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被打的孩子
竹波漫無目的走著，他不知道該去哪兒，隻剩下深深的無力感。
他腦子放空了，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敢想。
經過幾次日出日落，他來到了一個小山村，一個平靜的小山村。
“哇……”
一陣小孩的哭聲傳來，已經心灰意冷的竹波抬頭看去。
一個大孩子在欺負一個小孩子，“你這個野種，還敢反抗！”
小孩子一邊哭，一邊輪起小拳頭向大孩子打過去，“你才是野種！”
大孩子明顯身高力大，一腳就把小孩子踹翻在地，“我就不信打不服你！”
小孩子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了，仍是不服，在地上抄起一根樹枝，爬起來大叫著向大孩子猛衝過去。
“啊！”大孩子被樹枝打了幾下就更加激怒了他，“野種，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小孩子也不答話，輪起樹枝劈頭蓋臉朝著大孩子打過去。
大孩子又挨了幾下，才抓住樹枝的一端，用力想把樹枝奪過來，小孩子抓住死死不鬆手。
大孩子哪裏肯就此放棄，把小孩子連人帶樹枝拖到了跟前，一腳又把小孩子踹倒在地，揮起樹枝向打了過去，“你這個野種，還敢打我！”
那樹枝把小孩子打得青一道紫一道的，小孩子仍在不服，雖然還是不停哭著，還是爬了起來，抱著腦袋向大孩子衝了過去。
大孩子仗著自己身高力大，沒有躲閃，仍用樹枝抽打小孩子。
小孩子一下撞到大孩子肚子上，可惜他太小了點，力氣也不夠，隻把大孩子撞追了幾步。
竹波在那裏呆呆看著兩個孩子打架，他沒有上去製止，打打殺殺的事他見過太多了，何況是兩個小孩子打架。
他也不關心其中的是是非非，兩個小孩之間也不可能出現太大的是非，無非就是因為一些口角之類的。
此時的竹波打不起精神，就算看到兩隊人在那裏廝殺也不一定能提起他的興趣，可就是這兩個小孩打架深深吸引了他。
那個小孩子怎麽都不可能是那個大孩子的對手，平常的小孩子被打成這樣，隻能在一邊哭，最多也就是回家告訴大人，可這個小孩被一次次打倒又一次次衝上去。
那個大孩子沒把小孩子打服，也不敢下死手，一邊打一邊威脅他，“野種，你給我磕個頭，我今天就饒了你，否則我會把你皮給揭了！”
小孩子打架不是對手，嘴巴一點輸人，“你才是野種，你把我打成這樣，回到村裏我就上你家去，看看你爹扒不扒你的皮！”
大孩子有點心慌，“你是個野種全村人都知道，你那個不要臉的娘不知在哪兒弄了個大肚子回來，我就算揍了你我爹也不會怪我的。”
小孩子又哭著衝了過去，“那我就一直纏著你，就算你把我打死，我做鬼也纏著你！”
大孩子伸手頂住了小孩子的頭，他畢竟要大一點，知道不能把人給打死了，遇到這樣不要命的主還真有點沒辦法。
大孩子已經打了小孩子一頓，該出的氣也出了，現在看著小孩子被自己打得渾身是傷，還是沒打服，一副要找自己拚命的架勢。
“你小子還要找打？”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大孩子現在有點後悔去招惹這個小孩子了，他一腳把小孩子踢倒，自己轉身跑了。
小孩子看見大孩子跑了，也沒有像他說的那樣追過去，而是趴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竹波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小孩子哭泣，他覺得很好奇，是什麽樣的母親能教出這麽個不要命的兒子。
小孩子哭了一會兒之後，擦幹眼淚，爬了起來，來到了竹波身旁，“大叔你是壞人嗎？”
竹波被問得一愣，想著自己一直看著這個孩子被打，的確不像什麽好人所為，“也許是吧？”
“大叔你很厲害嗎？”
“要看哪方麵？”
“大叔殺過人嗎？”
“你為什麽這麽問？”
小孩子眨眨眼，“因為我娘說過不會殺人的人無法在這個世界上獨自生存，大叔你一個人在這裏，就說明你一定會殺人。”
竹波對這個小孩子的母親產生了好奇，這麽小的孩子就跟他說這些話，
“我殺過人，還殺過很多人，你不怕我嗎？”
“我不怕，你最多就是把我殺了。”
竹波看這小孩，也許還不真正明白什麽是死亡，與剛剛那個大孩子打架時也是，一副拚命的架勢，
“不怕死也是你娘教你的？”
