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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直球

  葉雙快被這個地方奇葩的構造給搞瘋了。


  她木著臉問葉盈盈:「你說……傷你的人,也就是你姐,突然消失了?」


  葉盈盈點頭。


  葉雙只覺頭疼,她輕輕按了按額頭,斜眼睨著她:「誠身崖原本就是這個樣子么?」老是一言不合就就把人吸進空間裂縫,簡直有毒。


  葉雙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話語里深深的鬱悶也令得葉盈盈有點不自在。這時,她才驚覺自己居然仍枕在女修的膝上,立刻撐起身子欲要爬起來。


  她這麼一動,葉雙蓋在她腹部傷口處的手立刻就被撞開了些,葉雙眼疾手快地壓住葉盈盈的肩膀,掌心順勢沿著背脊的弧度往下滑去,在腰間一繞,輕鬆地重新將她按回自己懷裡。


  葉雙的反應尤為迅疾,這一套動作下來不過一息間,覆在葉盈盈傷處的手依然穩定持續地往她體內輸送靈力。


  「急什麼。」


  葉盈盈現在的姿勢有點尷尬,她身子剛抬起一半,就被葉雙截胡,上身懸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繞於腰間的纖細手臂上。


  從葉雙的視角望去,一襲青衣的女修臉色略帶疲憊,幾縷汗濕的碎發散亂地黏在額間,更是為她平添了羸弱之感。或許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唇上失了血色,開合的唇齒間,吐出的話語有氣無力:


  「盈盈雖不曾進入過誠身崖,但也從未聽說裡面存在秘境。」


  葉盈盈很識趣地沒有再試圖掙脫。


  青衣單薄的女子嬌弱地依在容色清冷的華服女修胸前,如墨一般的鴉發潑在肩頭,與女修低頭看向她時,那由臉側垂落的青絲細密地糾纏在了一起。


  葉盈盈感覺到抱著她的人小心地挪動了下坐姿,攬著她的腰往上提了提,好讓她的姿勢不用那麼彆扭。


  留意到這些,她不由垂下眼瞼。


  直到女修滿是疑惑地「嗯」了聲,葉盈盈才回過神。


  她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那女修隨意地將散落在身前的碎發撥回頸后,面上仍是一派虛弱:

  「您是認為姐姐她掉進了秘境中?」


  葉盈盈輕聲細語:「都怪盈盈修為低微,否則也不用干看著姐姐遇險,卻什麼都做不了。」


  葉盈盈的柔和的聲線中蘊含著懊悔和自責,波光瀲灧的雙眸宛如雨後青荷,被水珠洗刷過後,越發得楚楚動人。


  葉雙眼睜睜看著這位柔弱的後輩眸子里泛起水光,立刻就慌了。


  等、等等,妹子你這個樣子是犯規啊,會弄得她很難做的好嗎!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搖光老祖果斷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解決辦法。


  葉雙手指微動,一個法訣瞬間就套在了葉盈盈身上。


  於是,葉盈盈的動作就定格在了這一刻,臉上哀婉的表情亦同時凝固。


  長長的羽睫輕微抖動,似乎不堪重負,便有一滴淚墜落,沒入另一人潔白如玉的掌心中。


  葉雙覺得自己真是機智。


  當時面對簡衍的時候怎麼就腦抽沒想到呢,明明很多麻煩事,一個定身訣下去就搞定了。


  ——如果不行,就再加一個禁言咒。


  葉盈盈臉上雖然保持之前的表情,可眼神卻是透出無比的驚愕。


  她好像沒想到這位看似冷漠、實則十分耐心溫柔的前輩居然會突然出手。


  迎著葉盈盈不解的視線,葉雙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擦過她的眼帘,為她抹去凝於眼睫的水珠。


  「我不喜人哭泣,也不曉得如何安慰人。」空靈悅耳的聲音趟過耳邊,宛如開春后消融了冰雪的流水,「況且,我不覺你有什麼好羞愧的。」


  葉盈盈無法動彈,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任由女修在她臉上動作。


  而聽見葉雙說自己不喜歡別人流淚時,葉盈盈眸中流光一晃而過,轉瞬又是朦朧淚眼。


  「救不救得了人,與修為高低有何干係。」葉雙順帶撥開葉盈盈額間被冷汗打濕的碎發,細心地別到她耳後。


  「對於傷害自己的人,你能懷著這份善心,已屬不易。」


  搖光老祖滿臉的欣慰,眼含讚賞。


  這才是她所需要的友軍!進可衛道禦敵、退可有容乃大,渾身散發著亮瞎人眼的聖母光環,要是能把她收到自己的陣營里,絕對能成為一個用愛感化敵軍的合格的奶,還用愁搞不定洗白魔道的任務么。


  這樣的正道白蓮花請給她來一打!

