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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問(第一更求月票)

  端敏公主的喜憎,舒舒沒有放在心上。


  正如她之前勸五福晉的那樣,就是接觸這幾日,往後離得遠,八百年打不上的一次交道,隨她去。


  自己又不是金子,不需要人人愛。


  舒舒也眺望遠處。


  因為距離太遠,看不真切,便只能半蒙半猜。


  就能隱隱地聽到馬蹄聲。


  還有就是騎軍出動,帶來的漫天卷塵。


  天邊飛過小黑點,像是飛鳥被驚起。


  東邊出現一隊騎兵,從山丘後過來。


  另外一支隊伍,則跨過了沼澤。


  今日這一場行圍,康熙是絕對的主角。


  從明天開始,還有大大小小十來次行圍。


  等到行程過半,限定的隊伍就少了。


  九阿哥已經跟舒舒念叨了好幾回,到時候找個小圍場,也帶她去打圍。


  舒舒心中期待著,在各只隊伍中尋找正紅旗的蹤跡。


  她希望正紅旗有好的繳獲。


  到時候會有賜酒,雖然不是真金白銀的賞賜,可也是昭顯八旗戰鬥力排名的時候。


  可是因為太遠了,肉眼無法分辨。


  所有的人都成了小點點,分辨不出來顏色。


  舒舒看了眼端敏公主手中的千里目,心裡感慨。


  世上總有這樣的人,如三阿哥、如端敏公主。


  損人不利己。


  若是損人利己,還能說是人性,畢竟誰也不是佛光普照的聖人。


  可這損人不利己,就是缺德,單純的壞。


  隱隱地傳來戰鼓聲。


  各支隊伍做著類似衝鋒的動作……


  *

  圍場上的。


  聖駕已經動了。


  康熙身邊,宗室王公、心腹大臣、侍衛等,層層地簇擁著。


  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幾個,被裹挾其中,行動不得自由。


  被八旗兵勇圍起來的包圍著在變小,從幾十里見方,成了幾里見方。


  中間被驅逐的各種野獸,常見的野豬、鹿、黃羊、狍子、野雞、野兔等,中間還夾雜著些不常見的野獸。


  旁的地方還好,御前這裡,沒有人敢爭搶。


  都等著康熙的繳獲。


  十三阿哥眼尖,已經看到夾雜在野獸中的斑斕身影:「九哥、十哥你們瞧,是老虎……」


  不僅是老虎,還是昨日見過的那頭大老虎。


  九阿哥與十阿哥參過行圍的,並不意外。


  這老虎提前預備下,就是為了讓皇帝繳獲的。


  要不然,行圍半天,射殺一堆狍子、兔子什麼的,怎麼登上起居注?

  上某日木蘭秋獮,獵兔一黃羊二?

  萬馬奔騰中,老虎依舊從容模樣。


  十三阿哥可惜道:「這是吃太飽了,沒跑了……」


  這才是孩子話。


  就是飢虎,進了包圍圈,也是死路一條。


  九阿哥的目光從老虎身上移開,在獸群里看著。


  就這一頭大牲口?


  那隻黑熊呢?

