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孝敬(第一更求月票)
都統府。
福松幾個也在跟大人們說起下午的見聞。
「四福晉跟姐姐也熟稔,看著性子溫和,是個好相處的。」
舒舒謙虛道:「都是皇上跟娘娘教導的好,兒媳婦有福了……」
十福晉在旁邊,眼睛依舊是黏在骨牌上。
等到婆媳這邊說完話,安靜了,十福晉才帶了期待道:「嫂子,這個能往蒙古賣么?蒙古那邊冬天冷,進了九月就貓冬,到了第二年四、五月才好些,大家也愛打牌呢……」
舒舒想了想,道:「不知道,這個得回頭問你九哥。」
肯定是可以賣的。
這個雖說是打發時間用的,可細說起來也能作為賭具。
要是在大清推廣,康熙未必樂意;要是能在蒙古推廣,怕是巴不得。
十福晉笑著說道:「回頭我也將洋貨賣到蒙古去,往後蒙古那邊也會越來越好的。」
舒舒點頭道:「是啊,皇上仁愛,蒙古百姓也是皇上的子民,這些年年年賜種子匠人也派過去多少,往後大家的日子都會越來越好的。」J。
十福晉笑得燦爛,忙不迭的點頭。
小五道。
宜妃在旁,笑著聽著,對舒舒越發滿意。
什麼叫皇家氣度?
這就是皇家氣度了!
說話行事都大氣,還不忘將皇上說在前頭。
姐姐跟四福晉一直手拉手呢。
要不是真心投契,姐姐也不會如此。
覺羅氏跟齊錫笑著聽著。
真是盼著女兒早日搬出宮。
如今宮裡還是遠著些。
太子不年輕了,毓慶宮大阿哥都十來歲。
誰曉得以後如何,挨近了,火星子蹦自己身上就不好了。
還有之前端嬪擯黜之事,雖說與小輩的皇子與皇子福晉不相干。
「府邸中路都修好了,就剩下描漆畫彩的活計……就是花園還空著,只挪了幾棵海棠樹,夏天也不是挪花草的季節,真要料理好了,得明年了……」
可真要涉及到內廷爭寵,還有宜妃這個出了名的寵妃在,誰曉得會不會成了靶子。
至於四阿哥夫婦。
四阿哥不管他,主要是女眷。
四福晉娘家也是老親,早年也走動的。
「打小是個穩重敦厚的性子,不是那等抓尖要強的,是舒舒喜歡的性子。」
覺羅氏對丈夫道。
自家的閨女,自己曉得,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與人交往也是,喜歡明朗寬和的人。
齊錫點頭,道:「那就好,可惜了,要是直接跟四貝勒府相鄰就好了,偏生中間多了個八貝勒府。」
覺羅氏點頭,也是不放心這個。
福松說起皇子府的營造進度。
舒舒小心眼子,不會跟那邊和解的。
可是偏偏排行靠後,落到旁人眼中,少不得也要被挑剔驕狂。
不過如此不是壞事,省得被當成沒脾氣的,誰都敢上來招惹。
*
幾日匆匆而逝。
這一日,就是七月初十。
九阿哥夫婦奉宜妃,前往海淀。
同行的還有十阿哥夫婦。
至於四阿哥夫婦與五阿哥夫婦,早在前兩日,就已經先一步住進海淀的新五所。
為了避開暑熱,大家不到辰正就從宮裡出來了。
珠亮則道:「四貝勒嚴肅,卻有長兄之風,曉得我們過去,就打發人請過去吃茶對九爺也寬厚。」
九阿哥與十阿哥騎馬并行。
宜妃招呼九福晉、十福晉上了自己的馬車。
她心情大好,身上也換上新衣裳,裡頭是綢,外頭的罩衫是「慶太平」的圖案,看著清清爽爽。
十福晉見了,就贊道:「妃母氣色好,衣裳也好,看著像個小姑娘。」
宜妃被逗得「咯咯」直笑,在十福晉臉上捏了一下:「妃母都老了,你才是小姑娘呢……」
十福晉搖頭道:「不老不老,妃母這樣到了草原上,能要九十九頭牛做聘禮,還肯定有人搶親·」
宜妃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舒舒在旁,卻是看著宜妃的手。
十指尖尖,甲床都是淡粉色,氣血調理的確實好。
加上各種潤膚、護手的膏子用著,宜妃看著確實比生產前看著還好些。
要不然的話,就九阿哥一口一個「小老婆」的,旁人早就攆人了。
舒舒怦然心動,道:「兒媳在外頭有個胭脂鋪子,娘娘要是有好的護手方子,回頭也入一股,兒媳給您分紅……」
宜妃順著她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道:「就是個尋常的護手方子,回頭叫佩蘭抄一份給你,說什麼分紅不分紅的,盡說外道話……」
舒舒搖頭道:「那不行,親婆媳、明算賬,要不回頭我們爺該說兒媳婦占您便宜了。」
宜妃依舊道:「他要是嘴欠,我說他,哪有男人這樣計較的?」
舒舒忙道:「您可別說,九爺不是計較,是心疼娘娘呢!」
宜妃就道:「那也不用提分紅的話,這一年到頭來,你們孝敬的還少了?再拿銀錢說事兒,我可不愛聽了。」
舒舒就改了口,道:「那到時候多制些,娘娘賞人使。」
提及這個,宜妃臉色有些淡了。
她出了月子,也算是大喜事。
外頭遞牌子請見的,也沒有都推了,前幾日就見了金氏一面,聽了不少絮叨話。
當時的尷尬情形,他們這些旁觀的,都想要鑽地縫兒。
當著十福晉的面,她也沒有顧忌,道:「他們在外頭,是不是還不安生?」
舒舒猶豫了一下,道:「前幾日鑲黃旗空了個藍翎侍衛,好像兩位舅舅去侍衛處打聽了,九爺聽了不大高興。」
宜妃的臉色難看。
上三旗的侍衛缺,哪裡有真正富裕的時候?
