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大逃亡
虞萬虎清點了死傷士兵的情況，三百七十一人。
十幾個惡魔攻上城牆就能造成這樣的傷亡，如果來更多的惡魔，他們找出更好的攻城方法，後果不堪設想。鍾離尹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參與守城，接下來怎麽麵對惡魔大軍？
竹波看著身後的城市，裏麵有兩百多萬無辜的百姓。
這城明顯是守不住了，百姓們留在城裏會死，逃出去，雖然大多數人也會死，但一小部分能像那對村子裏的夫婦那樣藏起來，種種地，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竹波找到虞萬虎，“虞大哥，這城多半是守不住了，城裏的百姓怎麽辦？”
虞萬虎很難過，他何嚐不知道眼前的情況不妙，惡魔幫的幫主護法都還沒來，說明還有更多惡魔在後麵等著。
兩百個惡魔的先遣隊他們還能勉強抵擋，接下來會來更多的惡魔，城破是早晚的事，隻是讓他接受這個事實很難，他心裏一直存在一絲僥幸，希望有奇跡會發生。
他本是一個行事果敢的人，但這是關係到兩百多萬人的生死，這個決斷又怎麽能輕易下。
竹波見他沉默無言，心裏也不好過，為守這座城他耗費了無數心血，麾下無數將士為此慘死，而今要他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的確很難。
“虞大哥，惡魔數量畢竟有限，讓百姓分散出去躲起來，或許還能活下不少。如果百姓們都留在城裏，看到惡魔進城，城中必定大亂；現在街道上都擠滿了人，到時場麵無法控製。虞大哥，你早下決斷呀。”
虞萬虎歎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泄了氣，焉了下來，他隻能接受這個現實，趁時間還早，可以疏散很多人，“你說得有道理，我馬上就通知百姓們出城，你也走吧。”
“虞大哥，你不走嗎？”竹波聽出他的死誌，留下來真的會死，除非有奇跡。可奇跡的意思就是很難遇到，他們不能把生命賭在這虛無飄渺的奇跡上。
虞萬虎此時顯得很疲憊，他很想守住這座城和城裏的兩百多萬人，現實太殘酷，鍾離尹到來時他升起了一點希望，認為上天還沒放棄這座城市，還沒放棄這兩百多萬百姓，竹波他們幾個到來，他又有了更多的希望，守城的力量更強了，也許真的能撐過這場危機。
今夜的一仗讓他希望全都破滅了，惡魔來的隻是先頭部隊，都沒把殷州城的防守放在眼裏。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僅僅是慘勝。惡魔經此一戰，必然會重視起來，那時再來攻城，會有更多的惡魔衝上城牆，那時就不是幾百個士兵的生命就能堵住的缺口了。
“我身為殷州城的守將，守土有責，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竹波自然是想離開的，沒人想死，他也不想死，留下來守城是死路一條，可要就這麽走，他卻做不到。
城中兩百多萬百姓一定也有很多像村子裏他們碰到的那對夫婦一樣，心地善良，熱情好客，怎麽能拋下那些人就這樣獨自離開。
“這麽多百姓，都出城還需要一些時間吧，我陪你在這裏守三天，三天後我會離開的。”
虞萬虎聽了這句話，精神又振作了起來，他雖然擋不住惡魔，但為百姓多爭取一點時間還是辦得到的。
“好！我們就為百姓守城三日！”
……
惡魔將要破城的消息剛一發布，殷州城就亂了。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城門口很快就匯集了恐慌的人群，擠著要出城去。
虞萬虎派軍隊去維持秩序，強行彈壓都彈壓不住，許多士兵也借此機會偷偷跑出了城。
向東逃亡的人最多，東邊是魚米之鄉，那裏的人口數量也很大，百姓們認為逃往那裏生存下來的機會最多。
向北的人少一點，北方寒冷，難民去了會活得很難，所以去的人要少一點。
向西的人就很少了，因為很多人就是從那個方向逃過來的，自然不會往回逃。
沒有人向南逃，因為惡魔現在就在南邊，除非是去找死。
竹波看著這些逃難的人群，希望他們中有一些善良的人家能到那個小村莊落戶，與那對熱心的夫婦做個鄰居，將來結個娃親，在那裏開枝散葉。
沒出城的人就更亂了，擁擠在城門口的，互相推搡著，隻恨城牆擋住了去路。
一位老人跌跌撞撞擠在人潮中，被人潮裹挾著移動，一下沒站穩，跌倒在地上，就再也沒有站起來；一位母親抱著年紀最小孩子，另外兩個幼子拉著她的衣服，人潮很快就把她們衝散了，母親焦急又絕望的呼喊，很快又被喧囂的人聲掩蓋。
城中更是亂做一團，有人尋死上吊的，有人哭爹喊娘的，還有趁火打劫的。
一家窩窩富戶本叫家中的丫鬟仆役收拾財物，沒想到那些平日可靠的丫鬟仆役竟在家中哄搶起來，搶完東西後一哄而散。
街道上許多強壯的漢子或是三成群，或是獨自行動，他們看到機會便進行搶奪，遇到反抗甚至大打出手，更有甚者還殺人越貨。
本該維護秩序的官兵也隻有少數在堅守著自己的職責，麵對這麽混亂的局麵也管不過來，隻能任由城中亂下去。
虞萬虎站在城牆上看著這混亂的場麵也很是無賴，此時軍心都亂了，他連士兵逃跑都管不過來，又怎麽管得住滿城的百姓，畢竟逃出去有可能活，留下來必定是死，誰不想為自己奔一條活路。
竹波看到這景象都有點後悔答應虞萬虎再守三天城了，這樣一群人真的值得自己冒險再守三天嗎？
誰都想活去下，可象城中那些人一樣，僅僅為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就弄成這樣，為了出城爭得頭破血流，為了多一點財物不管不顧。
要知道出了城也隻能淪為難民，今後逃亡要麵對重重苦難，即使僥幸活下來，也會整日在惡魔隨時來臨的威脅下惶恐不安。
竹波不會選擇這樣活下去，他既然答應了再守三天，就不會逃走；運氣好的話，三天之內惡魔沒來攻城，運氣不好也就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