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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母憑子貴(第二更求月票)

  過了明日的請安,往後開府的皇子福晉請安規律是什麼?

  舒舒想了下裕親王府、恭親王府、純親王的幾位福晉。


  這幾位是太后的兒媳婦,也要入宮定省的。


  舒舒竟然一次都沒有碰到過。


  好像是每月一次,時間不定,提前遞帖子進來,等太后這邊准了才進來。


  不是逢五逢十,那就跟宮妃與皇子福晉請安的日子撞了。


  兒媳婦是一個月一次的頻率,那孫媳婦們入宮給太后請安,多半也是從這個例。


  不過時間上,說不得還是從五從十的。


  皇子福晉們與宮妃算是一家人,一起也就一起了。


  否則分著來的話,那太后那邊迎來送往的,也沒有得閑的時候。


  舒舒鬆了一口氣。


  如此也好。


  要不然的話,宮裡就剩下兩個小輩媳婦。


  一個太子妃,一個她。


  之前泯滅於眾皇子福晉,跟著湊個人頭還不覺得有什麼,單獨出來,有些尷尬。


  太子妃地位超然,每次在寧壽宮都有排面,座次還在諸妃之上。


  只是太子妃謙虛,不肯坐罷了。


  舒舒這個小媳婦,婆婆還遇喜,到時候自己一個人去寧壽宮站著,怪怪的。


  這會兒,舒舒倒是盼著日子飛速,讓十福晉早點嫁進來。


  等到下一次選秀,十二福晉與十三福晉差不多也該入宮了。


  還有自己娘家那邊,小二已經訂婚,小三也被蘇努貝子看上了。


  也快。


  以後婆家一堆弟媳婦,娘家一堆弟媳婦。


  好像,有些歲月匆匆之感。


  *

  乾清宮,西暖閣。


  康熙這裡才撤下膳桌,就有人進來稟告,九阿哥求見。


  康熙看了眼座鐘,要是他沒有記錯,老九好像是在擺膳前才離開,前後還不到一個時辰。


  之前隨扈整日的見,如今回宮,又是如此,有些煩了。


  看來選派內務府總管的事情,要提前了。


  以後內務府再有什麼事,他們自己商量去,省得老九總來煩他。


  「傳吧……」


  康熙帶了幾分無奈。


  九阿哥進來,沒有啰嗦旁的,小嘴叭叭的將齊嬤嬤去各府送禮的所見所聞講了一遍。


  康熙聽了進去,注意力放在了八貝勒府。


  安王系的郡王、貝子都去了?


  自己放這個兒子去正藍旗,難道安王府不知道自己的用意是什麼?

  還是他們篤定正藍旗旗主的地位不會動搖?

  這是將皇子阿哥當成了可以利用的助力?

  還有老大那邊,門下左領都動了……


  他的門下,有八旗十二個左領。


  自己存了私心,為了給他添分量,不被鑲藍旗的宗室王公壓制,在鑲藍旗的公中左領中進行了挑揀,將幾個有高官顯宦的左領撥給了老大……


  九阿哥說完一遍,口乾舌燥的,就發現康熙在跑神。


  他就帶了不樂意:「汗阿瑪您聽沒聽啊?曉得您向著前頭幾個哥哥,可五哥也不是撿來的?也心疼心疼五哥……」


  康熙剛才關注的是直郡王府與八貝勒府,其他的都是入耳即過。


  「老五那邊怎麼了?」


  九阿哥不答反問,道:「汗阿瑪您當時是怎麼想的?即便看重布巡撫,看好五嫂人品行事,可瑪法是瑪法,阿瑪是阿瑪,怎麼沒給五哥岳父一個恩典……如今哥哥們開府出去,其他人的岳父要麼是勛貴,要麼是京堂,就是五哥這裡,岳父還是蔭封的六部閑散筆帖式……以後五哥出去見人,說起岳家門第,總不能說太岳父如何如何吧……」


  六部筆帖式,品級有六品、七品、八品、九品。


  五福晉之父是蔭封筆帖式,正七品。


  在筆帖式里,算是不高不低。


  可是在京官中,已經是芝麻粒兒大小的官。


  就是貝勒府的僚屬官員,都比正七品高。


  貝勒府司儀長,正四品。


  貝勒府典儀,從五品一人,從六品兩人。


  貝勒府二等侍衛,從四品。


  貝勒府三等侍衛,從五品。


  說起這個,九阿哥不由心下一動:「汗阿瑪,要不然讓五哥岳父掛個司儀長吧……」


  那還是正四品呢。


  與其便宜了郭絡羅家大舅爺道保,還不如便宜他他拉家。


  就看五嫂進門這兩年,外頭他他拉家安安分分的,從來沒有打著五哥的招牌做過什麼,就曉得這家人比郭絡羅家靠譜。


  康熙呵斥道:「胡鬧……」


  不管怎麼說,道保都是宜妃的胞弟,是五阿哥與九阿哥的親舅舅。


  如今無過罷免,旁人怎麼看?

