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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 禍不單行(第一更求月票)

  法源寺門口,四阿哥臉耷拉著,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兒。


  今早在國公府出發之前,他就小聲提醒了大阿哥炭毒之事。


  大阿哥當時沒閑著,立時叫人去跟各府的人傳話,小心炭毒。


  沒想到,還是如此。


  九阿哥抿著嘴,在旁邊,神色恍惚。


  他都不敢說話了!

  他是念叨過自己「言出法隨」,可是並不想應在這上頭!

  十阿哥在旁,見九阿哥臉色青青白白的,看著不好,小聲道:「九哥別怕!」


  他以為九阿哥膽小,被嚇到了。


  今天這件事,確實是挺嚇人的。


  早上在國公府上的時候,人還好好的,還跟他們說過話。


  不到一天功夫,就這樣沒了,誰心裡都不好受。


  五阿哥與八阿哥在旁,也看出九阿哥的不對勁。


  五阿哥過來,摸索摸索他後背道:「沒事沒事,生老病死,跟吃喝拉撒一樣,誰都免不了,就是早晚的問題!」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很想要回懟一句,「早晚」本身就是問題!

  有幾個樂意早的?

  要是個病秧子,就不說什麼了,要走的話,還有個徵兆。


  可是這好好的。


  不會真是自己烏鴉嘴了吧?!

  他可還記得之前自己愛方人的事呢。


  九阿哥嘴唇抿成一條線。


  自己這麼厲害了么?


  這沒仇沒怨的。


  反正他不會承認的!

  三阿哥在旁,覺得九阿哥不像害怕,更像是心虛。


  他就小聲問旁邊的七阿哥,道:「老九跟平郡王有沒有什麼恩怨?」


  七阿哥看了三阿哥一眼,沒有應聲。


  三阿哥問完,自己想起南巡的事,摸了摸下巴道:「平郡王當時賤買季家的太湖石,季家現在投到內務府門下,這平郡王跟老九也算是拐著彎的對上了吧?」「」


  這點兒恩怨,就被方了?


  自己這邊真的翻篇了么?


  三阿哥稍稍挪到兩步,距離九阿哥遠了些,心裡才踏實些。


  七阿哥見狀,有些不放心了。


  這是什麼意思?

  沒頭沒腦的,要是叫旁人聽見,還以為是九阿哥動了什麼手腳似的。


  他蹙眉道:「三哥,請慎言。」


  三阿哥想要說話,看了九阿哥一眼,覺得自己不能太嘴欠。


  萬一被老九記恨上,也被方了呢?

  他點頭道:「是我不對,瞎牽扯什麼,不挨邊的,不挨邊的,再不說了!」


  「咚咚咚咚。」


  遠遠地,鐘鼓樓方向傳來鼓聲。


  入更了。


  宵禁了。


  等到街頭馬蹄聲響起,眾人都望了過去。


  聖駕到了。


  諸位阿哥恭迎,寺門裡得了消息的宗室諸王也都出來迎候。


  因為老國公出殯的緣故,宗室諸王倒是齊全,差不多都在這裡。


  康熙下了馬車,場上鴉雀無聲。


  平郡王停在法源寺的偏院。


  康親王與順承郡王兩人前頭領路,其他王爺陪著,康熙去看了訥爾福最後一眼。


  想著訥爾福的年歲,還不到而立之年,康熙心裡發顫。


  庄親王在旁,也是唏噓不已。


  自己兒子都沒有呢,就要給族孫送葬了。


  平郡王這樣的年歲,哪裡會預備棺槨?

  庄親王對康熙小聲道:「總不能就這樣放著,倉促之下,也沒有好的棺槨,就將奴才的拿來給平郡王使吧,刷了六年漆了!」


  他今年五十歲,棺槨是四十四那年預備的。


  因為上了年歲除了忌諱本命年,還要避諱「明九」、「暗九」,所以在他四十四歲的時候就尋了上好的檀木,備下了。


  康熙點點頭,環視了一下四周,望向康親王道:「平郡王府的人呢?」


  康親王也帶了不解,道:「奴才已經打發人報喪。」


  按照時間,本該比聖駕先到才是。


  正說著,外頭又有動靜。


  是平郡王府來人了。


  王府長史帶了渾身縞素的平郡王長子訥爾蘇來。


  被引到聖駕跟前,那長史就跪了,哽咽道:「皇上,我們府老福晉聽到喪報,悲痛過度,跟著薨了……」


  這老福晉是平郡王的祖母,二代克勤郡王的嫡福晉佟佳氏,是佟國維與佟國綱的族姐,也是康熙的族姨母。


  康熙皺眉道:「混賬東西!老人家耄耋之壽,哪裡經得起這倜,怎麼不攔著?」


  那長史叩首道:「方才我們福晉正在老福晉房裡侍膳,過去稟告的人露了行跡,老福晉追問了消息,知曉王爺出事就過身了……」


  王府也要人主持治喪,福晉就打髮長史帶了大阿哥訥爾蘇過來。


  木。


  九皇子府,正房。


  舒舒聽著鼓聲,從一更等到二更。


  她後悔沒叫孫金包大衣裳過去了。


  就在這時,院子里有了動靜。


  舒舒忙起身,迎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九阿哥就挑了帘子進來。


  見了舒舒急匆匆的,他忙道:「慢著些。」


  膳房的熱水早預備的。


  舒舒吩咐核桃下去傳水。


  夫妻倆到了東次間,眼見著舒舒穩穩噹噹坐了,九阿哥才在炕上坐了,在臉上摩挲了一把,道:「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


