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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印象

  葉雙真的想哭。


  葉盈盈將她從那隻巨鳥的魔爪下解救出來時,她簡直是感激涕零,覺得真不愧是她最為看好的後輩,美麗又心善,堪稱修真界活雷鋒。


  然而重新回到地面沒多久,那幾隻不死心的棕色角鹿又眼巴巴地湊了過來,葉雙可不想再次重複被擠扁的經歷,連忙躲到葉盈盈身後,伸出一隻胖小手,緊緊攥住人家的裙邊。


  「葉師姐,救我!」


  葉雙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在場眾人中,她對葉盈盈印象最佳,加之葉盈盈在她心裡一直都打著「白蓮花」的標籤,所以相較於把她撿回來的景疏墨,她還是更信賴這位女性後輩。


  葉盈盈猝不及防被她揪住裙角,抬眼望了望躊躇著不敢向她靠近的靈獸,側過頭柔聲道:「莫怕,這種靈獸一向畏人,既然願意對你親近,就斷不會傷到你的。」


  妹子你是沒見到它們舔人的架勢……


  葉雙猛然想起自己臉上還殘留著口水,頓時渾身一個激靈,看著手中的青色布料,差點就把它當抹布來擦臉了。


  但她還是忍住了,小心翼翼地從葉盈盈身後探出半張臉,瞅了瞅那些角鹿。


  原本還因為有葉盈盈擋在前面而沒有靠近的靈獸們,一見著葉雙的身影,立刻蠢蠢欲動,嚇得葉雙嗖一下又把頭縮回去。


  在一邊圍觀的景疏墨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了,他驅著輪椅迎上葉盈盈,向她頷首:「疏墨承蒙芙溪峰主照顧,此等小事,自是不會推辭。」


  葉雙憑藉著換號后的身高差距,將自己矮小的身子完全藏在了葉盈盈的身影下,景疏墨這個角度壓根看不見她。


  但這個青年仍是體貼地斂起眼中的笑意,溫聲道:「葉雙,不必躲著了,你若實在不喜它們近身,可隨我們上山。」


  「山上有師尊設下的陣法,它們無法入內。」


  這個提議倒是令葉雙心中一動。


  她之前聽葉盈盈講過,拂雲峰主可是頂難見到的人,整天不是在閉關,就是在去閉關的路上,乃是玄一宗神出鬼沒第一人。


  照景疏墨的意思,她似乎還能沾光面見一下那位神秘峰主?

  以團結後輩為己任的搖光老祖理所當然地同意了:「要的要的!景師兄最好了!」


  毫不猶豫地給人發了張好人卡,葉雙謹慎地邁出一隻腳,停了幾秒后,倏然衝到景疏墨身旁,雙手按住輪椅把手,抬頭對他挽起甜美的笑容:


  「師兄!趁著它們沒圍過來,我們趕快走吧!」


  說著,還自以為很隱蔽地掃了那群角鹿一眼,但在別人眼裡,活脫脫就是一隻從洞穴中小心窺視外界的兔子。


  葉雙現在是惦著腳努力將自己的身形拔高一些,微微向前傾斜著,與景疏墨胸膛的距離拉近至一拳之隔。


  為了能夠直視他,小姑娘的頭還高高揚起,細長的脖頸折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配合那雙彷彿閃著光的眼眸,簡直像是幼生的小獸……懵懵懂懂地把最脆弱的要害之處送到尚不知敵友的生人嘴邊。


  她靠得太近,景疏墨一時愣住。


  好在他總是愛撿一些靈獸回來,對待動物的經驗可謂十分豐富,於是即刻回過神,抬手拍了拍葉雙的腦袋,用著誘哄那些警惕心強的靈獸的語氣,輕聲應道:


  「好,這就走。」


  景疏墨眼見著她眸子里的光又亮了幾分,眉眼彎成新月。


  那幾隻原本爬到景疏墨身上來的白色小鼠看葉雙湊近,趁她不注意,一個小跳攀住她衣角,故技重施地滾進了胸口。


  然後就又演變成了葉雙手忙腳亂地驅趕著這幫色鬼。


  惹得景疏墨根本止不住笑意:「輕雪還是我親手養大的呢,結果葉雙一來,就都不理我了。」


  葉盈盈此時也款款上前,彎身點了點葉雙的額頭,幫著她用靈力將幾隻小白鼠拎出來,笑說:「小師妹玉雪可愛,換我也是喜歡親近的。」


  妹子你果然是好人!