  而且換的還是五福晉的阿瑪。


  往後婆媳兩個怎麼相處?


  而且還牽扯到太后,是太後點的道保。


  要是換下來,怕是連帶著太后都會對五福晉有意見。


  康熙耐著性子,與九阿哥說了其中緣故。


  九阿哥皺眉道:「娘娘那裡,應該不會計較這個吧……」


  康熙擺擺手,道:「反正別惦記這個,即便道保調出來,也不宜選用張保住……」


  張保住,五阿哥岳父。


  司儀長聽著再體面,也是貝勒手下僚屬,內管家。


  岳父,算是尊親。


  至於生母舅舅,反倒不礙事了。


  因為皇子們名義上的舅舅,是幾個皇后的娘家。


  九阿哥點點頭,眉頭還皺著。


  康熙見狀,心下思量,道:「這妻族門第,你們真在意……」


  九阿哥看著康熙,覺得這就是廢話。


  誰不想要找個門第高的妻子?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道:「說在意也在意,說不在意也不在意了……皇家又不是外頭,親事講究門當戶對……誰嫁進皇家都是高攀……就是外頭看熱鬧的多,將皇子們擱在一塊兒,少不得比較下皇子福晉門第、嫁妝之類的……」


  康熙輕哼道:「阿靈阿是一等公,齊錫身上他喇布勒哈番又一拖沙喇哈番,只是正四品爵,你這是嫌棄你岳家身份低了?」


  八旗勛貴,比的從來都不是官職高低,而是爵位高低。


  官職再高,子孫不成才,家族就淪落了。


  有個高品級的爵位,一代代的降襲,也能保證家族不成為尋常旗民人家。


  九阿哥連忙搖頭道:「那不一樣……」


  誰叫他福晉人才出眾……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只提董鄂家祖上。


  「董鄂家是文哲公主的後裔,世代與宗室聯姻,幾代人也戰功顯赫,家族說起來體面……可五嫂那邊,往上數,就祖父是巡撫,曾祖是步軍校,高祖就是普通旗民,家裡也沒有世襲左領……」


