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她在哭
濱海,宸風集團。
駱瑞銘坐在辦公桌後麵,桌上一隻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他手裏還夾著一根煙,用力吸一口,臉頰都深陷下去。
“所以,還得讓我賠遊輪?”他盯著麵前的律師函,瞪著腥紅的眼睛問道:“這船怎麽不見的,你們就真找不出來?那是艘遊輪,有七層樓高,你現在告訴我,這麽大艘遊輪不見了半年多,就是找不回來。那個老家夥家裏還派人來找我要船?”
“是。”祁風垂著雙手,低低地說道。
“沒用的東西,我養你們是吃幹飯的?我給了你們半年時間,遊輪到底在哪裏!”駱瑞銘跳起來,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用力砸向祁風。
“遊輪是半夜離港的,當時都以為它是開往南港去加油,到了第二天晚上才知道它沒去南港。”祁風躲開煙灰缸,低聲解釋道:“船進了公海,確實沒有辦法及時追蹤到它的行蹤。”
“你說沒辦法,就讓我賠錢?我告訴你祁風,你準備拿命賠吧!”駱瑞銘跳起來,抓起律師函用力地抖。
祁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侯勇就在外麵守著,見他出來,連忙跟上他。
“祁哥,現在怎麽辦?遊輪可不是一點小錢。”侯勇擔憂地問道:“可能就連駱總,也賠不起這船,咱們宸風是不是要倒閉了?”
祁風用力扯開了領扣,冷酷地說道:“宸風倒閉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和人家簽協議的是宸風,是駱總,又不是我們。”
侯勇怔了一下,小聲問:“可是我們要失業吧。”
“你沒手沒腳嗎?我能讓你失業?”祁風扭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有錢人倒黴,就是我們走運。這是駱總教的,你忘了?”
侯勇撓腦袋,半天才說道:“駱總……是那個有錢人嗎?”
祁風用力摁了一下電梯鍵,大步走了進去:“有傅陵川的行蹤嗎?他在哪兒?”
“他一直在國外,前幾天在巴西,這兩天又不知道去哪兒了。他真的在找陸錦眠嗎?不是說陸錦眠死了?”侯勇一臉疑惑地問道。
祁風猛地回頭看向侯勇,怒聲說道:“誰說她死了?她要死了,傅陵川能滿世界找她?”
“那、那她去哪兒了?難道她在船上?可哪有人可以一直呆在船上?而且當時那個視頻你也看到了,那一棍子下去,不可能不死啊。”侯勇小聲說道。
“閉嘴!你死了她也不會死。”祁風突然低吼了一聲。
侯勇嚇了一跳,趕緊捂住了嘴。
“她不會死的,她是翟家的人,生命力很強。”祁風小聲說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服侯勇。
“祁哥,其實吧……你還是忘了她的好。”侯勇勸道:“女人這麽多,再找一個年輕漂亮的,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侯勇,你是想死嗎?”祁風突然發飆了,他猛地轉身,一把掐住了侯勇的脖子,惡狠狠地瞪著他說道:“閉上你的嘴!”
侯勇這回真的不敢再多嘴了!
眼看他的臉被掐成了紫紅色,連氣兒都透不了,祁風才鬆開了他。
電梯門打開,外麵一群保安朝裏麵看著,都不敢進來。
祁風撣了撣衣服,冷著臉往電梯外走去。
侯勇摸了一下脖子,一臉後怕地看著祁風。
……
船上。
陸弈舉著手機,對著陸錦眠的臉拍著,小聲說道:“眠眠,你現在也很好看,我給你拍下來。”
這時,陸弈突然不動了,他把手機湊近眼睛,仔細地看了看,又飛快地放下手機,幾個大步走到了床頭。
陸錦眠的眼角有兩行眼淚正緩緩淌下。
“眠眠你是不是醒了?能聽到我們說話嗎?”陸弈立刻彎下腰,看著她大聲問道。
陸耀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也趕緊跑到了床頭。
“我去叫醫生和趙叔。”護士過來看了看,轉身往外跑。
“應該是可以聽到我們說話吧?我是陸弈,這是陸耀。你現在在遊輪上,很安全。你現在懷孕七個月了,寶寶長得很好。”
陸錦眠的睫毛顫了顫,又有兩行眼淚流了出來。
“你別哭啊,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肚子疼?還是腿腫難受?”陸耀著急地問道。
趙叔和醫生一前一後地跑進來了,醫生給陸錦眠檢查了一下身體,低聲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得上岸,給她做一個全麵檢查。”
“這些儀器不行嗎?可以網上會診。”趙叔嚴肅地說道。
“你們為什麽怕下船呢?到底你們是什麽人啊?”醫生看著他們,不解地問道。
“肯定不是壞人,隻是怕孩子沒出生,壞人又找她報複。”趙叔歎了口氣,低聲說道:“無論如何,我也要保住眠眠小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所以你們必須上岸,我會聯絡我的同學,給她進行會診。”醫生眉頭緊鎖,神情冷峻地說道:“想讓孩子平安出生,這是唯一的辦法。”
趙叔凝視著陸錦眠,想了好一會兒,輕輕點頭。老爺子死了,他連傷害陸錦眠的是不是自家人都沒辦法確定,隻能帶她暫時在海上避著。
“那好,我去安排。”醫生也鬆了口氣。植物人昏睡半年多,還要生孩子,如果一直在海上飄,萬一到時候出事,連援手都請不到!
陸弈輕拍陸錦眠的肩,小聲說道:“好了,我們可以去岸上了。在海裏漂了這麽久,寶寶上了岸也不知道能不能習慣呢。”
“肚子裏就是在遊泳,上了岸也一樣。”陸耀大大咧咧地說道。
“就你懂,你肚子裏揣一個遊泳試試。”陸弈擰眉,不悅地說道:“去做準備吧,一定要準備得萬無一失。”
陸耀也跟著嚴肅下來,他點點頭,低聲說道:“放心,玩笑歸玩笑,我會記得我的職責。”
天黑了,海麵上又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一輪月照在海上,水光鱗鱗,隨風湧動。
陸錦眠安靜地躺著,她不能動,不能說話,除了呼吸,她感覺自己就是一段木頭,被人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