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各不同(打滾求月票)
這會兒功夫,前頭的幾位妃子也發現變了位置的除了和嬪,還有僖嬪。
這回大家更驚訝了。
要知道,這比和嬪挪了位置更稀奇。
皇上素來念舊情,對後宮的妃嬪向來只有升的,沒有降的。
可以有人後來居上,但是也會保證前面人的體面。
僖嬪這一次直接從四嬪之首淪為了四嬪之末。
這在宮裡還是頭一份了。
雖說宮裡寵愛很重要,但是資歷也很重要,就比如咸福宮妃雖然沒有任何寵愛,但是因為諭封為妃的時間在前面,所以位次就在佟妃前頭。
佟妃出身再顯貴,佟家當時也體面,可是除非她晉貴妃,否則位次還是在咸福宮妃後頭。
惠妃和宜妃對視了一眼,就不再看後面的位次。
皇上越來越隨心所欲了。
她們兩個人都各自警醒。
旁人看不出皇上的變化,她們這些老人,卻能明顯的感覺到皇上越來越喜怒不定,行事也矛盾。
有時候極念舊情,待人寬和;有時候又顯得無情,行事刻薄。
就算真要抬舉和嬪,何苦這樣大過年的叫旁人不自在?
宜妃同席的是咸福宮妃,是個直性子,見了位次的變化,用蒙語小聲問宜妃道:「娘娘,以後見了和嬪,怎麼行禮?是換了平禮,還是按照以前的?」
宜妃提點道:「若是口諭封為妃,年後會有消息;要是沒有消息,還跟之前一樣就是了。」
咸福宮妃點頭,不再問了。
見咸福宮妃開口,對面德妃也跟惠妃道:「這……是不是要預備給承乾宮的賀禮了?」
惠妃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道:「誰曉得,等御前消息就是。」
德妃手中拿著蜜蠟十八子,想到的跟那兩人不一樣。
和嬪今日升為四嬪之首,以後會如何呢?
若是生下皇子,指定要晉位的。
和嬪現下已經壓過宜妃跟王貴人,成為翻牌子最多的嬪御。
今日這樣座次更迭,開了不好的先河。
那就是和嬪封妃后,未必在妃之末位。
作為老牌子的宮妃,德妃覺得憋悶。
早先她安枕無憂,覺得自己雖不能升貴妃,可是妃也是穩穩噹噹的,也能庇護幼子,眼下卻是拿不準了。
敏嬪正好與和嬪同席,坐在和嬪下首。
對於眼下變故,她心中也是驚訝不已。
不過等看到對面的德妃跟王貴人,還有西面首席的宜妃,敏嬪覺得和嬪今日榮寵也不算特例。
宜妃當年入宮時,就准攜帶家下女子入宮,這是嬪主才有的恩典。
德妃單獨封嬪,王貴人也從貴人末位,早就挪到了首位。
只是這三人都有「生子有功」的幌子在,特殊待遇也就不顯眼了。
畢竟,皇家子嗣為重。
如今和嬪沒有功勞,也開了特例,格外因人側目。
敏嬪曉得,這就是宮廷,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
….
寵妃就是這樣一波一波的。
妃主、嬪主留心的都是和嬪,貴人們更好奇的是僖嬪。
她們很想要知道,只是位次的調整,還是份位也跟著調整?
僖嬪過去沒少欺負人,尊卑有別,大家只能忍著,要是有能回報的機會,大家也樂意「報答」一二。
要是目光如刀,眼下僖嬪已經被凌遲了。
僖嬪手撐著膳桌,心裡火燒火燎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滿堂嬪御,比她資歷老的一隻手數得過來。
其中位份高的,只有惠妃一人。
如今她卻承受這樣的侮辱,何其不公!
若是只讓和嬪一人上位,她還能說一句有人狐媚了皇上,可如今這樣,她曉得自己得了皇上厭棄。
到底為什麼啊?
僖嬪茫然,摸不著頭緒。
偏偏她沒有依仗,還不敢露出怨憤來。
少一時,宴席開始,康熙從暖閣出來入座。
屋子裡都是濃烈的胭脂香氣,小貴人、庶妃們也換上艷麗的旗裝。
康熙環視眾人,視線在和嬪跟僖嬪身上頓了頓。
和嬪笑顏如花,面上帶了信賴與感激。
今日這般體面,她本是受寵若驚,可是也曉得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僖嬪這裡,笑容有些僵硬,不敢直視聖顏。
康熙又看了眼跟她同席的王貴人。
王貴人生了三個皇子,十五阿哥與十六阿哥也站住了。
只是王貴人出身太低,江南漢女,不好冒然升高位,否則是禍非福。
不過德妃有「劣跡」在前,康熙也不放心德妃教養小皇子。
他之前就想過將王貴人遷出永和宮,只是往哪裡安置,之前還沒有想過。
宜妃與惠妃性子好,可是不適宜再牽扯其他皇子。
剩下其他宮室,也各有不足。
康熙看出僖嬪的尷尬不自在,卻是毫不憐惜。
等到僖嬪曉得教訓了,老實了,他想要將王貴人挪到啟祥宮後殿。
東西十二宮,如今都宮室都占著,沒有空宮室了……
*
皇子府里,舒舒跟九阿哥帶了孩子們在寧安堂守歲。
祖孫三代,六口人,不多不少,可是因為有個尼固珠在,像有十來個人似的。
炕几上擺著好幾份守歲盤。
其中,寧壽宮賞的是守歲盤是鮮果盤,有蘋果、柑子、佛手跟龍眼。
伯夫人正用滿語,教幾個孩子水果的名字。
舒舒則是趴在炕上,守著一個一尺半長、一尺寬的金托盤,上面是一套小金人。
是小和尚式樣,有的打拳,有的耍棒子,有的拉弓,有的拿著長槍,總共是十八個小和尚。
這是舒舒讓銀樓做出來的。
有兩個兒子,舒舒想要讓他們多一些陽剛之氣。
不為了別的,只為了鍛煉身體也是好的。
從小耳濡目染的,等到兄弟兩個大了,也好文武兼修。
結果豐生跟阿克丹還老實看著,尼固珠已經一把抓起那個拉弓的小和尚,道:「額涅,額涅……」
….
