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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惡毒太后是后媽

  先皇的葬禮……根本沒有葬禮!

  殊若一反常態,行事作風狠辣決絕,直接叫人把先皇的遺體丟進陵墓……就沒有下文了。


  然後她的飲食起居全部安置在御書房。


  過去的、現在的奏摺一本本攤在她面前。


  大臣們一個個跪在御書房前,大呼「太后不可啊!」。


  然而並沒有什麼x用。


  殊若懶洋洋的站在御書房門口,一本一本奏摺砸在大臣臉上。


  「你們對哀家有意見?無妨,朝中少了哪個大臣不行?眾卿為國為民,辛苦大半輩子了,如今,也該到了隱退享福的年紀了。我朝人才濟濟,難道……還你們不可了?」


  大臣們:嚶嚶嚶嚶~~~~~這個太后好可怕~~~~~~~

  系統:嚶嚶嚶嚶~~~~~這個少女越來越像曉栩大人了~~~~~~~~

  「把奏摺領回去。哀家不想再看到這些。若再想遞奏摺,眾卿便把自己的官印一同遞上來吧。來人,送各位大人回府。」


  長袖一掃,端的是九五之尊姿態。


  底下大臣抱著奏摺瑟瑟發抖。


  這是要變天了啊!

  ……


  變不了。


  殊若做什麼打算?

  她打算把朝堂治理的太太平平,再把皇位送還給塗清祀。


  不告訴他,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他鋪路。


  當他用自己的雙手奪回皇位,將她逼入死地,再把真相告訴他……豈非好玩的緊?

  想到這裡,殊若瞟了一眼身邊的內侍。


  「去將皇上帶來。」


  內侍忍不住一抖。


  艾瑪,這個世上也就只有眼前這位太后敢像招小狗似的招皇上了!

  正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


  夏家又獨攬大權。


  殊若想做什麼都可以,誰有意見,她隨時都能讓皇帝寫出令她滿意的聖旨來。


  為什麼,先皇駕崩,那些王爺沒有趁機□□?

  因為先皇的死是意外,並且遺詔早就有了。


  誰都知道,塗清祀就是下一個皇帝。


  如果逼宮,名不正言不順。


  殊若知道,自己現在在做的事情,會導致某些居心叵測的人以清君側的名義造反。


  到時候,若是塗清祀有個萬一,他們大可以都推到她頭上。


  殊若在等,等他們造反。


  因為塗清祀身邊不能有不忠的朝臣,不軌的兄弟。


  是以,殊若甚至將軍權交給了夏家大哥。


  她知道,這個哥哥其實對什麼名利地位都不感興趣,唯獨喜歡領兵打仗。


  可惜,他父親已經是丞相,皇帝怎麼可能放心再把將軍之位交給他。


  她就是要讓夏家獨攬重權,他們……能拿她怎麼樣呢?


  「皇上駕到——」


  殊若俯首案邊,聞言也不過抬頭睨了來人一眼,「皇上過來坐。」


  眾人:……你現在坐的可是龍椅啊太後娘娘!

  塗清祀倒像是沒事人似的和殊若共坐一個椅子。


  沒事,椅子夠大。


  眾人:這不是重點!

  以往夏芙蕖也會教塗清祀讀書寫字,兩人共坐的情況並非一次兩次,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彆扭之處。


  只不過換了把椅子而已。


  ╮(╯_╰)╭


  殊若翻開一本放到塗清祀面前,「人人都說,我夏家要□□,我這個太后卻要把兵權也拿在手心。是為不君不臣。皇上怎麼看呢?」


  塗清祀掃過奏摺,微微垂下頭,「此事全憑母后做主。」


  殊若微微笑了笑,「你才是皇帝,是這個國家的主人,怎麼能全由我這個婦道人家做主呢?」


  ……


  眾人:你特么在逗我們呢!(╯‵□′)╯︵┴─┴


  塗清祀此刻特別想要冷笑一聲,但是他不敢。


  「母后處事自有道理。兒臣年幼,許多不懂之處只能仰仗母后多擔待。」


  殊若輕笑,「是么。還真是……哀家的好兒子啊。」


  塗清祀陡然緊握雙拳。


  他性情溫和,並不代表與世無爭,更不代表他逆來順受!


