今日怎麼有空在鳳儀宮閑坐?你們最近不是在忙著給陽城的婚事嗎?」


  陽城是太子與太子妃的獨女,剛出生時便被明寅帝策封為陽城郡主。比沈凝煙還大一歲,如今到了適婚年齡,太子夫婦正忙著為她選郡馬呢。


  因為太子的身體狀況,可能這一生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了,所以格外的疼惜與看重。雖然是太子獨女,但皇家的教養還是有的,因而不曾養出那些刁蠻無理的性子來,很得太子夫婦與及帝后的疼愛,夜無痕也喜這個侄女。


  一聽夜無痕說到陽城,秦皇后就立刻就沒好氣的出聲了:「好了,你還意思說人家陽城,你看你這做叔叔的是個什麼樣,今天母后讓你來,可不是想聽你說這些的。」


  見秦皇這麼激動,夜無痕有些灰溜溜的摸了下鼻樑,這可是還沒開口說了,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一旁的太子夜無心夫婦也不客氣的笑了起來。


  夜無心含笑的複合著秦皇后說道:「就是,景瀾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景瀾是夜無痕的字,除親近的家人,無人知曉。)

  夜無痕看著夜無心那得意的模樣,心裡想笑吧笑吧,一會保證你們驚的笑不出來。


  夜無痕:「母后,兒子這不是來給你答案了嗎,您稍安勿燥。」


  說著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夜無痕一坐下,碧心便端來一杯茶放在他旁邊的桌上。


  夜無痕端起茶喝了一口,稱讚道:「還是母後宮里的茶好喝。」


  秦皇后看著他這副模樣,好笑道:「好了,快別耍嘴皮子了。這茶也喝了,該說正事了。」


  別說秦皇后心急,夜無心夫婦也在伸長著脖子等著聽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麼。聽他剛剛這的那翻話,只怕這其中還真有個什麼故事呢。


  看著母后與兄長都這樣心急,夜無痕也不賣關子了。


  他抬起頭來,眼神無比認真的看著秦皇后:「母后,兒臣的確是有心儀之人了,且兒臣很喜歡她,非她不娶。」


  秦皇后被夜無痕這認真的眼睛驚到了,又聽到他這麼說,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秦皇后只覺得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了,朌了這麼多年的事眼看就要實現了,她竟然覺得好不真實。


  秦皇後有些激動:「真的嗎?是哪家小姐?你為什麼不早?要是早說出來,母后早就讓你父皇給你指婚了,說不定現在孩子都有幾個了。」連問了夜無痕好幾個為什麼。


  「母后你先別激動,先聽兒臣說完。」夜無痕見秦皇后這激動的都想現在去看看真人了,有些無奈的對著她說道。


  「好好好!你說,快說。哎,等一下,哪位小姐是京里的人嗎?」


  秦皇后想可別是在邊關認識的,他在邊關呆了這麼多年,是很有可能的,越想越覺得是,畢竟他在夜京呆的時間也不多,能認識什麼京中小姐。


  夜無痕看著秦皇后這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哭笑不得的向她保證道:「母后,她夜京里的人。」


  「哦……!那就好,那就好,你快些說吧。」聽了夜無痕的保證,秦皇后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太子妃看夜無痕那無可奈何的模樣,只得上前替他解圍:「母后,你先別激動,先聽皇弟先把話說完,再問也不遲。」


  秦皇后也知自己的情緒好像有點過激了,聽了兒媳婦的勸告,坐回了位置上。


  秦皇后:「好了,景瀾,你說吧,母后不打斷你了。」


  見到秦皇后總算平靜下來,夜無痕朝著太子妃送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母后,並不是兒子不提前告訴你,而是因為那丫頭她最近剛及笄,所以,以前才沒說的。」說到沈凝煙,夜無痕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什麼?」秦皇后著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才剛及笄,那才多大點啊?

  「你不會是又想騙母后吧?那你說,她是誰家的小姐?」秦皇後有些不相信。


  「她是沈丞相的千金。」夜無痕看著手中的茶杯,說到她時,眼裡的溫柔再也藏不住,都快要溢出來了。


  「什麼……?」這一次不只是秦皇后,太子夫婦也沒法淡定了。


  沈丞相家的女兒,她們是有聽說過,是沈遷夫婦的老來女,當初出生時,秦皇后還賞賜過呢。長什樣到沒聽說過,關於她的傳聞很少,不過有一點所有人都知道,據說這沈家小姐先天患有心疾,身體比一般人弱了許多,於子嗣上也有些艱難。其他的便一無所知。


  「景瀾你確定你沒弄錯?」夜無心再一次確定的問道。


  「是,沒說錯,就是她。」夜無痕看著他無比肯定的說道。


  「你可知你與這沈家小姐並不合適?先不說年紀,就說她那嬌弱的模樣,你覺得她能在陰暗的皇家存活的下去嗎?」夜無心怕弟弟只是一時興起,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若是別人家的女兒納了也就納了,可是沈家的,那就得慎重了,那一家子人,哪怕是皇家也得給些面子。


  「皇兄,不需要她有多麼強大,我會護著她的,她只需乖乖的呆在我的懷裡就好。」


  與太子說這話的時,夜無痕深邃的眼窩中范起無盡的的柔情,若是一般女子看到了,定會迷失在這眼波中。


  「你們應該沒怎麼見過吧?景瀾你怎麼就認定了她呢?」夜無心實在弄不懂,他這情根究竟是如何深種的。


  「皇兄,有些人不需要時常見到,只需一眼便可萬年!」


  夜無痕說完,又看向已經被驚的說不出話的秦皇后。


  從座椅上起身,直接跪到她跟前:「還請母后成全!」


  秦皇后看跪在眼前的兒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把夜無痕從地上扶起來,她揉了揉額頭,精神有些不濟的對他說道:「你說這事太突然了,母后還得好好想想,待母后與你父皇商量好了再給你答覆。今日就暫且不說這些了……」


  秦皇后已被夜無痕弄的這個重磅炸彈炸的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好!母后可以慢慢想……」


  夜無痕也知道,今日是不會出結果的,他只是要讓她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而已,必竟這一切都在他的撐握之中。


  他知道,最終的結果必然是他會如願的。


  夜無痕望著這奢華的宮殿,嘴角露出一個誰也看不懂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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