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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四章 朕的侍衛處(第一更求月票)

  見十四阿哥氣鼓鼓的,另一個哈哈珠子小聲提醒道:「爺,那位侍衛叫常海,是承恩公府的二爺……」


  十四阿哥聽了不由一愣,道:「赫舍里家的?」


  正黃旗的承恩公,那就是太子的舅家。


  實際上這個承恩公已經革了,可是大家還是習慣稱呼那邊為承恩公府。


  「是先公爺的庶子,常大人的幼弟那哈哈珠子道。」


  十四阿哥嘴角抽了抽。


  這可真是幼弟。


  他是見過太子的舅舅常泰的,早年任領侍衛內大臣,看著跟皇父年歲相仿,少說也要四十往上了。


  那個慫包常海,看著也就二十來歲。


  十四阿哥本打算去御前告狀的,眼下卻有些遲疑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


  那是太子的舅舅,自己真告狀了,那不是要得罪太子?


  十四阿哥有些憋悶,摸著「珊瑚」的馬鬃,面上帶了陰鬱。


  赫舍里家倒是膽大妄為,年初皇父還處置了赫舍里家,還敢讓這樣的子弟補侍衛。


  十三阿哥也從圍場下來,聽說了正黃旗的變故,過來找十四阿哥。


  眼見著十四阿哥悶悶不樂的,他勒馬并行,勸慰道:「不是挺好么,正黃旗得了第二,你的繳獲也比我跟十哥的多,其他的不用在意。」


  十四阿哥嘴巴撅著,道:「別哄我了,我瞧出來了,有我沒我正黃旗也是第二!」


  十三阿哥搖頭道:「那不會,說不得正白旗是第二。」


  鑲黃旗是頭旗,沒有其他旗會相爭。


  可是這涸第二,正白旗跟正黃旗卻是要爭一爭的。


  十四阿哥輕哼道:「反正鑲黃旗肯定是第一!」


  十三阿哥笑了笑,道:「等到木蘭圍場行圍的時候,咱們跟汗阿瑪說,你掌鑲黃旗!」


  十四阿哥剛想要點頭,隨後又搖頭,小聲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真要按照長幼有序的排法,本該十阿哥掌鑲黃旗。


  可是因為鑲黃旗是頭旗,十阿哥身份又特殊,那樣不妥當,怕有人會多想。


  十四阿哥是妃之子,下頭的十八阿哥還小,他是被當成幼子待的,他騎射又不錯,已經被人跟太祖幼子多鐸相比。


  他掌鑲黃旗,也會被有心人說嘴。


  「怎麼跟娘們兒似的,整日里拿咱們兄弟說嘴……」十四阿哥有些憤憤。


  十三阿哥沒有接話。


  這一年宮裡宮外確實有些變化。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索額圖死後。


  關於毓慶宮的閑話也多了不少,雖沒有直接貶低太子,可是也不是什麼好話,66寵妾滅妻「、」教子無方「、」不睦兄弟「……」


  木。


  行宮御前。


  七阿哥侍立在旁,康熙手中拿著一個冊子,正是今日行圍上三旗侍衛騎射狀況的記錄。


  大多數沒有問題。


  康熙頗為欣慰,本該如此。


  將各個家族優秀子弟送到御前,供自己使喚提挈,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小部分不太好。


  騎射成績尋常,三射不中者好幾人。


  康熙綳著臉,要知道補侍衛不是添個名字就補的,也有相應的考核,那這些人是怎麼進來的?

  還是說考核的時候過關了,入宮當了幾年差,現在反而荒廢了?


  等到看到正黃旗三等侍衛常海墜馬這一條記錄,康熙臉色越發難看。


  八旗男兒,騎射是根本。


  騎馬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因為疾馳就能驚慌墜馬,那得廢成什麼樣?


  等到看到後頭,看到家族,他不由愣住。


  之前還以為是同名,沒想到真的是赫舍里家的常海。


  要是如此,倒是不稀奇了。


  這是噶布喇的老來子,之前平妃在時,提起過這個幼弟,是在平妃入宮前一年生的,打小有些不足之症。


  好像是康熙十八年生的,那就是跟五阿哥同庚,也二十一了。


  康熙看了眼七阿哥道:「常海什麼時候補的侍衛?」


  早年常泰沒有革爵前,曾為領侍衛內大臣。


  八旗慣例,男子十六歲成丁披甲。


  要是常海五年前進了侍衛處,那應該就是常泰經手的。


  七阿哥道:「今年正月,一等侍衛赫奕補內務府總管,常海補三等侍衛。」


  康熙皺眉,倒是記得此事。


  赫奕空出來的一等侍衛,他的妹婿博色補了,他妹婿空出來的一個二等侍衛,佟家一個三等侍衛補了。


  後邊他沒有留意。


  原來,佟家空出來的那個三等侍衛,又回到赫舍里家手中。


  康熙面上,帶了冷笑。


  常泰三十六年年底革爵罷職,即便這樣,仍能將手伸進侍衛處,憑的是什麼?

  太子舅父的身份!

  即便革了爵,丟了差事,旁人提起來還是要叫一聲「常爺」。


  提及常泰家,依舊稱「承恩公府」。


  「倒是乖覺,他的長子也成丁了,沒有補侍衛,卻給兄弟補了……」


  康熙帶了譏諷。


  在外人眼中,說不得還要贊常泰厚道,不僅撫養幼弟,還給幼弟安排了大好前程。


  實際呢?