多少勛貴子弟,擠破了腦袋也撈不到一個。
不說是世官,可是有默認的分配規則。
除非皇帝欽點,否則如何備選都有章程,大致什麼人家子弟,也在限定範圍之內。
郭絡羅家去年得了個三等侍衛,那就是皇上恩典。
只要郭絡羅家不走了樣子,這個侍衛缺,就是郭絡羅家的世官。
以後桂丹熬夠了資歷補外官,他空出的侍衛缺,依舊是從郭絡羅家的子弟中擇選。
不過九阿哥敢這樣說,也是兄弟之間確實有情分在,否則的話,又不是傻子,好好的說兄長家的家務事做什麼。
郭絡羅家已經抬旗,入了鑲黃旗滿洲。
兩個皇子的外家,如此分一杯羹,在鑲黃旗勛貴中也能容下。
可是想要得寸進尺,那就太不知足。
兩個舅爺身上沒有官也沒有爵,就敢大喇喇的去侍衛處打聽這個,無非是仗著是兩位皇子的舅舅。
這丟的,也是兩位皇子阿哥的臉,九阿哥才會不高興。
「跟老九說,回頭我會給盛京去信的,要是管不住,那就連帶著道保一起滾蛋!」
宜妃對舒舒道。
舒舒點頭應了,勸道:「您也別惱了,要不回頭九爺該埋怨兒媳婦多嘴了。」
宜妃輕哼道:「老五跟老九也是,一個個的,都隨誰了,半點不幹脆,要是之前直接將桂丹的侍衛拿了,他們就曉得老實做人了!刀。」
到了這個地步,三官保還將兒孫打發到京城來,無非就是因為道保這一房佔了便宜,想著均貧富。
就是有些不合時宜,不該當他們的面說。
卻壓根忘了,道保那一房的富貴也是沾了宜妃母子的光。
他們不想著請罪,緩和關係,像是想著含煳過去,簡直是做大夢。
舒舒岔開話道:「兒媳有個好東西要孝敬娘娘呢。」
宜妃曉得兒媳婦這邊總有好東西,也帶了期待道:「是什麼?」
說著,她想起舒舒方才上車時,手中提了小匣子,就望了過去。
這樣裝著,倒不像是吃的。
是精細首飾,還是美顏護膚的膏子?
舒舒低頭,將剛才放下的小箱子提起來,打開了前頭的卡扣,打開來。
裡面整整齊齊的擺著一個個小方塊,是竹子的,只有角落裡有塊餘地,裡面是兩個骰子。
宜妃撿起一枚,翻過來,材質又不同,看著奶白色,上面是兩個圓圈圈,一看就認出來:「這是花牌?」
四貝勒性子也夠堅忍的,比想象中的更寬和些。
舒舒笑道:「嗯,竹骨花牌,背面是竹子,前頭是牛骨。」
十福晉也拿了一枚,道:「這個好,花色清晰,摸著也不一樣,不用人看牌……」
宜妃望向舒舒,道:「怎麼想起這個,可是太后那邊?」
舒舒道:「南巡時在船上磨時間,見皇祖母愛打牌,就琢磨了一回,前些日子拿了銀子,讓內造辦做的,總共做出來四副牌,有兩副是象牙的,一副九爺敬上,一副是孝敬給皇祖母的;兩副竹骨的,一副孝敬娘娘,一副兒媳婦自留了,哄嫂子、弟妹們的零花錢去……」
宜妃「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道:「咱們用這個打發時間沒什麼,老九這孝心孝的不是地方,估摸著要挨罵。」
舒舒微笑聽著,不好點評了。
誰叫康熙不單單是阿瑪,還是「汗」呢?
九阿哥現下也是聰明了,曉得不管東西用不用,這孝敬得有。
越是稀罕的,越是不能落下御前的一份。
宜妃笑過之後,也想到這點,看著舒舒,目光柔和:「都說娶妻娶賢,果然是正理,老九這兩年可長進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