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算是活著嗎?如若不然,眼下的噩夢算是真實還是虛幻?
「哇…哇…哇…」
斷斷續續的啼哭聲響徹在一棟廢舊已久的水泥建築物內。
這聲音聽了讓人從心底感到了發寒,那不是出生嬰兒的啼哭,更像是厲鬼的索命。
裡面有著幾十個六到十幾歲的孩子,他們的臉龐無不充滿蒼白,恐懼。
不斷的向後退著,想要躲避眼前對他們來說,永無止境的噩夢。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誰也不清楚,就算想要回家,那對他們也只是一種奢望。
其中,有著兩名長相一模一樣的六歲小女孩,手牽著手,被眾人擠在了中間,而她們的身旁,還有著兩男一女,只是年紀起碼是她們的一倍之多,大概都在十五六歲左右。
「血嬰哭了,那些人又要來抓捕我們,是逃走,還是祈禱著那為數不多的運氣,希望不會被倒霉的挑選上。」說這話的是兩名少年的其中一名,只是,語氣中明顯的是在自嘲。
少年黑色微卷的短髮,湛藍色的雙眸,稚嫩柔美的臉部上,有著與他年齡不符的冷硬,性感的薄唇緊緊的抿著,卻在看向身後的一名小女孩時,神色變得柔和而充滿著獨特魅惑。
「先看看,他們想通過血嬰來抓捕我們還需要時間,我們找准機會向另一處逃去,這棟建築的結構已經記在了我的腦海中,況且還有小亦的直覺預判能夠讓我們躲避開追捕。」另一名少年看了看周圍騷動的越加厲害的少年少女們,低聲說道。手則是緊握著身旁的一名少女,輕輕捏了捏,似乎是在給予著她安慰。
「嗯,等全部人分散開來,我們就一起跑,夜逸你帶著小亦,我帶著戒,衍你自己可要跑快點,我們只能靠你了,場面越混亂,我們越有機會跑出去。」被少年緊握著手的少女冰冷著張臉,淡淡的說道。只是語氣中的微顫,顯示著她此刻的緊張。
「枷,你帶著我沒問題嗎?要不我自己跑,這樣跑出去的機率會更大。」
戒,全名藍亦戒,她看著被她牽著的姐,藍亦望。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著眼前的少女蝶虞枷說道。空出的小手握成了拳,回眸向身後那奇異的彷彿迷宮的地方。
那裡,也是唯一的出口,只是裡面的地形建築錯綜複雜,想要出去,除非是知道怎麼走,更何況是在這混亂的時候。
「噠噠噠噠噠…」一陣腳步聲響起,幾十名孩子的臉色瞬間從蒼白變得慘白,一個個的在猶豫了會,都開始四散向周圍的建築物內,而他們儘管慌亂,卻都避著腳步傳達過來的方向。
一直到腳步聲將近,所有的孩子們都快不見蹤影,藍亦望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可以走了,我們往那個方向跑,那裡比較安全,不會被注意到。」
稚嫩的聲音中,有著不符合此時情況的冷靜,讓人完全看不透她,尤其是那黑眸與血眸不斷交替變換著。
而她,握著藍亦戒的手,更加的緊了緊,似是不願分開。就算她明知道那算不上分開,也知道自己的動作很是任性,但她就是不喜歡。
「叮鈴鈴…叮鈴鈴…」一道清脆的鈴鐺聲,每隔一段時間差便響起,血嬰的啼哭聲正在減弱,顯然是因為這道鈴鐺聲。
凄厲,濃得化不開的怨念,凌厲的散開,襲卷向了那腳步聲傳來的地方。
慘叫聲有之,喝罵聲有之。卻不是幾人所在意的,越是這樣,他們越能逃離這該死的鬼地方。
這裡的孩子,都是莫名其妙的被帶到這裡,甚至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在經過了一次次血嬰的提醒聲后,他們也了解到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被那些穿著白衣的人帶走,生還的機率幾乎為零,甚至死得很慘。
因為他們都曾看到過那些被挑選抓捕回去的孩子那慘死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醒不過,也無法掙脫。
在最初看到后的噁心嘔吐,到了現在的麻木,還有更多的害怕,一個個的都不希望自己被挑選上,更不希望自己被抓捕過去。
一次次的逃跑,換來的依舊是這宛如監牢的束縛,他們沒有自由可言,更沒有發言的權利,他們只是那些人的試驗品,本身存在的價值也只是那年輕的身體和潛能,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異能。
音夜逸,蝶虞枷已經帶著藍亦望和藍亦戒跟在了楚衍的身後跑去,所有人都盡量的讓自己的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楚衍那逐漸銳利的黑眸中,有著點點的紫光閃動,周圍的聲響似乎因為他的動作而變得遲緩,只聽他自信的吐出一個字,「靜!」
