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喜歡看你吃香蕉的樣子
因為一個人，愛恨一座城。
因為一句話，錯過一個人。
高中畢業七年，很多事情已經看開，當年你借我橡皮不還、我在你背後貼紙條惹下的矛盾早已看開。這次聚會，甚至一半人是專程從外地趕回來的。
當然見了面后，吹牛皮是應該的。相互之間打招呼都是「劉老闆」、「陳主任」之類，大家心裡也都明白，都是公司小職員。
當年的風雲人物基本回歸平淡，上了社會後，所有人都明白了什麼是人生。
當年成績好的那點資本已經上不了檯面，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爹好，才是真的好。
原本班級里幾個拖後腿的傢伙成了眾人追捧的對象，妄圖將來能從對方那裡走個後門啥的。
裡面不少人是結了婚的，對象混的好的也都帶來裝逼了。算來算去，竟然有五十多人參加。
席位分成了兩張大圓桌，雖然沒有放名牌，但是階層還是自動地分了出來。
南側的一桌採光好，坐著的全是家世好的富丑少爺、富丑小姐。
貴賓位上坐著一名清麗無雙的女郎，頭髮是時下流行的獅子卷，比西施還小的耳垂上各帶了個鑲鑽的耳釘，亮閃閃的，像茅坑裡被踩地鋥亮的那塊石頭。
鼻子小巧動人，雙目碧若幽泉，紅唇豐腴，一顰一笑間美不勝收。
這就是牛大生朝思暮想的初戀女友——齊婉婉。
坐在她身旁的是一襲白色西裝的錢陳川。
俗話說得好，要想俏一身孝，他為了俏點，連襪子皮鞋都是白色的。
此時的錢陳川額頭直冒冷汗，他原本的預算是二十多個人的，現在可好，逼裝叉了。
裝作若無其事的看了下手錶，錢陳川對齊婉婉微微一笑，道：「牛大生差不多快到了，我去門口看看。」
丁俊義看出他的不對勁，也跟著走了出去，出了門后，壓低聲音道：「咋回事？錢不夠？」
丁俊義家境不好，昔年跟著牛大生鞍前馬後，後來牛大生家道中落，他憑著****比較后，順利成為錢陳川的一號馬屁精，一個月拿著不菲的收入。
錢陳川也不和他虛偽，點了點頭道：「嗯，應該可能會超出預算，不過不要緊，你待會去公司財務開個三十萬過來。」
丁俊義掏出一張卡，堆笑道：「錢少，我這卡里有二十萬，差不多應該夠了。」
錢陳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啊，卡你拿著就行了，明天付錢的時候再說。」
正在這時，牛大生和李中南走了過來。
「錢陳川、丁俊義你們倆幹啥呢？提到什麼錢，莫非，你錢不夠了？」牛大生大著嗓門道。
「擦！」
錢陳川暗罵一句，這傢伙怎麼聽這麼准呢，轉頭笑道：「哪能，牛大生，牛哥，不對，是生哥，好久不見了啊！」
他伸出了手，對身旁的李中南直接忽視。
牛大生扣了扣鼻孔，用沾著鼻屎的手朝他伸去，笑呵呵地道：「沒有好久，今天你不就賤了嗎？」
賤字咬得比較重。
錢陳川看著他手指上沾著的那一坨，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牛大生把手湊了上去，等鬆開手后，錢陳川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一坨，差點噁心的把小時候喝的奶給嘔出來。
牛大生又摸了摸鼻孔，揪出來點殘餘，拍著錢陳川的肩膀道：「行啦，你們倆繼續談論該怎麼湊錢的事，我先進去了。阿南，咱們走。」
快要走到門口時，牛大生停住，李中南保持著慣性朝前走，被他一把拉回到身旁。
「生哥，怎麼了？」李中南疑惑地問道。
「噓！」牛大生把中指豎在嘴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你沒看錯，就是中指！）
在李中南的目瞪口呆中，牛大生掏出手機，播放出一段極為熟悉、氣勢又很強的音樂。
「噹噹當，噹噹當……」
正是賭神高進出場的背景音樂！
全部的老同學、家屬們立即把目光轉向門口，牛大生在萬眾矚目中閃亮走進包間！
突然間——
鞋底……你猜錯了，鞋底沒滑！
而是——
走順拐了！
全班哄堂大笑，像看小丑一樣地看著他。
嘩嘩的掌聲從北面的一桌響了起來。他們早已知道牛大生的遭遇，對他當年作風的仇恨早已經釋懷。
「大家好，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正是17班的賭神……牛大生！」
一個比較能胡侃的學生站起身，拿著手中的手機當話筒說道。
「生哥最近在奧門的事迹我們都聽說了，生哥威武！」
……
牛大生朝他們揮了揮雙手，道：「小意思，小……」
第二個「意思」沒說出來，看到齊婉婉后愣住。
李中南在他身後走了過來，見別人都在朝自己這邊看著，忙低下頭，看也不看，慌亂地朝北邊一個空位上走去。
「對不起，這裡有人了。」
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抬起頭，誠惶誠恐地閃躲了開去。
不是魏雪，還有誰？
牛大生怔怔地看著齊婉婉，彷彿時空錯亂，時間像是流淌過了千年、萬年。
齊婉婉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撲哧一笑，給他眨巴眨巴了眼睛，瞬間將他的魂拉了回來。
牛大生回過神，一步兩步……共七步，走到她身旁的座位坐下，目光熱切地看著她。
「你，你渴不渴？」牛大生拿起旁邊的橡膠，剝了一根湊到她嘴邊，道：「我喜歡看你吃香蕉的樣子。」
「噗~」
「噗」
「噗」
幾個喝水的哥們直接把水噴了出來，張大了嘴看著牛大生和齊婉婉。
「強悍，生哥就是強悍！嘴炮不減當年啊！」四五個人鄭重地點了點頭，大拇指豎地老高。
齊婉婉也不是不經人事的小女孩，臉色不禁刷地紅了下來，搖了搖頭道：「現在早就不吃……啊，不是，我不渴。」
臉色熱的像貼近了一個烈火熊熊的壁爐，羞愧的恨不得找個褲襠鑽進去。
牛大生把香蕉塞到了自己口中，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道：「這些年過得咋樣，沒我在身邊，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