  說到這裡,九阿哥道:「汗阿瑪,要不然您就下個恩典,升五哥岳父去內務府掛個郎中……兒子那邊的管事郎中,也有從六部選調的先例……」


  康熙聽了,陷入沉思。


  自己當年是疏忽了。


  只覺得布雅努人品清俊,他的孫女在那一批秀女中也出眾,沒有想著加什麼恩典。


  七品閑散筆帖式,確實是太低了。


  他點點頭道:「那就升補內務府郎中……」


  雖說兒子明目張胆的徇私,不過是先請示了他這個汗阿瑪,康熙心中還是很滿意。


  九阿哥歡喜道:「那兒子這就打發人給五哥報喜去,回頭讓五哥跟您磕頭……」


  隨即,九阿哥想到理藩院那邊的消息。


  「汗阿瑪,阿霸亥郡王妃攜長子、長女已經抵京,老十的『初定禮』是不是可以張羅了?」


  康熙聞言,神色一肅。


  他想起了大阿哥、大福晉那邊,時間確實有些緊張。


  他就道:「去欽天監就近選個日子吧……」


  前頭已經有了那麼多個皇子阿哥的「初定禮」,章程都是現成的。


  有例可循。


  進行起來應該會很快。


  九阿哥卻沒有動。


  之前不關注沒有在意,因為老十訂婚,他才發現之前的皇子定親禮有多簡薄。


  同太子定親禮相比的,就跟兒戲似的,賜的東西也不豐盛。


  老十這裡,九阿哥想要爭取一下。


  汗阿瑪雖是許了個郡王帽子給老十,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封爵。


  總要點出老十的身份貴重,省得往後宮裡有人不開眼的慢待十福晉,那樣打的就是老十的臉。


  成婚小半年,九阿哥算是明白什麼是「夫妻」。


  新的小家庭。


  一致對外。


  一榮俱榮,一恥俱恥。


  「汗阿瑪,老十這裡,是貴妃之子,迎娶又是藩王格格,不好從哥哥們與兒子的例……」


  康熙聽了,不由皺眉。


  之前倒是沒有留意這個。


  他望向九阿哥道:「依你的意思……」


  九阿哥不好拿著太子的定親禮說,就道:「那就比照兒子等人的初定禮加等唄,福晉父母的賞賜、皇子福晉的賞賜,汗阿瑪您多賞些,就是成全老十的體面……」


  康熙看了他好幾眼,見他並無作態之意,便道:「你之前還說外頭看熱鬧的多,就不怕自己成了熱鬧?」


  九阿哥一時沒明白過來。


  康熙道:「旁人也會拿你與老十的親事比較……」


  初定禮加等,隨後的婚禮也會加等。


  九阿哥的婚禮才過去不到半年,到時候少不得被人放在一起比。


  九阿哥不以為然道:「隨他們說去,反正兒子就這樣了,能力中不熘,出身中不熘,總不能不讓人實話實說啊……」


  康熙輕哼道:「但凡你有一二出眾之處,也不用這樣不上不下的……」


  九阿哥沒有回嘴,那是之前,現下他也想要出息出息,積攢下功勞,以後好努力初封就是郡王。


  要不然的話,舒舒在外交際,對著一堆側福晉行禮,怕是不樂意。


  康熙擺擺手,打發他下去了。


  「這個老九啊,還真令人刮目相看……說他有私心吧,又不是為了他自己;說他沒有私心吧,又都是小算計……」


  康熙帶了幾分無奈,對梁九功抱怨著。


  梁九功道:「奴才瞧著,九爺這是隨了皇上,心性寬和,待手足親厚……」


  康熙點點頭,他也是這樣覺得。


  老九雖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情世故上也差些,可心性好。


  跟老五差不多。


  宜妃的兩個兒子不錯。


  想到宜妃,如今老蚌懷珠。


  康熙就道:「翊坤宮那邊要用血燕,你去庫房裡找幾盒賞下去……」


  梁九功應了,下去準備。


  *

  翊坤宮裡。


  宜妃正躺在炕上,眼睛上覆著熱毛巾。


  昨日去頭所送完行回來,她就有些感傷,翻來覆去的,沒有睡好。


  現下眼睛發澀,眼下也發青。


  香蘭坐在旁邊,手中拿著個軟鞋底,針線不停,嘴裡問著五阿哥那邊的喬遷禮。


  宜妃道:「你看著收拾吧,盡量調些內造的,到時候他們走禮也體面……」


  內造辦的東西,要是皇上賜下的,那要造冊收藏。


  不是皇上賞的,是下頭人「進」的,則可以賞出去。


  香蘭記了下來,道:「好料子也壓了不少……」


  這就是寵妃的待遇了。


  宜妃這裡,除了分例上的衣服料子,大頭是康熙的賞賜,與外頭的孝敬。


  這種日用消耗之物,即便是皇上賞的,送出去也不犯忌。


  五阿哥開府,宜妃擔心的就是兒子們入不敷出。


  外頭過日子,拋費最大的不是吃穿用度,也不是人口,而是這些人情走禮。


  之前他們在宮裡,不用單獨走禮。


  如今出去,宗親那邊,就要往來應酬。


  如今京城十來個親王府、郡王府,十來個貝勒府、貝子府,再加上二十來家國公府,這就是好幾十家的人情往來。


  加上母族與妻族。


  這個時候不貼補,什麼時候貼補?

  不過宜妃少不得吩咐一句:「記得分兩份,將老九的那份留出來,省得他回頭再嘮叨我偏心……」


  香蘭笑道:「娘娘怎麼不分成三份,別虧了咱們小阿哥……」


  宜妃摸著肚子道:「這個開府還早呢,先可著他哥哥們……」


  這會功夫。


  梁九功帶了血燕到了。


  宜妃由香蘭扶著,對著乾清宮謝了恩。


  「難為皇上想著我,不知道這兩天皇上忙不忙,回頭我給皇上磕頭去……」


  宜妃笑著開口道。


  梁九功有心賣人情,道:「皇上還是老樣子,就是九爺這兩日辛苦著,內務府的事務繁雜,也常往御前來……」


  至於什麼九阿哥給五阿哥岳父討官什麼的,他一個字都沒往外吐。


  虛話,可以說;旁人都曉得的消息,也可以說。


  實話說了,那御前就待不長了。


  宜妃笑著聽了。


  等到梁九功走了,宜妃跟著香蘭唏噓道:「之前瞧著老九弔兒郎當的,沒個正經樣子,沒想到還有母憑子貴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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