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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沒有派帖子(打滾求月票)

  九皇子府,正房。


  「昨天爺就該想到的,主動跟著去暢春園不是老十的性子!」


  九阿哥跟舒舒感慨道:「今天反應過來,嚇了一跳,還以為汗阿瑪要抬舉老十了,要不是四哥提及,爺都忘了端順太妃這頭了……」


  舒舒也沒想到這個,道:「還真是附合皇上素來行事,他老人家對外一直公正。」


  眼下先帝太妃凋零大半,只剩下端順太妃跟淑惠太妃,確實不好厚此薄彼,還有外頭的蒙古各部看著。


  不能說只科爾沁部是姻親,其他蒙古各部都不親近了。


  如今淑惠太妃有了小阿哥,端順太妃這裡的對比著是冷清了。


  九阿哥道:「那有什麼為難的,給太妃選個小格格就是了!」


  舒舒道:「有十弟妹在,怕是太妃也不樂意撫養小格格。」


  抱養皇子皇女,還涉及日後的產業繼承。


  端順太妃偏著侄孫女,也是人情道理。


  九阿哥道:「汗阿瑪越來越心軟了,對噶禮家如此,對後宮也是。」


  換了其他人家的格格,入宮就鬧出有疾了,不管什麼原由,都要挪出去。


  不是身體不好,就是八字不好。


  不過那樣的話,秀女說親多半也會被挑剔。


  董鄂家的格格,卻是沒有直接挪出去,這肯定不是因為秀女多出色,而是給董鄂家體面。


  舒舒道:「是心軟,未必是對噶禮,應該還念著裕親王的面子。」


  那兩個董鄂女,不單單是噶禮的侄女,還是裕親王的表侄女。


  這也是庄親王去年因子嗣傳言惦記著董鄂家的格格,卻只是叫人上門傳話的緣故,顧忌的自然不是噶禮一個二品官,而是裕親王府。


  康熙四十八歲,在這個時候看,就是眼見著要步入老年。


  他的心軟,面對著舊人;他對太子的防備跟忌憚,也要升級了。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對於皇帝來說,皇權之下,都是他的獨有領地,不容人染指。


  舒舒這個時候,盼著太子沉下心來,別跟康熙對上,最好是多撐幾年。


  要不然,康熙對完太子,就會再對上其他兒子,戰火蔓延。


  九阿哥說完這個,就念叨起自己孩子的「抓周」來,跟舒舒道:「要不要先練習一下?聽說外頭的孩子,多要練練的。」


  舒舒搖頭道:「不用,能放晬盤裡的,都是吉祥的說法兒,我還盼著有人跟爺一樣,直接抓算盤呢……」


  皇孫抓周所有晬盤,都是內務府制的。


  除了制式之外,有時候御前也會賜下幾樣。


  如大阿哥的嫡長子「抓周」時,御前賜過朝珠跟小匕首。


  三阿哥的嫡長子「抓周」時,御前賜過硯台跟小盆景。


  四阿哥的嫡長子「抓周」,御前賜過筆架跟壓紙。


  至於嫡次子或庶子,就沒有這個恩典。


  九阿哥想到這裡,眼睛轉了轉,道:「等到大後天,你去園子里請安,爺送你過去,也在御前熘達轉轉,提醒提醒汗阿瑪,咱們家這個賞賜,可別只一份,一起生的,應該三份……」


  舒舒道:「占這便宜做什麼?到時候還得罪三嫂跟七嫂……」


  那兩位前者有嫡次子跟嫡長女,後者有嫡長女,都沒有這個恩典。


  只有太子妃的嫡女,也得了恩典,御前賞了如意跟小香盒。


  九阿哥卻堅持道:「讓她們眼氣去,不能白擔了『祥瑞』的名兒,這一年下來,外頭胡亂猜測的,不知道生出多少難聽話,孩子們委屈了。」


  舒舒想到眼下皇孫與皇孫女的數量,讓孩子們在御前多露臉也是好的。


  奪嫡風波,按照時間波及不到豐生他們這一波,可是以後封爵跟指婚卻是在康熙朝,這多刷存在感就很有必要了。


  她想起一件事,是關於歷史上的九阿哥的。


  在康熙六十大壽的時候,皇孫與皇孫女們敬獻壽禮,其他皇子府都是皇孫一件、皇孫女一件,到了九阿哥這裡,就是闔家顯眼包了。


  不差錢,都是三、四、五、六件,不乏古董珍玩。


  這種不按照哥哥們的例走,像土財主似的事迹,自家可以保持。


  赤子之心。


  不管康熙面上樂意不樂意,心裡指定是歡喜的。


  皇子府宴客的帖子,已經派了出去。


  舒舒怕麻煩,擬的客人單子並不多。


  皇家這裡,不用說,開府的各房都要請。


  宗室這裡,堂親裕親王府跟恭親王府。


  姻親康親王府跟順承王府。


  外親都統府跟公府。


  同輩表親是嫁到納蘭家的郡主表姐跟桂珍格格。


  女客還有簡親王福晉跟馬齊夫人。


  前者在舒舒訂婚出嫁時都做過大賓,也是母族長輩;後者不用說,也算是長輩。


  按照遠近親疏來說,庄親王府與顯親王府也是近支宗室,都是太宗後裔。


  庄親王是九阿哥的堂伯父,顯親王是九阿哥的從堂兄弟。


  不過前者跟九阿哥早有嫌隙,後者跟皇子府這裡素來沒有人情往來。


  夫妻兩個人,都不是愛交際的性子,對於這些宗親,也沒有刻意去交好維繫。


  如今各家都收了帖子,能不能過來吃酒的,也都回了話。


  舒舒就按照客人人數,開始準備幾日後的宴席。


  等到伯夫人看到客人單子,不由一怔,道:「你舅母怎麼沒過來?」


  那不是最愛鑽營的么?

