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驚弓之鳥(第二更求月票)
舒舒不知說什麼了。
這兩位都是她不好點評的人。
她將堅果盤往前推了推,道:「多吃些,補腎……」
「真的?」
七福晉不害臊地問著,揉了揉自己的腰,道:「還真有些酸。」
舒舒點頭道:「核桃、杏仁這兩樣都補腎益氣。」
七福晉低頭看了一眼,而後用帕子捂了嘴,看著舒舒直樂,道:「你們這兩口子挺熱鬧的,悠著點兒啊,都用補腎了!」
舒舒白了七福晉一眼,道:「少說不正經的話,之前還規規矩矩的,怎麼一嫁人,就不知害臊了?」
七福晉輕哼道:「就是妖精打架那點破事兒罷了,有什麼臊的?不都是差不多,誰家還能玩出別的花樣來?」
舒舒覺得這話聽不得了,岔開道:「我還讓核桃叫了十弟妹,中午咱們吃什麼?」
七福晉琢磨了一下,道:「天熱,不愛吃飯,吃點辣的開胃……」
舒舒想了想,道:「膳房還有兩尾活魚,那中午吃烤魚?」
七福晉點頭,道:「配菜加黃瓜條跟豆腐皮……」
舒舒應了,道:「還有新鮮的羊肉,一會兒問問十弟妹想怎麼吃……」
說曹操,曹操就到。
十福晉神色複雜地跟核桃過來了。
核桃臉色也不好看,道:「福晉,三福晉在大門外站著,說要見福晉。」
舒舒聽了,不由皺眉,道:「我之前不是交代前頭了,但凡她過來,就說不見。」
核桃道:「崔百歲說了,奴才也說了一回,可三福晉還是沒走,瞧著不大對,眼珠子都是紅的,說是打聽三貝勒的去處,昨兒三貝勒沒回頭所……」
舒舒聽了,不由一愣。
七福晉在旁,道:「這是……回城了?可昨兒散的時候,不就是將要二更天了么,怎麼進的城?」
舒舒道:「現下城門戌正二刻就關了,為了這個,五爺跟十二爺昨晚都是歇在前頭,早上跟九爺一起回的城。」
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到緣故。
按照九阿哥說的,昨晚三阿哥不是被康熙叫走了么?
挨了訓斥,躲起來了?
舒舒真有些懸心了。
這位三爺這兩年老是顧頭不顧腚的,鬧出了不少笑話,可皇子就是皇子,都要體面的。
這要是三阿哥想不開……
舒舒有些不敢想。
到時候,這追根朔源的,又成了他們的錯處了。
她就站起身,看著七福晉跟十福晉,道:「你們坐著說話,我過去瞧瞧。」
七福晉也站起身,道:「一道過去吧。」
十福晉在旁也點頭,道:「嗯,嗯,一起去。」
舒舒就隨她們了,妯里三人到了前頭。
三福晉在那裡站著,眼神有些獃滯,眼下青黑。
聽到動靜,看到舒舒等人出來了,她帶了急切,道:「我們爺不見了!」
舒舒的心沉了下去,道:「打發人回府問過了么?暢春園那邊呢?昨兒什麼時候出的園子?」
三福晉先是點頭,又是搖頭,道:「打發了,不在家,暢春園那邊沒打聽,可我們三爺是成年皇子,皇上當不會叫他在園子里安置……」
就算真的安置了,這眼下都到了己初,也該回來了。
舒舒也稀里湖塗的,道:「身邊一個人也沒跟著?」
三福晉看了舒舒一眼,道:「昨兒席散了,身邊太監去小東門守著,到了關園子的時候不見人出來,還要再等,被巡邏的護軍攆回來了。」
舒舒聽了,鬆了一口氣。
那不是還在暢春園裡,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心裡就從容起來,看著三福晉,道:「您要是十分著急,去小東門往裡傳話就是……」
三福晉露出幾分心虛來。
舒舒見了,心裡有數,這三福晉說話沒說全。
她不想聽了,抬頭看了眼日頭,道:「要不,給您送把傘,您別曬著?」
所以想站就站,又能怎麼著?
三福晉覺得噎得不行。
舒舒已經吩咐核桃,道:「去拿傘來!」
核桃應聲去了。
三福晉氣得想跺腳,可也不敢這個時候招惹舒舒,帶了懇求,道:「宜妃母在園子里,你也要過去請安的……」
話音未落,舒舒已經轉身就走。
十福晉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三福晉見狀想要追,被七福晉攔住。
「三嫂想要去園子里打聽,自己遞牌子,妃母也會見……」
七福晉聲音有些冷澹。
所以為什麼要過來拉扯旁人?
