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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總要有人領情(第一更求月票)

  八貝勒府旁邊,就是四貝勒府。


  兩府規制一樣,都是一起營造的。


  正房裡,四福晉拿著禮單,對著皮子,叫人整理分配。


  四阿哥已經從衙門回來,坐在旁邊吃茶。


  看到銀鼠皮子就佔了半車,四福晉笑了,對著四阿哥贊道:「九弟妹是個仔細的,這個銀鼠皮比不得黑貂、銀狐什麼的貴重,可上等的也難得,倒是更難買一些……咱們與直郡王府,肯定分得最多……」


  四阿哥點點頭,對於這位弟妹沒有打過交道。


  偶爾聽聞,也是待婆母孝順,待丈夫仔細什麼的。


  不過只看著老九的行事變化,就曉得這個九弟妹是個賢惠的。


  要是像八福晉那樣驕狂不守規矩,早有惡名傳出來。


  四福晉又指著那幾卷黑貂皮道:「爺的大氅還是前年的,今年也加一件……」


  四阿哥道:「兩件,這是兩件的料子,你也做一件……」


  四福晉點點頭,指著下頭次一等的銀狐、赤狐皮子。


  「這兩樣給李格格與宋格格……」


  四阿哥沒有再理會分派,只叮囑道:「這兩車皮子,價值不菲,其他府邸應該也是差不多,老九他們出去一趟,存貨應該差不多了……你記一下,回頭年禮的時候,想想怎麼貼補回去……他們在宮裡日子也拋費大,總不好咱們當哥哥、嫂子的還佔便宜……」


  四福晉點頭,將此事記在心裡。


  *

  西城,直郡王府。


  如今王府十分安靜,大福晉靜養,大阿哥陪伴在妻子左右不離身。


  兩個主子都不露面,下頭的人卻各司其職,看起來井井有條。


  府中庶務,就由延禧宮出來的嬤嬤盯著。


  這位老嬤嬤是惠妃身邊老人,看著也嚴肅。


  沒有小鬼兒敢這個時候做耗。


  看到九阿哥夫婦的禮單上有一車的銀鼠皮子,嬤嬤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她連忙叫了針線房的管事,仔細吩咐著:「將這車皮子收了,給幾位小主子添冬褂……」


  大福晉重陽節后就有病兆。


  當時頭所上下的人預備冬裝,也就是按照分例的料子來。


  分例的料子里,冬衣就是棉花,外頭是綢緞之類的,大毛、小毛都沒有。


  於是,幾位小主子身上,要麼是厚囔囔的棉衣,要麼就是去年、前年的舊皮褂。


  小孩子家家,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做衣服也可著做,去年的舊衣裳,今年穿再看著就有些不大合身。


  一個個的,看著可憐兮兮的。


  嬤嬤看著眼淚都要出來了。


  卻是不好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置辦皮子做衣裳什麼的。


  這份喬遷禮,正是解了燃眉之急。


  *

  三貝勒府,跟直郡王府在一條街上。


  之前是按照郡王府規制營造,如今卻只能掛貝勒府的牌子。


  許多逾制的地方,也要避開。


  三阿哥就有些不痛快。


  要知道之前他安排旗屬人口的時候,也是按照郡王府的配置來,那樣有品級的僚屬就有不少。


  文官有十九人,從正三品到從八品不等。


  結果成了貝勒府,文官僚屬就只有四人。


  再說武官,可以掛侍衛。


  郡王府是十五人,一等侍衛六人,二等四人,三等五人。


  到了貝勒府,就只有侍衛十人,二等六人,三等四人。


  等到看到禮單,曉得九阿哥夫婦準備的喬遷禮是皮子,他就多心了。


  自己之前送了他們八車,他們回來兩車。


  這是拿自己的東西給自己做人情?


  湖弄誰呢?


  他小心眼有些犯了,懷疑九阿哥夫婦是故意的。


  這是嫌棄他這裡走禮薄,捨不得給他們預備好東西做喬遷禮,才故意拿皮子湖弄?