“嗯。從小村子裏的大人孩子都欺負我們母子，我被人打了也總沒有人來主持公道。後來母親告訴我，公道從來都要靠自己去爭取，如果被打了就求饒，那些壞人下次隻會繼續來打我。”
竹波覺得這孩子母親也不是個普通人，明明沒有能力反抗村子裏人們的欺負，還是教會自己孩子要懂得反抗。
“如果你不求饒隻會被打得更慘，你不怕嗎？”
“不會的，那些人也不會因為我求饒少打幾下，我和他們拚命，他們也不敢真要了我的命，雖然還是被打得很慘，可欺負我的人少多了。”
竹波覺得他母親也太狠得下心了，讓這麽點的孩子去拚命，那些小孩萬一失手真殺了他怎麽辦？
不過也不是竹波該操心的問題，“你隻是現在還沒被他們殺死，下次還是不要……”
竹波想叫小孩不要這麽拚命了，可能真會把命給拚沒了，可話到嘴邊他卻說不出口，全村人都看不起他們母子，他們不拚命怎麽活下去？
小孩子看到竹波沒繼續往下說，就問道：“你可以把殺人的本事交給我嗎？”
“你學殺人做什麽？”
小孩子惡狠狠的說：“等我學會了怎麽殺人，我一定把村子欺負過我們母子的人都殺光。”
竹波沒想到這麽小的孩子心裏就會被仇恨占滿，可他又怎能讓這孩子心裏沒恨，從小就沒被人善待過，飽受欺侮與不公，他長大了早晚會殺人。
如果這小孩學會了本事，可能會殺光這一村的人，甚至更多，如果沒學會什麽本事，可能在村裏殺一個人就被發現而處死了。
竹波覺得現實真的很荒謬，他幾乎可以看見這個小孩將來要殺人，可他要怎麽阻止？現在就把這個小孩殺了？
就像他知道空靈神教和光輝神教千年的恩怨將會總暴發，敵對的兩還都有他最親的和最愛的人，他卻無力阻止。
“殺人對你很重要嗎？”
小孩點了點頭，“我現在力氣太小了，殺不了人，等將來力氣大了，我一定會殺了他們的！”
“你把他們都殺完了，村子裏都沒人了，然後怎麽辦？”
“我沒想過，等把那些人殺了再想也不遲。”
竹波知道這小孩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對村子滿滿都是恨，這種恨可不是幾句話就能化解開的。
“可你要跟我學習殺人就要離開這個村子，你母親會舍得嗎？”
“我母親會答應的。”小孩子很肯定。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馮梢巍。”
……
竹波跟著馮梢巍來到他家。
馮家很簡陋，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馮母衣服很破舊，不過還是很幹淨。
馮母看見兒子又被人打傷，別過頭去默默流淚。
馮梢巍扯了扯她的衣袖，“娘，我這點傷不疼的，我現在找了個師傅，等我學了本事回來一定會找他們報仇的。”
馮母麵色變得很嚴肅，“你想怎麽報仇？”
“我要把他們都殺了。”
馮母找了一根藤條就要打他，“你這孩子怎麽能想到殺人，還要殺這麽多人，是誰教你的！”
馮梢巍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倒是沒躲，又開始哭了起來。
馮母看他滿身的傷，也下不去手，看到竹波有點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孩子沒有教育得好。”
竹波歎了一口氣，“這麽小的孩子從小受人欺負，又沒有一個可以講理的地方，也難怪她了。”
馮母別過頭去哭了一會，然後擦幹眼淚，轉過頭來，“都怪我沒用，讓孩子跟著我受委屈了。”
竹波見馮母氣質不凡，不像是普通農家婦女，就不知她怎麽落得這般田地，不過這是她的私事，也不好多問。
“這孩子想跟我學學殺人的本事，我也同意教他了，帶他回來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如果你同意我就帶他走了。”
“多謝先生好意，隻是他這個性子殺人的本事還是不要教給他好，他學會了也許會真的殺人，還是我自己多管教管教他吧。”
“隻要有殺人的心，他怎麽都會學會殺人的本事。”竹波站起來準備離開，“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
馮梢巍對著馮母跪了下來，“娘，我求求你，讓我去吧，我現在總被人欺負，等我學會本事了就再沒人欺負我了。”
馮母沒有答話，隻是站在那裏掩麵而泣，她是在恨自己沒有能力讓兒子境遇好一點。
人都有側隱之心，竹波也不例外，“你放心吧，有機會我會好好開導他的。”
“先生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