  見人就發狂,獸性也激發出來,要是見著了,還得叫人多小心。


  *

  三十裡外,東路圍場。


  場面一片寂靜。


  地上是躺著一頭血肉橫飛的熊屍,還有一個血淋淋的屍首。


  *

  行在所在的高地上,舒舒還在眺望遠處的包圍圈。


  圍的差不多了,剩下就是獵。


  皇上首射,皇子隨射,然後是王公貴勛騎射。


  不知道九阿哥能不能射到狐狸。


  舒舒想著,就發現五福晉、七福晉兩個百無聊賴,並沒有留心圍場上。


  想起九阿哥之前的話,舒舒問道:「五爺、七爺不在場上?」


  五福晉指了指行在東邊的方向:「我們爺跟著直郡王,帶著蒙古王公的小輩,去那邊圍場了……」


  七福晉也道:「我們爺是跟著誠郡王,西邊小圍場……」


  舒舒聽到「誠郡王」,想起他的做派,怕是還是習慣性地壓制弟弟。


  不過七阿哥也不是吃素的,應該不會慣著他。


  七福晉也想到這裡,用帕子捂著嘴笑道:「要是將我們爺當成軟柿子,那誠郡王怕是要失望了……」


  舒舒笑著,心裡卻尋思回京前怎麼也要收拾三阿哥一頓。


  要不然自家就成了軟柿子。


  「寵出個什麼玩意兒,昨兒還打發人跟我討面霜,我該她的,還是欠讓她的……」


  大家提及三阿哥,七福晉忍不住抱怨著。


  五福晉苦笑:「前些日子打發人與我借頭油……我那倒是有備用的,就叫人給了她,隨後取了一回香料、兩次茶、昨兒又過來問我大毛衣裳……」


  舒舒與七福晉都不贊成地看著五福晉。


  這種人慣不得。


  就算應了她前頭九十九次,一次不應,也是過錯。


  而且還蹬鼻子上臉,否則她怎麼不敢找舒舒這邊,不過是瞧准了五福晉脾氣好。


  五福晉攤手,道:「我已經拒了……」


  五福晉與七福晉也沒有帶大毛衣裳。


  五福晉那裡只有一套,是大公主前些日子贈的,一個皇子福晉一套,用的是黑貂裡子,貢緞料子。


  這套衣裳,自然不可能借給田格格。


  別說她現下是郡王格格,就是已經請封的郡王側福晉,也不應該開這個口。


  七福晉「噗嗤」一聲笑了:「這是要處處同咱們比?真是太好玩兒了,那這一個多月,不得氣出個好歹來……」


  三人滴滴咕咕的,端敏公主看著就十分刺眼,懷疑她們是在說自己的壞話。


  尤其是七福晉神情沒有遮掩,帶了幸災樂禍與譏諷。


  端敏公主對號入座,感覺很不好,覺得她們是在譏諷皇上對自家的慢待。


  其他的公主府,大多兩次進宴。


  一次是公主與額駙,一次是夫族長輩。


  只有到了她這裡,皇上沒有給面子,住了一晚就走了。


  雖說後來皇上去祭拜了公主的祖公公,可公主依舊覺得難堪,好像自己成了笑柄。


  「你們說什麼呢?這麼歡喜,說出來聽聽,也叫大傢伙兒跟著樂呵樂呵……」


  端敏公主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幾個小妯里,開口道。


  眾人都望向幾個小妯里。


  純禧公主笑著說道:「幾位弟妹是不是在惦記各位皇弟的狩獵成績……放心,放心,他們都是汗阿瑪教導出來的,成績肯定差不了……」


  端靜公主也在旁柔聲道:「是啊,不用擔心……」


  有兩位公主說話,場上的氣氛又和緩下來。


  端敏公主眉頭立著,冷哼道:「說這個?我怎麼覺得不像……」


  五福晉站起身來,不卑不亢道:「自然就是這些,另有一些是我們妯里之間的私語,不好對長公主說起……」


  七福晉與舒舒也跟著起了。


  端敏公主瞪著眼睛,不依不饒:「肯定不是什麼規矩話,否則怎麼就聽不得?」


  五福晉帶了詫異:「此話何來?我們就是說著圍場有白兔,可以做手筒,還提了明日的烤肉……」


  七福晉在旁點頭補充道:「是啊,是啊,我們頭一回來,對這裡也不熟,除了吃吃喝喝這些,也沒有旁的說的……」


  端敏公主依舊不信,還想要開口。


  舒舒已經開口,直視著端敏公主:「我們還說了旁的!」


  端敏公主的臉耷拉下來,輕蔑地看著舒舒:「還真叫我猜著了,我就尋思不對勁……這是拿我磨牙?要不然賊眉鼠眼的,往我這邊瞄什麼?你倒是好大膽子,敢作敢當……」


  舒舒皺眉,帶了幾分無辜,道:「長公主誤會,兩位嫂子不曾提及長公主,是我心中疑惑,跟兩位嫂子念叨著九爺昨晚的醉酒……誰不曉得,九爺飲食不調,正在吃藥調理身體,不說滴酒不沾,也差不多了……之前在王府進宴時,就是如此……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幾位台吉,昨晚逮著九爺就是灌酒,昨天人回來時人事不知的,侄媳都嚇傻了……這壞了藥性,耽擱了身體調治可怎麼好,叫人不敢想……」


  端敏公主不以為然道:「就幾盅酒,哪裡就影響什麼藥性了……要是老九真是病秧子,那不是該好好的留在京里休養,還跟著出來做什麼?找死也沒有這樣找的,可別想要用這個訛人……」


  「端敏!」


  太后呵斥著:「胡嚼什麼?這也是你當姑姑該說的……」


  宜妃坐在太后左手邊,目光也沉了下來。


  這已經不是一回了!


  端敏公主帶了不自在,卻長了教訓,也沒有跟太后犟嘴,只道:「額涅曉得我的,最是心實,素來有口無心,就是話趕話到這了,誰還誠心咒人不成?」


  說到這裡,她望向舒舒,訓斥道:「好一個利嘴,三言兩語就給我扣了帽子……快收了委屈,難道還要我給你賠不是……」


  這是抹不開臉,在舒舒這裡找補呢。


  舒舒不避不閃,看著端敏公主道:「今早我們爺說了一嘴,許是幾位台吉為了金腰帶的事情……若是如此,也不用找九爺,九爺已經將那些都交給了內造辦,要是台吉們想要取回定金,直接內務府的人交割就是……」


  端敏公主正想要找機會提這個。


  那不是三、五兩金子。


  二百兩金子一條的金腰帶,怎麼不去搶?!


  堂堂皇子阿哥窮瘋了,用這個做借口在蒙古斂財?

  自己額駙加上幾個兒子,就是小一千兩金子。


  端敏公主真心捨不得。


  要是這些金子進獻太子,以後還能換回恩典。


  給一個排行靠後的光頭阿哥,有什麼用?


  聽了舒舒的話,端敏公主搖頭道:「不是老九自己弄出來的?怎麼又成了內務府,不會是湖弄人吧?反正不管是金腰帶,還是銀腰帶,我們王府都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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