  葉雙艱難擺脫了靈獸們的糾纏,對葉盈盈的好感是直線上升。


  葉盈盈為葉雙解了圍,又順手替她壓平皺起的衣領,而後拉起她的小手往山上走去,邊走邊道:「女孩子家的,可不能忽視了儀容。」


  葉雙這才又想起臉上的口水,立即往自己身上施了個清塵訣,然後就感覺好不容易積攢一點的靈力再度揮霍一空。


  雖然清塵訣效果絕佳……但是作為一個以前從未接觸過法術的凡人,葉雙的心理作用老是提醒她必須要用水洗,才能徹底弄乾凈。


  所以她腆著臉向葉盈盈表達了想用水洗臉的意願,葉盈盈倒是沒嫌她麻煩,只是看上去頗為不解,似乎詫異她為何用了清塵訣還要多此一舉。


  景疏墨早就趕到她們前頭領路了,聞言,想了想道:「山上的確有個小潭子,只是……」


  他有些為難,柏舟在他們上山時就提出了告辭,葉盈盈又有急事找他師尊,他自然不能拋下客人領著葉雙去那。


  葉雙看出了他的猶疑,忙擺手道:「師兄你給我指個方向就好,待會我再去找你們。」


  景疏墨點頭應下,目送葉雙小跑的身影隱入林間,才轉頭對葉盈盈道:「師尊閉關之處已不遠,請吧。」


  葉盈盈跟在他身後,面上依舊掛著似水的微笑,一點也不顯著急,她收回瞭望向葉雙消失之處的視線,忽而發問:「這位小師妹……是叫葉雙罷?」


  她好似不經意地道:「蒼華峰藏了個如此討人喜愛的小姑娘,而盈盈卻到今天才得以見到,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景疏墨雙手擱在膝上的白色毛毯上,回道:「玄一宗弟子數以萬計,當然無法一一見過,何況你替芙溪峰主打理執法堂,更是比平常弟子繁忙,哪裡又有時間去結識新人?」


  「師兄所言極是。」葉盈盈話音一繞,輕巧地就跳過這個話題,「說起來,我忙於執法堂的事務,已是許久未到拂雲峰拜訪了,師兄近日身體可有好些?」


  景疏墨微垂了眸,也不知是在看膝上的毯子,還是在看別的什麼,語氣平和地回答:「芙溪峰主妙手丹心,托她照拂,我並無大礙。」


  是「無大礙」,卻隻字不提是否有好轉,葉盈盈於是識趣地略過這點,寬慰道:「丹修一途療效雖慢,卻可徹底根治,師兄安心靜養便是,不必急於一時。」


  景疏墨理了理毯子,終是抬起頭,眼神異常溫和:「晃眼百年……不過彈指一瞬,若連這點耐性都不具備,還談何修道呢?」
.

  飛羽峰上,傅平望著自家不成器的弟子,將他回爐重造的心都有了。


  「孽徒!你……你剛剛說了什麼!」


  簡衍雙手枕在腦後,閉著眼嘆氣:「師尊,我知道我做得不對,可你也不用那麼大反應……」


  「你說的那個女弟子,相貌如何!」傅平真人急促打斷他的話,撲到石床前,揪著簡衍的衣領將人強行拽起,「臭崽子,還不快交代清楚!」


  「哎?」簡衍面上明晃晃寫著驚訝,但見傅平嚴肅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表情也漸漸凝重起來。


  其實……之前的那些記憶,並不是特別清晰的。


  他當時好像渾渾噩噩的,神智時而清醒,但印象中,確實有那麼一抹纖細的身影,至於容貌,卻不甚清晰。


  可簡衍記得那個人穿著素色曳地的長裙,過分寬大的衣袖垂在身前,拂過肌膚時,柔軟的布料會激起輕微的戰慄;


  他也記得那根如同削蔥的細指點在下頜,和著他起伏不穩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擦過唇畔,然後自己便不受控制地、迫切地伸出舌尖,貪婪地欲要把眼前的東西卷進腹中。


  還有……


  簡衍彷彿觸電一般,掙開傅平的手,急急往石床裡面退去。雖然他閃得快,但這次沒了遮擋,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傅平分明望見他臉上升騰的紅潮。


  簡衍趕緊別過臉朝向牆壁,眸中是掩不住的懊惱。


  還有自己仿若求/歡一樣搖尾乞憐的姿態……以及那個女子清冷如冰雪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時,卻帶著奇異的安撫。


  ……宛如纏綿的情話……


  等等!自己在想些什麼!

  簡衍一驚,連忙甩頭要把這些想法清出腦海。


  他可是佔了人家姑娘的大便宜!怎麼能夠抱有這種齷齪的想法!

  簡衍正唾棄自己,一旁的傅平真人等得心焦,扯過簡衍的手臂,將他轉向這邊,怒道:「你小子還學會弔人胃口了!快說!」


  簡衍無可奈何,只得破罐子破摔大喊:「我不記得了!」


  旁邊兩人皆皺起眉頭,傅平已經急得向再給徒弟來一拳,幸好被芙溪攔了下來。


  望了望神情低靡的簡衍,芙溪盡量放柔聲音問:「這事對你師尊和我,不,對整個玄一宗都非常重要,你可千萬不要隱瞞。」


  「我沒隱瞞!」簡衍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立刻為自己辯駁,嗓音漸低,「我只記得……她穿著很長的裙子……大概,應該是個很漂亮的人?」


  講到最後,簡衍自己都不太肯定。


  但僅憑這一點點信息,已足夠傅平兩人判斷出那人是誰了。


  要遭!


  師兄妹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讀出這樣的信息。


  傅平倒是冷靜了下來,他面無表情地沖著師妹點點頭,大手一張,架起床上的簡衍就往洞府外走:


  「來不及了,你小子直接跟我去拂雲峰見太叔暝!」


  「等等,這跟太叔真人有什麼關係?」簡衍一頭霧水。


  傅平沒理他,綴在後頭的芙溪也無視了他的疑問,只對著自己師兄說:「君陵師弟既然說了老祖前去休憩,想必不多久便會返回,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讓太叔真人瞧瞧簡衍的問題。」


  傅平腳下生風,喚出飛行法器,將簡衍扔上去,隨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往拂雲峰:「不錯,否則搖光老祖計較起來,我等可沒法說清。」


  師兄妹二人很快達成一致,只剩全程懵逼的簡衍坐在飛行法器的一角,手指來回撓著法器表面,抗議道:


  「師尊!你倒是先告訴我,那個搖光老祖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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