靜有很多種辭彙,而楚衍的靜,那是代表著周圍的靜止,聲音,動作,時間,儘管只能維持那麼一分鐘,卻也足夠他們跑出很遠,很遠。
「那裡,快點,不然會碰上。」眼前有著兩條路,藍亦望快速的指出了一條,那是左邊的方向,因為直覺,她往往能夠避開危險,而右邊的方向,著實的讓她感到危險不安。
這個時候的藍亦戒也不再吵著要自己跑,而是任由蝶虞枷背著她,只是雙眼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彷彿一道幻化的弓。
所有的方向都充斥著這股能量,只是藍亦戒的臉色也越加的慘白,顯然這個能量並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藍亦望雖然看了很是著急,但也無可奈何,如果不這麼做,他們很快的就會被找到,後果則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也承擔不起。
突然,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是那清晰可聞的慘叫,那是孩子的聲音。看來那些人已經玩夠了,現在開始正式抓捕他們了。
「衍,還有多久可以出去,時間不多了。」音夜逸皺眉問道。心中卻是怒不可揭,隱隱的有著詭異的紋路蔓延向全身,讓人看了更加的妖異而充滿了隱匿的霸氣。
那些該死的變態,貓抓老鼠的遊戲玩夠了就來更加變態的,根本就把他們的命當成了不值錢的東西。如果自己的力量可以更強的話,就能殺了這些人,讓他們也嘗嘗被他們所殺的人的那般滋味。
「快了,就快到出口了,再堅持下。」楚衍緊咬著唇,不經意間,一道血絲從唇邊流下,刺激著他那逐漸模糊的意識。
逃跑還在繼續,只是眾人沉默了。那慘叫的聲音正在減少,濃郁的血腥,刺鼻的傳遞過來。藍亦望身體本能的微微顫抖了一下,頓時原本漆黑與猩紅的雙眸微微泛著紅光,將那些血腥吸收進了體內,甚至還有那些死去孩子殘留下的滔天怨念。
身後則是可以清晰的感應到一陣陣即將接近他們的聲音,終究被激發出能力的孩子依舊無法對抗那些人,而他們如果再無法逃出,那也只能步入那些孩子的後塵。
蝶虞枷冷眉微蹙,將自己的能力傳入前方楚衍的體內,一道光屏在身後組成了一個個防禦屏障,阻隔著對方的前進。
只是當那一個個防禦屏障遭到對方的破壞時,她的臉色同樣也變得慘白無比,唯一還能出手阻擋的,也就只有音夜逸和他懷中的藍亦望。
「快到了沒,再這樣下去,被追上只是時間問題,大家能否平安無事的出去,更是渺茫。」藍亦戒焦慮的看了看身後那隱約可見的怪物,心裡發顫。
這些怪物,原本跟他們一樣是人類,但現在即便是死了,卻成了對方追捕的工具,這是何等的悲哀,無奈。
不過,上天似乎還沒有完全的拋棄他們,在最後關頭,他們看到了出口,那出口發出的淡淡光芒,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不用楚衍說明,大家也清楚,他們離出口不遠了。
「吼…」咆哮聲突兀的從幾人的身後響起,一道道凌厲的爪子向著他們撲襲而來。
「滾開!」音夜逸橫眉怒喝,身上的紋路愈加的清晰。只見漆黑仿若黑暗的邪光罩向了身後的那些怪物,一陣槍響從怪物的體內暴起,瞬間便能看到那些怪物身上出現的十幾個窟窿,軟倒在地。
眾人微微的鬆了口氣,但也更加的警惕。這個時候他們一旦放鬆,就意味著死亡,就算到時候還能活下來,卻也跟死沒有什麼區別。面對的也只有那無窮無盡的折磨,不斷的被試驗而已。
尤其,當中的藍亦望更是曾經被帶到了那個實驗室。
能夠活下來,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的事。甚至當她如同破碎的玩偶被扔出來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就連藍亦戒也這麼認為,卻又不願相信。所以,她鼓起勇氣,一步步來到藍亦望的身前,蹲下身,顫抖著伸出手,確認著。
在發現了藍亦望沒死時,她激動得不能言語,輕輕的抱著她,眼淚不斷的掉下。那是她自從來到這,第一次掉的眼淚。因為姐是代替她被帶走的,就因為她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所以姐讓她躲了起來,儘管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會選中她,但命運就是如此的捉弄人。
事後,藍亦望什麼也沒說,或許那段記憶對她太過痛苦,並不是她所能承受的,所以當她醒來時並不記得自己被帶走的事。
而齒輪悄然的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