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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將行(求保底月票)

  眼下是康熙四十一年,距離歷史上那個「九龍奪嫡」大幕拉開的時候還有好幾年。

  可是風雨不是突然而至。

  歷史上太子黨的核心人物索額圖是四十二年問罪的,如今卻是提前了四年。

  那「一廢太子」會跟著提前么?

  舒舒心裡也沒底。

  她能夠得到的消息有限。

  不過瞧著眼下八阿哥的落魄,怎麼也看不出「一呼百應」的架勢來。

  她就放下此事,跟九阿哥說道:「今年春雨未降,瞧著要大旱的徵兆,保定莊子讓人種玉米吧?」

  去年莊子上種的不多,除了自己吃些,基本都留做種子。

  倒是夠用了。

  九阿哥點頭道:「種吧,回頭做干飼料跟釀酒都成,比種穀子跟豆子收成高。」

  去年洪災,燒鍋的事情延期;今年又春旱,誰曉得香河那邊會如何?

  九阿哥覺得,可以在自己莊子上先起燒鍋,往口外運運,看看利潤如何。

  利潤豐厚的話,內務府下頭的皇莊多了,就不用這樣一年拖一年的。

  夫妻正說著話,福松帶了珠亮跟小四來了。

  兄弟幾個,是來辭行的。

  原本他們是計劃二月初出發往桐城的,不過因九阿哥隨扈的原因,福松延遲了出發的日子。

  九阿哥看著福松,不贊成道:「真是愛操心,府里又不是沒有其他人?桂元不是也在么……」

  如今出發,想要月底壽宴之前到達,路上就比較匆忙了。

  福松只是笑,道:「現下去還好,到了桐城,待上一旬就能折返。」

  否則的話,除了老大人夫婦之外,其他人都陌生著,待久了也不方便。

  舒舒看著福松道:「行船走馬三分險,真要是颳風下雨耽擱了,也不許急著趕路,別讓阿瑪跟額涅操心。」

  福松應道:「大姐放心,大部分都是水路,去的時候坐內務府的官船,回來的時候也從江寧繞路坐船。」

  舒舒點頭道:「那就好,官船到底穩妥些……」

  說著話,她又看珠亮跟小四。

  珠亮十八歲了,小四也成丁。

  小四要參加今秋順天府鄉試。

  珠亮眼下還沒有正經補差事,身上掛著佐領,在齊錫身邊打雜。

  如此一來,前程有了,補缺倒是不急。

  等到過幾年資歷夠了,直接謀個正五品以上的實缺也不難。

  倒是小四這裡,金秋考完,要是落榜,也能入國子監讀書。

  等到讀滿了年限出來,也有資格補缺,還能考國子監的舉人缺。

  舒舒就看著珠亮跟小四道:「出門在外,不比家裡,好好聽哥哥的話,不許置氣。」

  兩人都起身聽了,老實應了。

  九阿哥叫何玉柱將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是幾個捲軸。

  這是他們夫妻從庫房裡翻出來的。

  這些年人情走禮,也有些古董字畫。

  夫妻兩個一個是不愛這些,一個是只識些國寶珍品,對這些都不大上心。

  福松要去桐城,張家書香門第,九阿哥跟舒舒就收拾了幾樣讓他送禮使。

  「有一副文徵明的字,可以給張英,剩下幾個明末才子的,你看著哪個小舅子、連襟順眼,就給了是了,省得露怯……」

  九阿哥豪氣道。

  張家不僅自己是書香門第,兒女嫁娶也都是地方書香望族。

  福松忙道:「額涅跟阿瑪已經預備下了……」

  九阿哥道:「禮多人不怪,預備著吧!」

  因早就曉得弟弟們出遠門,舒舒這裡也預備了些東西。

  每人兩身春衫、兩身夏衫,每人還預備了荷包四對,銀封兩封,給他們當零花錢。

  「身邊的人帶足,若是路上遇到什麼突發事情,就往附近旗營找人……」

  舒舒叮囑道。

  八旗拐來拐去的,都能扯上親戚。

  尤其是董鄂家這樣的勛貴老姓,姻親故舊多。

  夫妻兩個叮囑一回,又留了午飯,才放福松幾個離開。

  九阿哥道:「耽擱了,要是二月里出發,一路走運河,在揚州跟江寧逗留些日子,還能見識見識江南風物……」

  舒舒道:「乍暖還寒的,那時候出門額涅也不放心,眼下正好,不冷不熱的時候。」

  九阿哥道:「不知道張家那個老三學問怎麼樣,聽著張廷瓚的意思,張家老三比老二學問更好……」

  這一位也是史書留名的。

  張英總共七子,一子夭折,剩下六子中出了四個進士,名次最好的就是這位張廷璐,中了榜眼。

  只是入仕比較晚,到了雍正朝才開始大用。