這是記住了舒舒射箭時的樣子。
舒舒囧的不行,摸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自己跟這個兩頭身的小和尚有什麼相似的地方么?
尼固珠說完,就將小和尚往嘴裡送。
舒舒忙伸手攔住,別崩了牙。
現在崩牙,可就要豁牙子到七、八歲了。
尼固珠只當她想要,倒是不小氣,直接將小金人放在舒舒手中,咧嘴笑著:「額涅……」
舒舒接了,將小金人托在自己手中,指了指小金人,又指了指自己道:「到底哪個是額涅?」
尼固珠指了指小金人手中的弓道:「額涅的……」
舒舒見她這可愛的小模樣,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裡。
不大聰明的樣子,傻乎乎的招人疼。
「咯咯咯咯……」
尼固珠笑得小肥肉亂顫,用著胖乎乎的小胳膊,摟著舒舒的脖子,指著外頭。
這是屋子裡待夠了,又惦記著外頭放風了。
豐生跟阿克丹安靜地坐在伯夫人跟前,見狀也往窗口方向瞅。
舒舒見狀遲疑,這都入更了,外頭正冷。
九阿哥是個慈父,道:「趁著旁人沒放鞭炮,咱們放呲花去,省得一會兒放炮的多了嗆鼻子!」
今年皇子府買了半車的炮仗,花炮多,響炮少。
還有不少小孩子可以玩兒的小呲花。
伯夫人聽了,道:「那可得給孩子穿好了,帽子手套也都帶齊全了。」
舒舒點頭應著,吩咐保母們拿了幾個孩子的棉衣裳,給幾個孩子套上。
寧安堂前,就是空地。
不止一家五口出來了,連帶著伯夫人也出來了。
人老了愛操心,伯夫人不放心舒舒與九阿哥帶孩子。
白果手中拿了燈籠,臘月手中拿了點著的香,這都是等著放煙火使的。
因是除夕過年的緣故,皇子府各處都掛著燈籠,燈火通明。
跟皇子府相比,東邊的貝勒府就顯得幽暗。
九阿哥將一把呲花點著了,分了半把給三個被保母抱著的孩子,讓他們拿著玩;剩下的一半,他給了舒舒些,還遞到伯夫人跟前幾支,道:「您也一起樂呵樂呵……」
伯夫人接了,看著星星點點的小呲花,臉上多了懷念之色,道:「這麼些年了,小孩子能玩的花炮,還是就這幾樣。」
舒舒手中搖著呲花,道:「是啊,我記得小時候,阿瑪每年買一筐呲花,還有那種提著轉的,不過那個火星子容易蹦身上,有一年珠亮的荷包上用了長穗子,直接點著了,怪嚇人的,額涅就不讓阿瑪買那種提著轉的了……」
九阿哥聽了,笑道:「我跟老十小時候不愛花炮,就惦記響炮,打發人從內務府討要響炮,結果沒要來不說,還被告到御前,挨了一頓訓斥!」
當時他還記仇來著,想著是內務府哪個當差的多嘴,他要記一筆,回頭教訓過來,不過等到過完年,就忘了此事了。
….
等到放完兩把呲花,九阿哥又叫人點了兩盤花炮。
一盤是噴的是火樹銀花,一盤噴的是各色彩珠。
皇子府這裡買的花炮,一盤都有兩尺見方,放起來也很是壯觀。
皇子府附近的人家,有在戶外的,就看看到了這邊在放煙火,都眺望過來。
隔壁的貝勒府,八阿哥正從東跨院北房出來。
今晚除夕,家家都要守歲,八貝勒這裡也不例外。
只是女主人「病著」,今晚守歲家宴就設在東跨院。
除了富察氏,還有幾位格格跟侍妾。
清一色的宮女子,都是宮裡賞下的人。
富察氏不是喧囂的人,八阿哥跟這些格格妾室也沒有話說。
只能說這幾年貝勒府內宅格局變來變去,留下的人都長了記性,一個個跟鵪鶉似的老實。
就算男主子就在眼前擺著,也沒有人敢多看幾眼。
先頭折了一個海棠格格,後頭又處置了一個周格格,還有個小產傷身挪出去的王格格。
這貝勒府剩下的女眷,如何能不心驚呢?
從上到下,冷冷清清,沒有過年的熱乎氣兒。
八阿哥心裡不自在,借口更衣出來透口氣。
剛挑帘子出來,他就看到西邊的煙火綻放。
等到西邊煙花散盡,東邊的四貝勒府也有煙花騰空而起。
原來四貝勒府那邊,有人看到九皇子府的煙花,稟告到主子跟前。
四貝勒府的主子們,都在正院守歲。
二格格帶了弘暉出來看煙花,眼見著西邊放完了,姊弟兩個還意猶未盡的模樣。
四阿哥是個寵孩子的,就叫人將府里買的煙花抬出一筐來,給孩子們放著玩兒。
四福晉裹著一口鐘,帶了兩位格格跟幾個妾室站在廊下,也抬頭看著這漫天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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