  旁人那裡,指定不是這樣簡薄的禮。


  他就吩咐人將皮子拿了幾包,仔細看起來。


  當看到貂皮都是一卷一卷的上等黑貂皮料子。


  狐狸皮中也有少見的銀狐皮。


  而且都是專門的炮製過的,像是專門採購的,不是圍場繳獲的那些沒怎麼加工過的皮子。


  他心裡才舒坦了一些,總算還懂事。


  要不然回頭見了老九,他肯定要問問。


  這是瞧不起誰怎麼的?

  三福晉心裡對舒舒置了氣。


  好好的郡王福晉丟了,還不許自己不痛快?


  結果可好,自己使了臉色,不搭理她了,她就也沒搭理自己。


  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主動彎腰,說兩句好話怎麼了?

  虧得自己先頭在人前替她張目,護著這個堂妹。


  勢利眼罷了。


  這樣想著,三福晉面上就帶了嫌棄。


  「都什麼時候了,還送這些料子啊?這冬天都過去一半兒了……」


  她的冬衣,早在中秋後就開始預備了。


  她手頭又闊綽,大毛、小毛衣裳都添置了。


  三阿哥道:「你要不用就收了庫房,回頭看看是給田氏她們分些……」


  三福晉臉色發青。


  這是什麼道理?

  她這個福晉不做衣裳,格格反要做了。


  她就道:「還有咱們大阿哥、二阿哥呢,全當過年換新衣裳了……」


  三阿哥皺眉道:「小孩子家家的,預備那麼多新衣裳幹什麼?汗阿瑪推崇節儉,我們也不要奢靡……留著過年的時候用來走禮,往各處加上一兩件皮料也體面……」


  他這樣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吩咐。


  三福晉也不好說什麼了,只能不情不願的點頭。


  *

  五貝勒府,上房。


  五福晉歪著休息。


  這兩日身心俱疲。


  或許,她本來就不該嫁入皇家。


  這福氣太大,不是她能受的……


  奶嬤嬤小心翼翼的捧著石榴寶石盆景,帶了歡喜道:「福晉您看,這個多喜慶,就擺屋子裡吧……」


  掐絲琺琅的花盆,金銀做的樹枝,瑪瑙做的石榴,還有碧玉做的石榴葉。


  看著富貴吉祥。


  五福晉點點頭:「我也覺得好,那就擺著吧……」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倒是盼著借著好寓意,能夠早些心想事成,日子也就不用這麼難熬了……


  *

  七貝勒府。


  七福晉素來大方,收了兩車好皮子,也沒有叫人收庫房。


  而是做了分配。


  她與七阿哥是一等的。


  大阿哥、大格格是第二等。


  生了大阿哥、大格格的那拉格格是三等的。


  其他三位沒有生育的格格是第四等的。


  新家新氣象,當然要穿新衣裳。


  七阿哥回來,見她分配皮子,就囑咐道:「留一些,回頭給王嬸與貴人那邊送一份……」


  七阿哥這次雖也隨扈,可是只行圍了兩場,得了些皮子,也不如這些專門採購的質量好。


  七福晉笑著瞪了他一眼:「還用爺吩咐這個?早留出了來……我同爺用狐狸皮的,那幾卷黑貂皮,是兩身的料子,一份我明兒入宮請安時帶給貴人,另一半咱們什麼時候去隔壁帶過去……」


