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臭嘴(第一更求月票)
「居然說要做爺的助力,爺一個皇子,要什麼助力?」
四阿哥恨聲道:「這是存了奪嫡的心思,怪不得汗阿瑪容不下!」
佟家私心太重。
得了甜頭,出一個太后得了一個承恩公,出了一個皇后又得了一個承恩公。
這是想要再出個皇子,使得佟家更進一步。
之前將佟妃留到二十好幾是為了這個,現在來蠱惑他也是為了這個。
「難道爺是傻子?瞧不出他們的狼子野心?別說東宮儲位穩固,就算真有個萬一,還有大哥在……」
四阿哥絮叨著,道:「幸好不傻,曉得是打發心腹送信,要是落到旁人眼中,爺成什麼了?」
真是不做賊也心虛了。
讓外人曉得了,還以為是他生了什麼大不逆的念頭,得添多少麻煩。
四福晉耐心聽著,並不多加點評。
她曉得四阿哥心中,佟家人是不一樣的。
四阿哥接著說道:「更不該拿小九的婚事說嘴,這勛貴人家,起起伏伏算什麼,只要兒孫爭氣,下一輩就起來了,偏偏不走正路,就琢磨這些邪門歪道……」
說到這裡,他鬆了口氣道:「幸好小九親事塵埃落定,要不然他們不死心,誰曉得鬧出什麼來!」
四福晉點頭道:「雖說早有風聲出來,可到底叫人懸心,如今真是大喜,過幾日入宮,我去給妹妹賀喜。」
四阿哥臉上帶了嫌棄,道:「補熙年歲小了些,為人也怯懦,人才只是尋常。」
四福晉道:「妹妹性子溫柔,如此夫妻倆和和氣氣的,長輩們也省心。」
四阿哥曉得她說的是鄂倫岱脾氣暴躁之事,輕哼道:「就是汗阿瑪太縱著了,才失了規矩!又不是傻子,哪裡真的不知道輕重?這大半年來,怎麼沒聽說他有什麼猖獗不規矩的地方!」
四福晉想想,還真是如此。
這一年來,佟家可是鳥悄的。
就是這位愛作妖的公爺,也老實的不得了。
不單佟家如此,赫舍里家跟鈕祜祿家也差不多如此……
*
大長公主別院。
大長公主跟榮憲公主也得了九格格指婚佟家子弟的消息,祖孫倆神色各異。
大長公主眉頭舒展開來,感嘆道:「真好,大清強大了!」
滿蒙聯姻,依舊是國策,可是與早年截然不同。
不再需要蒙古女人正位中宮,皇帝的公主也不會任由蒙古部落求娶。
依然是撫蒙,可到底不一樣了。
榮憲公主也帶了笑,心中不無酸楚。
自己也曾被太后教養過,可是跟小九這種養在太後跟前的還不同。
汗阿瑪孝順,小九有福氣。
大長公主發現了孫媳婦的沉寂,岔開話道:「你婆婆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算要跟朝廷求親,不是應該求宗女么?
求個勛貴之女做什麼?
榮憲公主振奮起來,道:「聽婆母提過兩次,說是遏公的孫女,她的親侄女,如今父母雙亡,怪可憐的,就想要許給老三,去年寫過一次信,不知怎麼沒說好,後來京里過去信,不知怎麼又說好了。」
大長公主露出不贊成來,道:「聽著就單薄,就算念著娘家人,也不該用兒子貼補。」
大長公主早年喪夫,老來喪子,對於孫輩很是親近。
榮憲公主道:「內里實惠,這位表妹是佟家外孫女,生母是孝懿皇后庶妹。」
大長公主嘆氣道:「你都曉得佟家富庶,佟家女嫁妝豐厚,那旁人也曉得,這吃相太難看了,叫人笑話。」
榮憲公主對於小妯里的人選,並不在意。
左右巴林部不可能再下降一個公主,那就算求來郡主,身份也在她之下。
區區勛貴之女,更不以為意。
大長公主無奈道:「既是早遞了摺子,估摸皇上心裡早有了定奪,我們等著恩典就是。」
祖孫正說著,就有太監送了帖子進來。
有人送了拜帖,想要求見大長公主,給大長公主請安。
大長公主聽了,來了興緻。
老一輩的兄弟姐妹雖凋零的差不多,可還有人在。
「是常舒么?」公主探身問道。
這是她唯一在世的兄弟了,今年也六十好幾了。
那太監道:「是鈕祜祿家的人,王府長史尹德,想要攜妻女來給大長公主與公主請安……」
大長公主聽了,意興闌珊,望向榮憲公主,道:「就是他們家么?」
榮憲公主點頭,道:「那位表妹父母雙亡后,就帶了同胞的弟弟去了叔叔家,就是這位尹德大人了,還有三個庶兄弟,依舊是靠著公府那邊。」
大長公主擺手道:「不耐煩見,等到親事敲定了再見吧,要不然外人還以為我老湖塗了,盯上京里的勛貴之女。」
骨肉生離,有幾家捨得的?
宗女沒有法子,姓愛新覺羅,受朝廷供應,為了大義也當撫蒙。
可是勛貴之女,憑什麼要犧牲婚事?