  舒舒就道:「外頭三四十歲中舉的大有人在,如今鄉試改革,單列了官卷出來,這錄取的比例還不如尋常舉人,估計要壓兩科……」

  因為順天府解額多,北方文教又不如南方,不少江南籍京官就讓子弟在京城寄籍,參加順天府鄉試。

  將科舉最難的那一關,降低難度。

  如此下來,一科之中有三、四成都是官員子弟。

  三十八年那次鄉試鬧起來,就是因這個緣故。

  本地士子不忿官員子弟占名額,懷疑有弊情。

  為了防止官員子弟侵佔本地士子名額,朝廷下令官員子弟另編官卷,按照解額的一成分配官卷生錄取名額。

  如此一來,順天府鄉試總共有八十人,官卷生錄取數就是八人。

  這就是幾十選一,比會試難度還大。

  九阿哥道:「那也比在地方考強,聽說張家那邊家家都讀書,別說考舉人了,就是考秀才,也比其他省要難。」

  舒舒道:「福松還罷了,恢復了黃帶子,兒孫能補宗室缺,不用專門盯著科舉了,小四跟著過去,熏陶一回,要是以後能科舉傳家,也是穩當了。」

  九阿哥道:「其實也不用想那麼多,爺身份在這裡,還不能給小四補個缺?京缺要是不好占,還能謀外放呢,哪裡就需要想怎麼長遠了?」

  除了他們這一代人,還有豐生他們。

  那些都是豐生他們的親舅舅,還不能庇護提挈一二?

  舒舒道:「總要自己立起來了,要不然到時候爺想幫,阿瑪、額涅也不好意思麻煩咱們……」

  九阿哥搖頭道:「哪裡能個個成才呢?只要不嫖不賭的,沒有什麼惡行,就不錯了,外頭紈絝子弟,提籠架鳥,抽煙喝酒的,一抓一大把……」

  舒舒想了想,道:「也是,只要不惹禍,就是好孩子了。」

  尤其是小三、小四這樣的雙胞胎,當年也是先天不足,想來最早父母也沒有指望他們有多大出息,都是盼著他們健康長大……

  *

  都統府里,覺羅氏與齊錫夫婦也在跟兒子們說話。

  要跟著出門的人早就安排好了。

  二十個護衛,兩個管事,還有兩個婆子。

  再加上每個人身邊的長隨、小廝,加起來也十來號人。

  齊錫道:「南邊不如京城消停,不許往偏遠地方去,到了桐城,就跟著張家子弟行動,別自專。」

  覺羅氏則說的更仔細些,道:「旗民有別,民人規矩跟旗人規矩不同,姑娘也不見外人,你們過去做客,都謹慎了,別衝撞了女眷。」

  福松幾個也都聽了,仔細記下。

  次日一早,兄弟三個就帶了人出京,往通州乘船。

  說來也巧,他們三個兄弟要上船,正好趕上蘇州織造李煦抵京。

  李煦的弟弟李燦過來接人,正好看到三兄弟跟內務府的人在說話,也過來寒暄。

  他是曹順姻親,年前年後也出入皇子府,跟福松也認識。

  福松這次帶著弟弟要乘坐的官船,就是往蘇州織造府去的官船,就是九阿哥早早跟李煦那邊打過招呼。

  既是曉得李煦到了,福松少不得帶兩個兄弟過去打了招呼。

  李煦看著福松腰間的黃帶子,待人也熱絡。

  只是他年歲在這裡,跟三兄弟不是一代人,也沒有什麼話可說。

  寒暄過後,就此作罷。

  三兄弟登船,李煦跟弟弟則是換了馬車回家。

  李煦嫡母還在,在通州莊子上養老。

  「年前才叫你帶銀子回來,怎麼家裡又寫信催銀子?」

  沒有了外人,只剩下兄弟兩個,李煦問道。

  李燦訕訕道:「三哥跟老五的差事都丟了,也沒有什麼積蓄,日子過的緊……」

  李煦揉著太陽穴,道:「可五百兩銀子,一個季度都撐不下去?」

  李燦小聲道:「三百兩母親收了……」

  那是李燦生母,老人家有了春秋,縱著庶子鬧,也偏著自己的親生子,為難的就是李煦這個二房所出的長子了。

  不說敲骨吸髓,也是一年四季地找理由要銀子。

  李煦覺得心口發堵。

  他也是奔五十的人,可是卻被孝道轄制,養活弟弟們不說,還要供應侄兒們?

  偏偏皇上尊崇孝道,自己是長子長兄……

  *

  九皇子府,書房。

  九阿哥跟曹順也說著李煦兄弟。

  「總共帶了四個人過來,不過沒有送人,還養在什剎海……」

  曹順的消息靈通些,尤其是李家這種,跟皇子府套過近乎的。

  九阿哥嗤笑道:「是不是給太子爺預備的?結果送不出去了?」

  毓慶宮跟乾清宮可不一樣。

  乾清宮裡養著不少民女答應,毓慶宮的貓貓狗狗恨不得都要追根溯源。

  曹順搖頭道:「這個奴才就不曉得了……」

  *

  大大們,居然十二月了,打滾求月票,混亂的十一月終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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