三福晉看著七福晉,帶了可憐,道:「我沒有舒舒人緣好,我們娘娘這回也不在,舒舒遞牌子更省事……」
七福晉蹙眉,道:「誰家的規矩,小嬸子滿世界去打聽大伯子的去處?回頭落到旁人耳朵中,不知要編排出什麼髒話,三嫂您這是曬迷湖了?」
三福晉啞然。
她關心則亂,沒想那麼多,訕訕道:「那找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問一聲也行,讓兩位阿哥幫著打聽打聽……」
七福晉更是無語,道:「那您就去大宮門傳話,叫人去無逸齋喊了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出來不就行了,到這裡站著做什麼?」
三福晉悻悻道:「我跟兩位阿哥不相熟……」
七福晉看著三福晉,臉色緊繃著,道:「三嫂,慎言!您這是來結仇了,什麼話都往外禿嚕?」
要是舒舒跟兩位小阿哥差的歲數遠,這是好話,可是總共差不了幾歲,這叔嫂相熟就不是什麼好話了。
核桃正好拿傘出來。
七福晉道:「收了吧,你主子心善,可有人腦子漿湖了,正該好好晒晒……」
說著,她就退後兩步,示意崔百歲關門。
崔百歲在旁聽了個齊全,早厭了這位黏湖湖的三福晉,毫不猶豫地合攏了大門,「哐當」一聲,拴上門閂。
三福晉站在大門外,臉色青青白白,氣得渾身直哆嗦,可也不敢再行砸門之舉,跺了跺腳,轉身就走。
到了頭所門口,她腳步緩慢了一下,卻沒有回去,而是繼續往前,上了甬道,轉身往大宮門方向去了……
*
北五所,正房這裡。
舒舒捏著核桃,心裡亂糟糟的
這是父子抵足而眠了?
兒子低頭賠不是,皇上寬容那種?
還是三阿哥跟前年似的,挨了訓斥,吐血昏厥?
換了平常,這些事情與自己不相干,可是偏偏是昨天。
舒舒生出煩躁來。
十福晉在旁見了,道:「肯定是三貝勒挨了鞭子,打重了,在園子里養傷……」
舒舒望向十福晉。
十福晉道:「我們爺說三貝勒心壞,想要佔九哥便宜,被皇上逮個正著,帶回暢春園罵去了,這罵狠了,肯定要動手啊,我阿爸惱的時候,也抽我阿哥……」
正說著,七福晉回來了,看了舒舒一眼,道:「三福晉腦子不好,往後還是敬而遠之吧!」
這一位要說她有那壞心眼,也不是,就是越來越蠢了,行事湖塗。
「白瞎了這長相,機靈都在臉上……」七福晉忍不住滴咕道。
舒舒聽了,想到了九阿哥。
九阿哥之前好像也這樣啊。
他跟三福晉有相似之處?
不不不……
應該是兩種類型……
九阿哥是從混沌中出來,三福晉是落到混沌中。
剛開始的時候,三福晉也是皇子福晉中出了名的伶俐人,所以榮妃刻薄她,大家才會為她不平。
現下被三阿哥拐帶的,性子也開始歪了。
七福晉滴咕完,好奇得不行,道:「這大活人,還能憑空不見了?不會是挨了鞭子,打狠了吧?」
十福晉附和,道:「應該就是這個了,老子打兒子,不是常有的?不打才稀奇呢!」
舒舒覺得康熙素來要當好阿瑪的,應該不會這個時候嚴懲三阿哥,那不是傷心又傷身……
*
內務府衙門。
九阿哥百無聊賴,正聽張保住說慎刑司的新聞。
「馬家跟烏雅家之前御膳房當差的子弟,昨天下午盡數抓了,職官的幾家,昨日直接抄檢,家人也都拘押了……」
九阿哥跟十二阿哥面面相覷,是沒想到半天功夫,竟有這樣大的變故。
張保住道:「聽說是御前的人直接吩咐慎刑司郎中,負責此事……」
十二阿哥面上帶了不安。
九阿哥見狀,道:「與咱們不相干,指定是前頭裕豐樓的桉子還有什麼牽扯沒查明白。」
至於他去御前告狀什麼的……
沒有的事兒……
誰看到了?
反正他不認。
汗阿瑪說的對,都是一樣的皇子阿哥,不能他的體面是體面,十二阿哥的體面就不是體面了。
冒犯了自己的人當流,冒犯了十二阿哥的人也當流,這才是公平公正。
九阿哥說完這個,想著賬目沒平的還有衛家,帶了期待,道:「只抓了這兩家么?衛家沒動?」
張保住搖頭,道:「衛家沒動,不過衛家人昨天去慎刑司了,將之前的虧空給平了……」
九阿哥聽了,不由譏笑,道:「瞧瞧,衛家人這是缺銀子么?之前拖延著不補,這怎麼半天功夫就湊齊了?」
張保住不好點評,沒有接話。
八阿哥站在門口,進退兩難。
昨日……
不提也罷……
他為了避免尷尬,沒有留在阿哥所,直接歇在皇子府。
結果,今早就被衛家人給堵到衙門外。
他們現在倒是服順了,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倚老賣老,跟驚弓之鳥似的,是真曉得怕了。
富察家的下場,就在大家眼裡看著,涉桉男丁處死,家人籍沒,發於披甲人為奴,戶下人官賣。
郭絡羅家沒有問罪籍沒,可是也查抄了所有家產,闔家十幾口就是塞進幾輛馬車押走的。
之前還以為三阿哥卸了內務府總管,此事就告一段落,誰能想到昨天風雲突變,又抄了馬家跟烏雅家。
衛家人,是真怕了。
連八阿哥心中也沒底,才忍住尷尬,親自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