蒙古是重視滿蒙聯姻,可是那僅限於宗女。
博爾濟吉特氏跟愛新覺羅氏血脈相容,世代相依,草原跟朝廷才能更好的安定。
榮憲公主心中有數,吩咐那太監道:「就說大長公主靜養,不耐煩見外客,勞煩他們惦記著。」
到底是婆婆的娘家人,榮憲公主回復的比較客氣。
可是這被退回去的拜帖,也使得尹德夫婦神色大變。
尹德之妻,三十多歲,容長臉,丹鳳眼,看著是個幹練的,也是出身高門,是已故湖廣總督董衛國之女。
丈夫心善,董氏也不是心狠之人,幫扶遺孤也是應有之義。
可是這一出出的,鬧的他們夫妻裡外不是人。
自從郡王太福晉的信到了,說是已經跟皇上請旨,夫妻兩人就等著旨意下來。
到時候趕緊送到巴林部,也算了了這一樁事。
如今,要砸手中了?
董氏著急道:「不會是有人說什麼了吧?大長公主之前可是住在宮裡。」
尹德搖頭道:「應該不至於,要是九福晉插手此事,這幾個月也不會風平浪靜。」
董氏頭疼道:「我只今兒這一回,答應老爺跟著上門,如今拒了就拒了,再沒有臉面貼上去,老爺也別指望我,你樂意背黑鍋當個拿侄女換頂戴的叔叔,我還不樂意當那個黑心的嬸嬸……」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道:「既是覺得自己及笄,已經大了,那就讓她自己做主好了,不是覺得小姑母好么?那就去國公府!」
尹德無奈道:「不過是孩子,一時關心則亂,失了分寸,你跟她計較什麼?」
董氏脾氣再好,也受不得這個,起身道:「老爺自己留著吧,我可不敢有這樣的孩子……那是單單牽扯董鄂家么?自以為上三旗跟正紅旗打不上交道,就沒了顧忌,出爾反爾?那後頭還有九阿哥跟十阿哥!」
尹德漲紅了臉道:「阿哥會體諒的,兩位阿哥關係最好……」
董氏冷笑道:「老爺也知曉十阿哥與九阿哥關係最好,體諒不體諒的,旁人不曉得,老爺也不曉得?」
尹德無奈道:「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能察覺不到十阿哥的冷澹跟疏離。
不說別的,就說中秋節禮,跟上半年的端午節禮,就天差地別。
董氏道:「是不能如何?只怕老爺這長史的位置也不穩了……」
說罷,她摔了門帘出去。
門口站著一個妙齡少女,十五、六歲年紀,穿著粉色旗裝,梳著辮子,身量高挑,相貌清秀,眉眼之間帶了傲氣。
董氏望過去,臉色漲紅,看著少女有些羞惱。
人人背後都說人,人人背後被人說。
這樣被正主碰到,也是讓人尷尬。
「嬸子……」
少女不避不閃,直視著董氏。
董氏惱道:「大格格也十五了,還不曉得做人的道理?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這般鬼祟模樣做什麼?」
少女坦然道:「侄女沒有偷聽,只是見叔叔跟嬸子說話,沒有打擾。」
屋子裡尹德聽到動靜,忙出來道:「大格格來了,可是有事么?」
大格格道:「侄女想要問問去公主別院請安之事……」
尹德訕笑道:「大長公主遠來勞乏,暫時不見客。」
大格格看著他道:「是侄女連累四叔了?那侄女去給十爺賠罪?」
董氏嗤笑道:「你算老幾,這般男女不禁的,要往阿哥身邊湊?真將自己當成皇子表妹了?一耳光打阿哥臉上時,怎麼沒想著那是表哥?」
大格格依舊站得直直的,不卑不亢道:「侄女已經解釋過了,是正泰聽了嬤嬤閑話,誤會了,侄女已經跟他說開了。」
董氏冷笑道:「這時候說是正泰誤會?正泰那個年歲,怎麼曉得將信遞到內館去?」
尹德攔道:「你就少說兩句吧,心是好心,長了張破嘴……」
董氏翻了個白眼道:「好心餵了狗,悔得我腸子都青了……」
說罷,她也不跟叔侄倆繼續掰扯,轉身出去了……
*
二所,正房。
舒舒看了眼時間,估摸著將要午初二刻,就催膳房預備中午這頓飯。
掐著點,現在熱水燒齊備了。
等到九阿哥回來,正好可以直接煮麵,上桌還能快點。
今天吃蕎面餄餎面,用的是酸菜澆頭。
舒舒突然想起來了,就是想要吃這一口,可是也忍著,想著等九阿哥回來一起吃。
畢竟這是新鮮吃食,之前二所膳房沒有吃過的。
因為九阿哥的胃不好,吃不得太硬的,可是這餄餎面用的是調和面。
三分蕎面,配七分白面,就是借個味兒。
她還專門吩咐了,到時候分開和面。
自己這碗要硬面,九阿哥那碗要軟面。
等了一上午,飢腸轆轆談不上,但是卻是饞壞了。
她啃著沙果乾,想著酸菜湯頭的香氣,真是口水都要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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