  內心瘋狂刷屏的搖光老祖依舊雷打不打的高人樣,單指微微挑起葉盈盈的下巴,伏底了湊近過去,淡淡道:「玄一宗後輩之中,你很是合我心意。」


  拇指不經意撫上她的唇角,葉雙俯視著這個深具「潛力」的後輩,面上寒霜稍融:

  「不哭的話,就鬆開你,嗯?」


  葉盈盈口不能言,她安靜地凝望對方近在咫尺的雙眸。


  距離太近,她甚至能嗅到女修身上的氣息,淺淡得幾乎可以忽略的梅香,如同她這個人一般寒涼。


  似乎只是幾秒,又像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葉盈盈終於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這便是同意了。


  葉雙愉快地打了個響指,葉盈盈只覺身上一輕,已是恢復了行動能力。


  她抿抿唇,抬眼沖著葉雙綻開笑容,與之前那些連彎唇的弧度都是恰到好處、令人如沐春風的的笑不同,這次的笑意從眼底深處透出,染上了眼角眉梢。


  「盈盈何幸,能當得起您一聲稱讚。」


  葉盈盈這句話說得極輕,葉雙也沒太在意,她站起身來,理了理裙擺,直接問自家後輩:「你姐姐消失的地方是哪裡?」


  葉盈盈正要回答,面前就伸過來一隻手,怔了怔,她仰頭看去,修為高絕的女修面容沉靜,平伸過來的手似是等待著什麼。


  葉盈盈很快會意,她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手搭在上面,借力站了起來。


  「您說的地方,是這裡。」葉盈盈指向右後方,卻在看清了葉雙背後的景象時,猛地瞪大雙眼,「那是簡師弟?!」


  不怪她吃驚,著實是見到那位被師尊和傅平師伯親自送進誠身崖避禍的師弟,現下卻昏迷不醒,整個人橫著飄在半空中,這個場景太過詭異了。


  「哦,不用管他。」葉雙瞄了眼被自己給打暈的色狼,浮生錄正哼哧哼哧地努力托舉起他高大的身軀呢,而後走到葉盈盈手指的地方,比劃了下。


  「是這兒?」


  得到肯定的答覆,葉雙盯著那方空無一物的虛空,挑眉。


  葉盈盈跟在身後,時不時還擔憂地望望簡衍:「說不準是個陣法,可要我四處找找?」


  「太麻煩了。」


  葉雙斷然否決。


  接著,葉盈盈再次近距離觀看了把化虛為實的無上神通。


  渾厚的靈力凝於五指上,葉雙由虛空之中,單手抽出一把數丈長的金色大劍。


  毫不停頓地,反手一劈。


  空間震蕩所激起的風暴掀起了葉盈盈的裙角,吹亂了她的長發,在一片炸裂的白光中,唯有女修的聲音清晰如在耳畔:


  「有何阻礙,斬之便是!」
.

  穿過空間縫隙來到秘境,忽略浮生錄抬著的簡衍,兩個人皆發現,這裡好像與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跟誠身崖中荒涼的石丘地貌迥異,四處山巒高聳、鬱鬱蔥蔥,雲霧繚繞在山腰,遠望恍若人間仙境。


  葉盈盈腳下踩著結實的大地,可心中卻是揮之不去的不真實感:「這是飛羽峰……我們是從誠身崖中出來了?」


  葉雙皺起眉。


  強大的神識在到達的瞬間就釋放了出去,迅速覆蓋了方圓百里的區域。


  眼中所見的一草一木都無異樣,可自己的神識卻在不斷叫囂著不對勁。


  葉盈盈踱了幾步,縱是再怎麼不敢置信也得說服自己:「從未聽說飛羽峰竟是與誠身崖相連通呀……」


  「不對!」


  葉雙忽然打斷了她的話,伸手將她拽到身後。


  「我的神識再怎麼龐大也有個限度,可在此處,卻像無所限制一般,不管飛出多遠都絲毫沒有減損。」


  葉□□快地掐出一個法訣,遵循直覺朝著最不協調的地方扔去——正是她剛剛才用在葉盈盈身上的定身訣。


  只聽得一聲與金屬相擊的脆響,法訣撞去的那片地方的空氣突然扭曲,慢慢顯露出一個曼妙裊娜的身影。


  那人身著桃紅色的霓裳,手捧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銅古鏡,容色艷麗,眼神冰冷,眉間一點硃砂惑人心神。


  「果然是你。」葉雙此刻倒真有點動怒了,「若非我及時撤回神識,怕是要永遠陷在這個幻陣中了吧。」


  被葉雙護在身後的葉盈盈聞言,眉心緊蹙,望向紅衣女子的視線中暗含責備:「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樓若淳卻沒回答葉盈盈的話,她的瞳孔渙散,目光茫然地落在空中某點,嘴裡喃喃道:「都怪你們,都怪你們……這是我們二人的家,誰准你們擅闖的!」


  她說到後面,眼神陡然狠厲起來,一手神經質般地來回摩擦婆娑鏡的鏡面,語調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度: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尖利的嗓音宛如杜鵑啼血,樓若淳忽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的目光似乎有了焦距,盯著葉雙的眼神里恢復了些許清明,然而最為可怕的是,她看上去越清醒,眸中的紅光越是閃耀,


  竟是跟簡衍如出一轍的血色霧氣!

  「你……」


  葉盈盈話未說全,便見樓若淳揚起手,沖著青銅鏡面狠狠一拍,周圍剎時天旋地轉,一陣眩暈過後,身處的地方已然改變。


  樓若淳將他們帶到了某個修士的洞府中。


  之所以確定是住人的,是因為裡面的修鍊用具一應俱全,石桌和石凳等傢具應是經常擦拭,一塵不染。


  「你要幹什麼?」


  葉盈盈還在觀察周圍的環境,就聽得身邊女修冷凝如冰的聲音。


  她也不由抬頭望去,只見樓若淳正坐在一張石床邊上,對外界充耳不聞,徑自俯身將一顆看不出是何物的深色藥丸遞到床上躺著的男子嘴邊,低聲誘哄著:

  「快吃下去吧,吃下去,這世間再無人可阻攔我們!」


  她的聲音漸低,幾乎是強制性地,將藥丸塞入男子嘴中。


  樓若淳動作較大,使得躺著的男子頭微微側了側,半邊臉正好沖著葉雙她們。


  ——竟是簡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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