  常泰心思詭異,趁著隨扈出征的時候,結交武將。


  這是做賊心虛,不敢將兒子補缺,才補了這麼個人過來。


  康熙恨不得立時罷黜常海的侍衛,可是想要關乎太子的臉面,他才是忍下怒氣,對七阿哥道:「下去吧!」


  七阿哥躬身應了,離了御前。


  康熙憋悶的慌,看著梁九功道:「叫福善進來!」


  梁九功下去傳人去了。


  上三旗三位領侍衛大臣,都在外頭候著。


  梁九功就對福善道:「皇上傳大人陛見!」


  福善欠身應了,隨著梁九功進來。


  康熙橫眉豎目,道:「這就是你們考核過的宮廷侍衛?射箭是虛把式,騎馬都費勁?」


  福善臉色漲紅,立時跪下請罪,道:「奴才該死,犯了失察之罪!」


  康熙冷笑道:「是真『失察』,還是故意當了睜眼瞎?」


  福善不敢應答。


  康熙怒道:「混賬!那是朕的侍衛處,不是你們舊勛的侍衛處,一個個的,手伸的夠長的,朕的侍衛處,倒是誰都能指手畫腳了!」刀。


  福善提著心,曉得這話也是給自己聽的,自己處理家事不當,犯了皇上的忌諱。


  康熙罵完這一句,對梁九功道:「其他兩人也傳進來!」


  梁九功應聲出去。


  康熙才皺眉對福善道:「念著你也是老臣,這些年也謹慎,朕饒你這一回,再有這等疏忽徇私之過,你就自己告老!」


  福善帶了感激道:「奴才感念主子寬宏,一定盡心當差。」


  康熙神色這才緩和些,道:「起來吧!」


  福善小心起了,退到一邊。


  這回其他兩旗的領侍衛大臣也到了。


  康熙看著三人道:「朕的侍衛,本該是上三旗里出色子弟,而不是今日在圍場上醜態畢露的草包!過了元宵節,所有的侍衛都考核騎射,優異者內班升等,外班調入內班;不合格者直接罷黜,侍衛處不是濫竽充數之地!」


  三人恭敬應了……


  木。


  行宮另一處,地上放了好幾頭死鹿、死狍子。


  十四阿哥豪氣道:「這是我射的一頭鹿,兩頭狍子,都給九哥!」


  至於他自己,還要行圍好幾天,還會有其他繳獲。


  十三阿哥在旁也道:「還有我那份,只是大牲口只有一頭鹿,一頭狍子,再加幾隻野雞,那個熬湯好!」


  十阿哥準備回城了,早上已經在御前做了報備。


  旁邊除了十阿哥乘坐的馬車之外,還預備了兩輛馬車拉東西。


  十阿哥看了十四阿哥一眼,道:「四哥昨天回城了,聽說這幾天不回來了,你那份繳獲,不給四哥分些么?」


  其他皇子府還罷了,這些哥哥們都在圍場,不缺這些。


  還有九阿哥跟四阿哥不在圍場。


  四阿哥還是十四阿哥的同母兄。


  十四阿哥聽了,面上帶了糾結,道:「可是我就射了一頭鹿,不夠分·」


  只送一頭狍子給四貝勒府,好像單薄了;可是將鹿送過去,那九哥那邊的禮就單薄了,他還不樂意。


  九哥人沒來,卻是想著他的,還借給他坐騎。


  四哥那邊,除了訓斥自己,也沒有好話。


  十三阿哥在旁道:「旁人不是也射了么,先挪兩隻就是了?」


  十四阿哥第一次行圍,他的八個哈哈珠子都跟著過來了,跟在十四阿哥身後,也各自都有些繳獲。


  十四阿哥點頭道:「也是,忘了這個,那我射殺的這些還是給九哥、九嫂,再湊一份差不多的給四哥好了……」


  四哥不討喜,四嫂卻是好嫂子,自己也是當叔叔的,還有大侄子、大侄女呢。


  十三阿哥挪宮後跟十四阿哥在兆祥所相伴長大,四阿哥管教十四阿哥的時候,也常關照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就道:「那我湊兩個狍子給四哥吧!」


  十阿哥是順手幫他們送東西,至於送什麼,就不插嘴了。


  少一時,東西湊得差不多了,十阿哥就上了馬車,帶了侍衛、護軍,浩浩蕩蕩的離了圍場。


  坐在馬車中,他想起了上午行圍時的不對勁。


  除了比賽的上三旗侍衛在,跟著的護軍是不是人數有些多?

  十阿哥想到這裡,挑開馬車簾,看著馬車前騎馬的人道:「博色,上午的行圍看出什麼沒有?」


  博色是他的長史,也是他的表外甥,之前是宮裡的一等侍衛。


  博色道:「奴才看見七爺往御前去了……」


  七阿哥的差事,也沒有刻意瞞著人。


  消息靈通的人家,也知曉大概。


  「侍衛處可有什麼新聞?」


  十阿哥好奇道。


  博色仔細想了想,道:「今天之前,都是家長里短的,沒有什麼跟宮裡有牽扯的新聞;今天過後,常海之事應該就是新聞了……」


  十阿哥想到赫奕。


  他看了博色一眼,赫奕還是博色的大舅哥。


  自打皇父登基,抬舉外戚,赫舍里家、鈕祜祿家、佟家就多有聯姻。


  對外時,三家抱團;對內時,也是彼此相爭。


  「常海補侍衛之事,赫奕插手了么?」


  十阿哥問道。


  博色聽了,帶了擔心,還是點頭道:「是他出面,去了福公府上,代赫舍里家斡旋的此事……」


  十阿哥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自從九月里太子去乾清宮告狀開始,赫奕的內務府總管就不穩。


  之前太子東巡,也是赫奕負責。


  就是盛京跟京城千里之遙,那邊的消息傳到京城還要慢些。


  如今出了常海這件事,皇父處置赫奕,到是名正言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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