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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重金辟邪(第一更求月票)

  甬道里,九阿哥催促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回上書房。


  還不到午休時間,只是課歇,時間也差不多了。


  兩人這回很聽話,乖乖地回上書房去了。


  九阿哥站在甬道,猶豫了一下,沒有回二所,而是往南走了。


  出了大清門,過了棋盤街,他就往東邊去了。


  去欽天監。


  欽天監衙門就在鴻臚寺跟太醫院衙門中間,戶部衙門東南角。


  現在欽天監的監正叫徐日升,是個葡萄牙人。


  欽天監本就是觀測天象、頒定年曆的衙門,西洋傳教士的觀星術現在更準確一些。


  因此從世祖皇帝時開始,欽天監監正就都是用的西洋人。


  九阿哥雖穿著常服,腰間卻是掛著黃帶子。


  一進欽天監,就有機靈的書吏報到監正處。


  徐日升從屋子裡出來,看到九阿哥,笑了,道:「原來是殿下來了。」


  他五十多歲,金髮碧眼,留著大鬍子,穿的卻是大清的補服。


  九阿哥笑道:「閑著沒事,過來熘達熘達,穆景遠呢?」


  穆景遠是徐日升的學生,也是葡萄牙人。


  九阿哥早年來過幾次欽天監,喜歡看那些西洋的觀星物件,也喜歡學西洋話。


  他的拉丁文跟拉丁語老師,就是穆景遠。


  徐日升道:「他在教堂,殿下是找他么?」


  九阿哥道:「不找,我找張監副……」


  張監副是火居道士,是正一道張天師的子孫,善陽事,即祈福、消災、求子、占吉等。


  之前九阿哥打發人來擇吉日,這經辦的就是張監副。


  兩人過去時候,張監副正在執筆畫符籙。


  他四十來歲,道士妝扮,頭上梳著髮髻,身上是一件青色道袍,留著鬍子,有幾分高人的模樣。


  見了九阿哥與徐日升,張監副撂下筆,執手為禮:「殿下,大人……」


  徐日升頷首為禮,跟九阿哥也說了一聲,就先走了。


  九阿哥進了張監副的屋子,四下打量著,並沒有著急說話。


  之前每次來欽天監,都是跟在幾個洋人後頭,對於道宗這些弟子,完全沒有興趣。


  現在有些後悔了。


  這要是早點研究《易經》,說不定就可以自己祈福擇吉。


  可是想到《易經》的晦澀,九阿哥又覺得頭疼。


  「可是之前的吉日有什麼不合宜之處?」張監副問道。


  之前的四個適合遷居的吉日,就是出自張監副之手。


  九阿哥道:「沒有,已經遞到御前了,這回過來,是有私事請教。」


  張監副道:「殿下請講。」


  九阿哥道:「聽說重身不宜遷居,恐驚胎神,有什麼破解之道沒有?」


  張監副想了想,道:「需擇吉,占卜胎神該日神位,不可遮擋……」


  「搬家要在正午之前完畢,取陽正之意……」


  「重身者當天當迴避,等到新宅安置妥當再入宅,入宅不可空手,可手持金器入宅,重金辟邪,如意為上……」


  「為保周全,放五行八卦符鎮宅,避免新宅風水煞氣……」


  「可佩五行八卦護身符,庇佑貴人與胎兒五行之氣周而不散、行而不亂、元神安定、平安吉祥……」


  九阿哥仔細聽了,一條條的記下,最後道:「前頭擇的吉日,能不能直接用?」


  張監副忙道:「不可,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比尋常搬家擇吉更繁瑣些,最好對應著生辰八字跟黃曆來。」


  九阿哥道:「那鎮宅符與護身符?」


  張監副道:「這個,臣可略盡綿力……」


  九阿哥道:「那安胎符呢?要不要也預備上?」


  張監副道:「殿下細心,有備無患確實更好些。」


  九阿哥道:「那就勞煩張大人,儘快幫著預備一份……」


  張監副躬身應了。


  九阿哥就轉身離開。


  回頭還是重新擇吉吧……


  剛出欽天監,就見四阿哥跟十阿哥站在衙門口。


  九阿哥對四阿哥躬身道:「四哥……」又對十阿哥道:「這是有耳報神了……」


  宗人府衙門也在這一片,就在戶部衙門北邊,跟戶部衙門中間隔著一個吏部衙門。


  十阿哥笑道:「九哥這不是『禁足』呢么?這一出來,少不得有人看稀罕,就告訴了弟弟!」


  四阿哥也沒好氣地看著九阿哥道:「不會是忘了吧?」


  這是銀子湊足了,心情好了?

  一下子這樣閑散。


  九阿哥輕咳了一聲,移開了眼睛。


  還真是忘了。


  他忙岔開話道:「四哥,正想著找您呢,這不正趕巧了么……」


  四阿哥挑挑眉,等他繼續。


  九阿哥卻有些說不下去,好像問錯人了。


  衛嬪母跟章嬪母是康熙二十八年詔封,佟妃是二十九年入宮,當時四阿哥還是個小阿哥,並不是成丁成家的皇子。


  用不用給後宮妃母、嬪母預備晉陞賀禮,只能問大阿哥那邊。


  四阿哥看到他的糾結,道:「到底有什麼事?」


  九阿哥就道:「這不是佟妃母、衛嬪母要遷宮了么,到時跟著一起遷宮的還有瓜爾佳貴人,入長春宮後殿,之前也預備了內管領人口……」


  四阿哥聽了,曉得了這是瓜爾佳貴人要晉嬪。


  只是這有什麼為難的?


