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來晚一步
天越來越黑,墓園的路燈亮了起來,淡白的光籠罩在墓園上方,一個又一個立於夜光中的漢白玉石碑泛著冰涼的光澤。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台階下麵,急匆匆地跑上來了幾個,走在最前麵的正是傅陵川。
“他們來過這兒。”傅陵川看到台階上散落的花瓣,臉色驟色一沉:“去園方看看,什麽時候到的,什麽時候離開的。”
“好。”林晉轉身往台階下跑。
傅陵川走到陸爸爸的墓碑前,蹲下去,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久久不動。他與這個男人隻是在隧道裏短暫地接觸過,他就把陸錦眠托付給了他,那是靠著一個優秀特工最敏銳的直覺,認為傅陵川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可是,他辜負了信任,他把陸錦眠弄丟了。
“傅總,你看看這兒,有很多血。”趙簡突然大叫了一聲。
傅陵川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他快步走到趙簡指的地方,一片壓倒的青草,裏麵血跡斑斑。他的心跳越來越快,一身熱血都往頭頂湧去。他恨不得現在就開始祈禱,千萬別出事!不能出事!
“傅總沒有監控,這邊的監控頭被人取掉了。”林晉又跑回來了,氣喘籲籲地衝到了傅陵川麵前。
“這裏沒有,難道外麵路上也沒有?進來了哪些車,哪些人,一個一個去找!”傅陵川的眼底慢慢充起了血色,他轉過身,銳利的視線一一掃過身後的人:“誰傷了她,我要他們的命。”
一陣大風刮過,樹枝嘩嘩地響了起來。
墓園徹底籠罩在黑暗之中。
……
三個月過去。
apm集團裏,每個人走路的聲音都很輕,走進大門,大家就自覺地把聲音壓低了幾分。一群人上了電梯,小聲議論起來。
“今天傅總會來嗎?他已經有兩個多月沒來了。”
“不知道,多看估計是夠嗆。小夫人失蹤三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什麽人敢綁架小夫人啊?也不知道現在她怎麽樣了。”
“三個月沒消息,我看,多半……人沒了。”
“別說了。”
電梯到了會議室樓層,一群人慢慢下了電梯。
今天是股東年會,每年今天所有人都會到,傅陵川從入主之後就從未缺席過。但今天主座是空的,他身邊的助理一個不在。
大家陸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約而同地看向前方那隻已有六十年曆史的大鍾。
嘀答、嘀答……
時針馬上就要指向九點,會議開始的時間。
咣地一聲,大門推開了,林晉帶著幾位助理走了進來。大家伸長脖子往門外看,卻沒看到傅陵川的身影。
“傅總真的不來?”
“各位,今天我全權代表傅總向各位宣告一件事,傅總於今日起正式辭去apm一切職位,名下所有股份轉由其母親名下。”
話音即落,會議室裏隨即折起了軒然大波。
“啊?什麽?”
“他不管我們集團了?”
“那誰來管?”
“那我們apm還有前途嗎?”
林晉帶著幾名助理微微欠身,轉身往門外走。
“喂,你們不能走啊,我要見傅總。”幾名老股東站起來,快步追上了林晉。
“我們也找不到他。”林晉歎氣,搖頭說道:“其實我們也有快一個月沒見到他了。”
“他不能一走了之啊!陸小姐失蹤,可以報警,可以慢慢找。他不能隻顧著陸小姐,不顧他母親,不顧他自己,不顧咱們集團吧?”
“不好意思,真的找不到他。”林晉又欠了欠身,帶著人大步往電梯走去。
會議室裏徹底炸開了鍋,大家都慌了,除了傅陵川,他們想像不出還有誰能接管apm,他甩手不幹,apm跟關門大吉有什麽區別?
“我們去見見夫人。”幾人也顧不上這麽多了,趕緊往電梯跑。
整個集團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所有人都被這個突然砸下的消息弄得不知所措。
“糟了,我們是不是要失業了?”
“慌什麽,我不信傅總真的不管我們。等過段時間心情恢複了,肯定就回來了。”
傅家大宅。
傅媽媽看著站在麵前的律師,麵色煞白。
“你再說一次,他幹什麽了?”
“我受傅陵川先生的委托,把來自於傅家的所有一切財產,包括房產,銀行存款,還有股份全部轉入您的名下,他說,你們兩清了。他不帶走任何傅家的東西,你恨誰怨誰從此和他無關,你們母子緣份就到此為止。”
傅媽媽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腦子裏一片空白。
“不要,不行,他不能這麽走!他是我兒子……”傅媽媽突然又尖叫了起來,抓起抱枕拚命地砸向律師:“你讓他回來見我!”
“對不起,他說不會再回來了。”律師躲開了傅媽媽,一臉遺憾地說道:“還有,他讓我告訴你,陸小姐死了,你可以高興了。”
傅媽媽雙腿一軟,又摔到了地上。
“你泄露了陸小姐的身份和行蹤,導致她被報複,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回。傅先生說,陸小姐的父親,是曾臥底多個大案的國際特工,曾經破獲了多個大案,出生入死,挽救了數百條生命。可他的女兒,卻沒能護住。”
“什麽特工,我聽不懂……不是的……”傅媽媽渾身癱軟,她看著律師的嘴一張一合,耳朵裏似有千萬根針飛進來,紮得她腦子裏每根神經都在巨疼。
“我兒子呢,他在哪兒?我去找他……”傅媽媽哆嗦著,想要爬起來。
律師搖搖頭,拿起文件放到桌上:“手續已經辦好,傅先生在文件上都已經簽好字。我先走了,您保重身體。”
“不是的,你說的都不是真的。陸錦眠不是什麽特工的女兒,她爸是殺人犯……我也沒有泄露她的身份,我隻是不想讓他們在一起……不是的……”傅媽媽看著那疊文件,嚎啕大哭了起來:“你告訴他,讓他回來。”
哭聲在空蕩蕩的大廳裏回響著,管家和仆人們遠遠地看著她,都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