  殊若又笑了。


  很好,這樣就好。


  恨她,多恨她一點。


  往後……才會更放不下。


  殊若放下一本,又拿起一本,「皇上不久便年滿十六,大臣們都等不及想要看到小皇子了呢。皇上,你也急著要娶妻生子么?」


  塗清祀頓了那麼一頓,「婚姻大事,父母之言。父皇既已仙去,此事還得母后替兒臣斟酌。」


  殊若望著他,看的塗清祀額上都忍不住沁出了汗。


  而後收回視線,撣了撣衣袖,輕輕吐出兩個字。


  「虛偽。」


  塗清祀瞳孔一縮,頭垂的更低。


  話鋒一轉,好似從來沒有之前那句話一般,殊若的手撫上少年的腦袋。


  「不過,清祀長大了,是該娶媳婦了。你若沒有好的人選,那母后便替你做主,先納幾位妃子入宮陪伴,如何?」


  塗清祀點頭,「兒臣全聽母后的。」


  殊若順手撫過他的發,動作輕柔且充滿憐愛,但是摸得塗清祀寒毛根根豎起,恨不得打掉她的魔爪。


  「哀家的好皇兒,你來看看,這些奏摺,哀家批閱的……可和你的心意?」


  明明外頭太陽正旺,房中溫度也頗為暖和。


  但是塗清祀就是覺著,渾身上下冷的很,還冷的直想冒汗。


  殊若的手指慢慢爬下塗清祀的臉頰,緩緩抬起他的下顎,強迫其與自己對視。


  「皇上,哀家記著呢,你是皇帝,是君,是一國之主。哀家怎麼會、又怎麼敢……駁你的權位呢。皇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可憐的小羔羊,已然驚怕的抖得跟篩子似的。


  好似,只要他說個「不」字,下一刻,這個女人就會扭斷他的小脖子。


  身為國君,卻被一個女人拿捏在手中,生死都不由得自己。


  曾經的情意,逐漸轉變為滿腔忿恨。


  殊若見他如此恐懼,不免神情更加柔和,還取出絲帕替他拭汗。


  「皇上怎麼了?怎出了一身虛汗?可是想到了先皇?別怕,皇上年輕力壯,又怎麼會如先皇一般……早、早、先、去、呢。」


  殊若鬆了手。


  塗清祀連忙後退,後背「砰」的一聲撞到扶手,但他根本不覺得疼。


  命都要沒了,誰還在意這點疼痛!


  殊若說的話太具有隱含意義,少年不得不設想,他的父皇……到底是怎麼死的?


  哎,這小孩子不懂,其實他父皇是因為沒日沒夜的想些陰謀詭計,又縱情聲色毫不節制。


  可以說是內外皆虛。


  沒有直接死在哪個女人身上已經算給他留了個面子了!


  殊若還是沒有就此放過他,反而,取下了遮臉的面紗。


  面紗本是將整張臉都裹了一圈,徒留一雙眼睛。


  可是塗清祀並不知道,他從來沒見過,這個陪在他身邊五年的女子,到底毀容到什麼程度。


  面紗下的這張臉,絕對擔得起「不堪入目」四個字。


  青紫色的斑點遍布臉龐,連原本的膚色都看不出。


  她該說,幸而皇帝還知道要臉,沒有給夏芙蕖用些會化膿的□□么?


  殊若揚起的嘴角劃開一抹殘酷的笑意。


  「皇上,你當哀家天生是這幅面貌么?你可要下去問問你的好父皇,哀家為何終日困守深居……見不得人!皇上,哀家問你,哀家對你不好么?哀家有哪裡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父皇?皇上,你說……哀家,就合該被你父皇糟蹋至此么!」


  塗清祀今天一天受到的驚嚇絕壁比一輩子加起來都要刺激的多。


  什麼禮儀什麼規矩什麼尊卑……此刻他腦中一片混亂,只想逃離眼前這個活地獄。


  推開殊若的手,少年跌跌撞撞的起身,散下不少奏摺,他全然不顧。


  甚至踏著那一本本重要文件飛快的逃離御書房。


  殊若垂下眼,撫上臉頰,輕輕一笑。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若非那人已死,我豈會善罷甘休。這樣死,太便宜他了。系統。」


  【在!少女!】


  「你知道該怎麼做。」


  ……


  【是的!少女!】


  誰說,人死就一了百了了?


  誰說,人死就一筆勾銷了?


  誰說,人死就……結束了?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殊若說,我要掃蕩朝堂,肅清後宮。


  前後不過半個月,便再也沒有反對她的聲音了。


  而那位少年帝王,是全天下,最不敢忤逆太后的一個。


  那張臉,每每午夜夢回,都能叫他嚇得魂飛魄散。


  才十五歲的少年,失眠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


  塗清祀內心不免產生了矛盾。


  他知道,夏芙蕖根本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可是她卻被毀容囚禁後宮。


  那麼,她現在做的一切,是在報仇么?

  他呢?還要再報復回去?


  到底誰對誰錯,根本已經分辨不清了。


  夏芙蕖的姐姐害了塗清祀的母親。


  可是塗清祀的父親又害了夏芙蕖。


  其實這些事情,與塗清祀和夏芙蕖沒有半點關係。


  他們都是無辜被牽連的。


  不過,又能怎樣呢?