  七貝勒府就在純親王府右鄰。


  兩府出入十分方便……


  *

  宮裡,乾西二所。


  舒舒送了禮就將此事放下,才不想著各家是什麼反應。


  反正她自己做到位,愛咋咋地。


  她現下關心的是阿膠與海參是不是上品。


  少一時,核桃從太醫院值房回來。


  海參與阿膠由尹太醫仔細檢查過,都是上品,孕婦可用,尤其是海參。


  每日里燉一隻吃,是滋補佳品。


  舒舒聽了,就讓核桃將這兩樣一分為二。


  一份加上兩盒燕窩,加到娘家的禮單里,一份打算明早去翊坤宮請安時帶著。


  禮多人不怪。


  還有就是婆母與娘家媽,即便心裡區別對待,面上最好也是一等的。


  旁人挑不出錯來。


  九阿哥在旁聽著,曉得舒舒要打發齊嬤嬤他們明天去都統府。


  他將禮單要了過來,見上頭就皮子、人蔘兩樣。


  「是不是禮太薄了?咱們在蒙古不是也得了不少金器,雖說工藝粗糙些,也質樸可愛,拿著給幾個小舅子玩去唄……」


  舒舒道:「這回不加了,我想年前找機會回去一趟,到時候再說……爺覺得什麼時候方便……」


  她雖不是宮妃,不用一入宮門深似海,可也不好跟尋常小媳婦一樣,頻繁歸省。


  九阿哥仔細想了想,道:「這幾天就算了,亂糟糟的,汗阿瑪心裡不舒坦,咱們也不好去請假,要不然就好好歇歇,到了臘月再說……」


  舒舒面上帶了幾分失望出來。


  九阿哥見了,有些捨不得,忙道:「爺打發人去欽天監取日子去了,十弟的初定禮要提前,到時候,爺跟汗阿瑪說,你出去幫襯幫襯……」


  舒舒自然沒有異議,不過想到大阿哥那邊,還是提醒著:「爺要是準備操辦的話,還是選最近的日子,省得有了變動……」


  九阿哥反應過來,面上帶了猶豫。


  「不是說年關難過,這離臘月還有些日子呢……」


  舒舒輕輕搖頭,道:「若不是大嫂的狀況實在不好了,直郡王也不會隨扈回來一日不歇就搬出去……」


  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會樂意搬的。


  住在宮裡,使喚太醫什麼的也方便。


  如今直郡王府雖也安排太醫過去值守,可到底不如在宮裡便利。


  九阿哥怏怏道:「好吧,知道了……」


  少一時,何玉柱從欽天監回來。


  手裡拿著三張紅紙。


  年前適合「合婚訂婚」的,有三個。


  十一月十七。


  臘月初二。


  臘月二十四。


  九阿哥看著這三個日子,覺得牙疼。


  臘月二十四肯定不行,隔得太遠,又是要過年了,到時候亂糟糟的。


  十一月十七,那不就是大後天?

  這個簡直也太趕了。


  真要說起來,臘月初二這個中間日子最好。


  還有二十來天的準備時間。


  可是直郡王府那邊……


  九阿哥咬牙道:「汗阿瑪也說儘快,那就十七好了……」


  舒舒點頭,道:「早有前頭皇子初定禮的章程在,內務府人手也富足,應該還好……」


  九阿哥聽了,擺擺手打發核桃與何玉柱下去,才低聲跟舒舒道:「不按照之前皇子的例……」


  說著,講了十阿哥初定禮抬等的事。


  舒舒有些意外。


  「爺到底是怎麼想的?」


  九阿哥道:「這不是看到五嫂處境艱難,就臨時想到這個……十弟妹遠嫁而來,京里也沒有娘家可依靠,要是宮裡的人怠慢了,傷的還是老十的臉……」


  前車之鑒擺著,他就想的周全些。


  舒舒沉默。


  這樣的話,是不是將前頭的哥哥們得罪了?


  要知道,前頭不管是大阿哥這個皇長子,還是皇后撫育過的四阿哥,太后撫育的五阿哥,訂婚大婚都是一樣的,並沒有比旁人高一等去。


  雖說十阿哥的身份在此,抬等也算應該的,可到底扎眼了。


  九阿哥小聲道:「爺尋思著,這個也瞞瞞,不說爺張羅的,就當是汗阿瑪的恩典……」


  他想的不是怕得罪哥哥們什麼的,而是做了個簡單的比較。


  自己為十阿哥張羅,與汗阿瑪為十阿哥張羅,意義不同。


  讓旁人曉得是汗阿瑪「主動」給十阿哥的初定禮抬等,曉得在汗阿瑪心中貴妃之子分量不一樣,也會對老十高看一眼。


  他怕舒舒不明白,簡單的解釋了緣故。


  舒舒帶了驚喜,連忙點頭道:「爺考慮的周全,我都沒想到這個……」


  九阿哥被誇的不好意思:「這有什麼,舉一反三罷了,爺也不是傻子……」


  舒舒笑著看著九阿哥。


  這可真是好弟弟。


  也是好哥哥。


  五阿哥遇到難處,不用開口,他就去幫著解決。


  十阿哥這裡,還沒有遇到難處呢,他這個哥哥都想著防患於未然。


  義氣是真義氣。


  操心也是真操心。


  就怕往後這份義氣,也落到八阿哥頭上。


  這個不得不防。


  舒舒覺得自己還得攥緊小鋤頭,精神不能太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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