  舒舒坦然道:「就沒給她下帖子。」


  平日里都不接她的帖子,這個時候也不讓她上門湊數了。


  舒舒曉得,此事不合世情。


  八旗重姻親,姑親、舅親、姨親,看得都比較重。


  伯夫人道:「跟湖塗人較那個真做什麼?總要面上過得去,省得惹得外人說嘴。」


  舒舒道:「做的再好,也能被挑出毛病來,隨便旁人說去,真要容她親近上來,往後也是給福松添麻煩。」


  如今她不理覺羅家,福松繼母也怕她,不敢再攀扯福松;可是她要是給了好臉,那邊仗著身份,少不得要鬧夭。


  不單舅家沒有派帖子,大二房也只給二老太太一個人派了帖子。


  至於噶禮夫人,沒有搭理。


  二老太太退還了帖子,說了身體不舒坦不湊趣了,不過給三胞胎預備的周歲禮叫人帶了來。


  是三件小百衲衣,三掛銀制長命鎖。


  伯夫人只問了覺羅家,關於大二房則沒提什麼。


  從高祖算起,到了舒舒這一輩,跟噶禮還是服親,再往下就出五服了。


  噶禮心不正,早晚要惹出禍事來,少些牽扯也好。


  *

  次日,九阿哥去內務府,就直奔內造辦去了,問起了皇孫晬盤之事。


  這邊早預備好了。


  皇孫的都是隨皇子例,樣式差不多,只是耗費銀子要少六錢。


  皇孫女的隨皇女例,也是減等。


  只是這個多由御前賞下去。


  九阿哥記在心裡,看來還真要往暢春園走一遭。


  *

  乾東頭所,前院。


  十三阿哥匆匆而來,頭上汗津津的。


  十四阿哥不覺得感動,只覺得憋悶,道:「十三哥一個戶部行走,就那麼忙么?要是我不打發人去請您過來,您是不是都想不起我來?」


  十三阿哥本在戶部看賬目,見了十四阿哥的太監,橫穿皇城過來阿哥所。


  眼見著十四阿哥如此,他耐心道:「前陣子不在京,耽擱了不少,這兩日又一直在外頭……」


  汗阿瑪讓太子寫一個南城挖溝修路的摺子,十三阿哥這兩日正跑腿,查早先南城水溝的人力耗費什麼的。


  十四阿哥看著十三阿哥,悶聲道:「去毓慶宮得空,來阿哥所就不得空?十三哥您怎麼這樣?咱們十幾年兄弟情分,還真沒看出您是這樣勢利的人?」


  十三阿哥覺得頭疼,看著十四阿哥道:「我給太子打雜,是汗阿瑪的吩咐,昨日過去,也是聽太子吩咐。」


  十四阿哥聽了,很是煩躁。


  他早就曉得十三阿哥比他年長兩歲,先入朝學差事,往後說不得會先行一步,可是沒有想到皇父直接將十三阿哥給太子使喚。


  雖說他看過史書,曉得太子未必就能登基。


  可是那有一個前提,就是皇父高壽。


  可生老病死,誰能保准呢?

  本朝前幾個皇帝,都駕崩的倉促。


  這也是他曉得阿克墩殤了之後,嚇的夜不能寐的緣故。


  眼下十三阿哥成了東宮臂助,在他眼中,就成了叛徒似的。


  他心中不忿,面上卻帶出可憐來,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道:「十三哥您瞧,我這日子過的提心弔膽的,您既是往後常去毓慶宮,能不能幫我跟太子求個情?」


  十三阿哥看著十四阿哥,坦然道:「我跟太子不熟,在太子跟前也沒有這個體面。」


  十四阿哥皺眉,道:「那讓四哥去說說,我這眼見著就要禁足滿兩月,總不能今年一年都不上學吧?」


  十三阿哥搖頭道:「不妥當,事情過去這許久了,再重新拿出來說,說不得太子更惱了,還會遷怒四哥……」


  說到這裡,他看著十四阿哥道:「汗阿瑪罰你,也是護著你,你受罰的時間長些,太子那口鬱氣也就出了,過後也不好再跟你計較這個……」


  要是年歲相彷的兄弟,還能記仇報復;可是十四阿哥跟太子差十幾歲,長兄幼弟的,計較起來也跌份。


  十三阿哥並不是很擔心,只覺得十四阿哥杞人憂天。


  太子會因此事不喜十四阿哥,可真要說對十四阿哥做什麼,不至於。


  十四阿哥精神萎靡,沒有了上次見四阿哥時的野心勃勃。


  他忍不住紅了眼圈,道:「不許人出去,阿哥所上下都是新人,一個個跟木頭樁子似的,我都快不會說話了,晚上也不敢睡覺,我想見人,眼見著就是豐生他們『抓周』,我想出去透透氣,再關下去,我就要關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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