  事已至此,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世仇。


  輾轉反側間,門外傳來聲響。


  惡魔的低語。


  塗清祀真是死都不可能忘了這個聲音。


  「皇上睡下了?」


  「回太后的話,皇上他似乎……」


  「哀家懂了,你們都退下。」


  「遵命。」


  塗清祀屏住呼吸,身子僵硬著一動不敢動。


  弒君?


  不,再怎麼說她也不會那麼快就想取而代之。


  殊若進門之後,久久沒了動靜。


  這讓少年耐不住性子,微微睜開眼偷覷。


  殊若依舊帶著厚厚的面紗,但那雙眼,非常的平靜,非常的柔和,非常的美好。


  燭火之下,殊若一手攬過袖口,一手正剪去燒剩的燈芯。


  昏黃的影子打在少女的臉上,將一雙眼映的熠熠生輝、美不勝收。


  美的像幅畫。


  所以……


  是假的。


  塗清祀幾個深呼吸,平息自己在一瞬間變快的心跳。


  不可以被迷惑。


  這個女人,是要置他於死地的。


  不可以心軟。


  下一刻,殊若轉過頭來,正巧和塗清祀來不及閉起的眼四目相對。


  塗清祀呼吸瞬間就停了。


  「皇上睡不著?可要哀家給你念故事聽?」


  塗清祀不由的臊紅了臉。


  他已經十五歲了!是……是成人了!

  是啊,都可以娶媳婦了。


  殊若搖頭淺笑,緩步走到床前。


  塗清祀身體綳的更緊了。


  殊若坐在床邊褪去鞋襪和外衣,但面紗依舊留在臉上。


  她躺在塗清祀身邊,一隻手攬住少年的尚且瘦弱的肩頭。


  「被我嚇怕了?」


  簡直跟上刀山下油鍋一般無二,塗清祀覺得無論五官還是四肢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殊若輕輕笑了一聲,「皇上不要怕,這毒,不傳染人的。」


  不不,等等,這不是現在該說的話!

  雖說名義上他們是母子。


  可是!


  一個二十歲的少女和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毫無血緣關係的兩個人,怎能躺在一張床上!

  難道還擔心殊若強了他不成?


  當然,塗清祀是不擔心這個的。


  怕就怕,到了明天,大街小巷都會傳出他們母子不倫的消息了。


  不,這其實都看這位太后的意思。


  她到底想做什麼,想通過他得到什麼。


  罷了,他既想不通,又無法違抗,除了聽之任之,還能如何?

  殊若又何嘗不知這個小孩的想法。


  她把小孩抱緊了些,「你記不記得,先皇把你交給我時的情景?我一個剛剛入宮的小女孩,什麼都不懂,連男女之事都未涉及過。卻一來做了別人的娘,而我的兒子,只比我小五歲。」


  塗清祀不知為何,感到有那麼一丟丟的心虛。


  說到無辜,夏芙蕖是最無辜的一個。


  她若是想要報仇……也沒有錯。


  女孩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少年的背。


  「可以說,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我們曾經是這個世上最親近的兩個人。……也不過是曾經。」


  塗清祀的心又噗通一聲。


  這心情,真是和坐過山車一樣,殊若就是在變著法的折騰他。


  ……


  他只是一個孩子啊!你就大發慈悲放過他吧!

  「我們是母子,我們是君臣,我們是……仇人。清祀,你也是這般想的么?就與你那父皇同樣的想法?」


  殺太后,滅夏家。


  如此?


  塗清祀從少女的懷抱中抬起頭,一眼,便愣住了。


  微微敞開的領口,暴露出來的肌膚上……滿是醜陋的紫斑。


  她來宮裡五年了。


  被餵了五年的□□……不,也許不止五年。


  若換做是他,早就瘋了。


  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她,去聲討她,去……殺她?

  塗清祀怔了怔,說了一句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的話。


  「你的毒……能解么?」


  殊若低頭看他,眉眼溫柔的不可思議,「皇上,希望我解毒么?」


  真是太過分了!


  這樣問,小少年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對自己的心,也是十分矛盾。


  只不過,不管怎麼說,總不能讓他因為愧疚把皇位送上去吧?


  殊若沒指望現在就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把他往懷裡壓了壓,撫過少年的背脊。


  「睡吧。」


  塗清祀被摸的渾身一個激靈。


  這種高度緊張的情況下怎麼可能睡得著!

  →_→睡不著也得睡!

  殊若不知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安撫少年的手始終沒有停。


  那種,如同給炸毛的貓兒順毛的姿態,讓少年舒服的想要嘆息。


  不知不覺,竟真的就這樣入了眠。


  並且。


  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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