  國公府那邊怕耽擱大家過年,沒有停靈到正月去,提前就發送了。


  可是偏偏趕上大風降溫。


  王公們都是金貴人,沒有幾個耐凍的,既是曉得趕遠路,馬車裡多加了熏籠。


  大阿哥明明打發人去提醒了,平郡王也隔著馬車應聲了,可是還是中招。


  舒舒也不知如何安慰了。


  平郡王府那一支的王爺,好像壽數都不大長。


  「鑲紅旗宗室服孝,康親王府與順承王府跟著治喪,剩下的人按制去弔唁就好了,都跟著聖駕回城了……」,

  九阿哥道:「汗阿瑪親至,予祭葬,造墳立碑,明日輟朝一日!」


  其他人,不用去坐夜。


  本來也是如此,只有近支堂親要坐夜。


  老國公是例外,他輩分高,是太宗之子。


  除了簡親王府,其他王公府邸都是他的近支堂親。


  九阿哥道:「明日要預備兩份祭禮,除了法源寺,平郡王府那邊也得去一次,平郡王祖母也薨了……」


  這實不是什麼好消息。


  即便是不相熟的人家,也讓人唏噓。


  等到膳房送了熱水,九阿哥沐浴更衣出來,夜宵也擺上來了。


  是一份小米粥,兩張雞蛋餅,還有兩份小菜。


  九阿哥見了,肚子里飢腸轆轆的,才覺得餓了。


  他將兩張雞蛋餅都吃了,情緒才算好些。


  等到躺下,他就開始不安起來。


  「是不是爺的錯?爺要是不提炭毒呢?」


  九阿哥覺得自己真的心虛了。


  舒舒安慰道:「這跟爺有什麼相干?」


  只能說比較玄學了。


  九阿哥想到炭毒,四阿哥想到去提醒,大阿哥也是真的挨著王府的人提醒了。


  平郡王那邊也是聽到了提醒,可依舊是出了事情。


  九阿哥嘆氣道:「爺今天才算曉得什麼是『無常』」


  之前他只想著身體健康與否會影響壽數,壓根沒有想起旁人。


  「神佛該信還得信……材。」


  九阿哥得出了結論:「保佑一點兒是一點兒……」


  舒舒道:「爺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這種只是意外,又不是常見的,再說了過日子是吃喝拉撒一樣,長歲數就是生老病死,人這一輩子,免不了這些……」


  九阿哥沉默了,道:「反正爺心裡不大好受,爺以後還是少說話吧!」


  言多必失,不怕;言出法隨,太可怕。


  不管是仇人,還是親人,還是不相干的人,都是人命,沉甸甸的,他不想承擔。


  「爺上輩子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這樣厲害?」


  九阿哥有了決定,忍不住好奇起來。


  舒舒不知道怎麼捧場了。


  她不知道九阿哥上輩子是什麼人,只想要他這輩子做個不那麼失敗的人。


  「四哥估計也嚇到了,他以後會不會怕爺了?」


  九阿哥想到這裡,有些期待道:「不敢再訓爺了吧?」


  說到這裡,他想到三阿哥的表情跟動作的,帶了嫌棄,輕哼了一聲,道:「三哥真是的,躲個屁!好像爺是害人精似的,爺瞧出來了,不是個義氣的,爺真要遇到難處,估摸他得第一個跑……」


  木。


  四貝勒府,正房。


  四阿哥也沐浴更衣,才身心俱疲的躺下。


  四福晉在旁,聽說了平郡王之事,還在後怕中。


  她也叫人在馬車裡加了熏籠。


  「若是沒有九阿哥提醒,爺會不會。」


  四福晉的說話帶了顫音,是真怕了。


  夫妻九年,不說情分如何,早已經跟親人一樣。


  況且她上有寡母,下有稚子,也需要四阿哥這個主心骨。


  真是想也不敢想。


  四阿哥聽到這裡,也有些恍然。


  之前只想著平郡王的變故,倒是沒想到他自己身上。


  現下想一想,這兩天大風降溫,風向還有些變化。


  自己聽了九阿哥提及的「炭毒」,心裡犯膈應,路上開了數次的窗帘換氣。


  路上到一半的時候,他是有些迷煳噁心來著,還以為是昨晚沒歇好的緣故。


  正趕上路上小歇,他下馬車走了兩圈,才精神起來。


  如果自己沒有警醒,應該不會開窗帘。


  畢竟他現在的情況跟平郡王大同小異,都是有些傷風未愈,畏寒怕風……


  木。


  八貝勒府,上房。


  地龍燒著,可是因屋子空曠的緣故,顯得屋子裡有些寂寥。


  八阿哥一人躺在炕上,緊了緊身上的斗篷。


  旁人的馬車,或是內務府改裝過的,或了加了熏籠。


  他的馬車,卻是老樣子。


  這一天下來,都要凍成透心涼了……


  木。


  平郡王年齡寫錯了,是跟大阿哥年歲相仿,二十九歲。


  小聲說,都要三百萬字了,就是這個節奏了,作者也喜歡節奏快、爽的情節,可是筆力不足,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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