  皇父的後宮,與他們這些皇子有什麼相干系?


  九阿哥接著說道:「這賀禮要預備么?怎麼個預備法兒,這也沒有章程,原想問問四哥……剛想起來,四哥您這應該也沒有先例,不知道二十八年那回大嫂是怎麼預備的……」


  十阿哥在旁道:「這個,還是別問大哥了,不妥當。」


  到時候還要提及大福晉舊事,別再惹得人難受。


  這結髮夫妻與結髮夫妻也不一樣。


  別說大阿哥這樣尊貴的身份,就是外頭尋常男子,喪了原配,過了百日就續弦也是常見的。


  像大阿哥這樣,死咬著三年後再指繼福晉的,也算是情種了。


  九阿哥點頭道:「嗯,不問,要不就讓十三打發人問問嬪母,倒是更方便些……」


  四阿哥瞪了他一眼,道:「胡鬧,哪有這樣打聽的?」


  章嬪當年的例,未必就為宮裡常例。


  他就沉吟道:「你不用瞎打聽這些了,回頭隨著大流行事就是……」


  九阿哥點頭道:「行,那我就不操心這個了。」


  不管過去的例如何,現在有例可循就行了。


  左右他的排行在這裡,前頭一大熘的哥哥,送不送禮的,也輪不到他打頭陣。


  眼見著九阿哥不像有事的樣子,四阿哥就回戶部去了。


  十阿哥不肯回宗人府了,跟九阿哥一起回宮。


  他壓低了聲音道:「瓜爾佳貴人是不是升的太快了?」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人人都曉得她是汗阿瑪的新寵啊……」


  左右與他們不相干。


  十阿哥蹙眉道:「汗阿瑪登基這些年,對後宮晉陞都是有數的,這些年除了出身外戚的幾位,其他人升級都是一次好幾個,唯二的兩次例外,就是妃母跟德妃母……」


  說起資歷來,宜妃跟德妃一樣,都比惠妃、榮妃等人晚了一撥。


  不過,兩人都有後來居上之勢。


  宜妃入宮之前,就得了恩典,可帶家下女子入宮,這已經是嬪主待遇。


  德妃則是單獨封嬪,等到冊四妃的時候也得了一席之地。


  如今又要多了一個瓜爾佳氏了。


  九阿哥依舊不以為然道:「那又如何,又不是晉貴妃,就算晉陞為妃,也是在娘娘後頭。」


  十阿哥道:「可要是生了皇子,那咱們小十八就不是幼子了!」


  九阿哥道:「沒有瓜爾佳貴人生,也有其他人生,汗阿瑪龍馬精神,這兒女還能少了?不是就不是唄,瞧瞧十四,之前被慣成什麼樣兒,這兩年才知禮些……」


  見九阿哥是真不著急,十阿哥也放下此事。


  也就是九哥天真,以為後宮與他們這些皇子不相干。


  可是誰都能看出來,瓜爾佳貴人受寵,對後宮還是有影響。


  影響最大的是章嬪跟王貴人,其次就是宜妃這個老牌子寵妃。


  不過九哥說的也對,瓜爾佳貴人只是晉嬪,又不是晉貴妃,是沒有什麼擔心的。


  *

  二所,正房,次間。


  炕上擺了幾個錦盒,裡面裝的都是尺半長的金如意。


  因為曉得桂珍格格已經跟舒穆祿家的那個侍衛定親了,舒舒就叫人傳話給順安銀樓,準備金如意。


  當時想到九格格也佳音在即,就叫多做了兩對。


  除了給九格格預備的,她還自己留了一對。


  金燦燦的,看著怪討喜的。


  舒舒覺得自己就是個俗人,也樂意更俗一些。


  送人的如意,除了分量,工藝也精緻,鏤空掐絲,看著讓人不忍上手。


  自己留的,樣式則是簡單多,是為了把玩用的,就比較古樸。


  九阿哥進來時,就見舒舒手持金如意,在那裡比劃。


  九阿哥不解道:「這是比劃什麼呢?」


  舒舒笑道:「不是說如意就是不求人么,我看看能不能真的當痒痒撓……」


  九阿哥也笑了,道:「傻了不是,誰真的用這個撓痒痒,不夠累胳膊的……」


  舒舒確實覺得有些沉,這是實心的金如意,分量不輕,就撂在炕上。


  九阿哥想起張監副的話,看向如意。


  重金辟邪,如意為上。


  倒是正合適……


  *

  謝謝大家關心,昨晚吃藥早睡,好些了,降回正常了,就是支氣管炎犯了,就有些燒起來了,吃了抗生素跟退燒藥,現在回到37了,^_^。大家也要多保重,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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