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霧
竹波聽完張鐵生的遭遇後若有所思，張鐵生和鍾離尹據說的時間就是穀理城城破當日，他當時昏迷了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醒來時碰到過一位神秘的彩衣少女，跟他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那名少女就騰空飛走了，現在想來眼前發生的事與她有莫大關係了。
竹波當時一心都在李佳斂身上，看到她昏迷不醒，亂軍又進了城，隻顧著把李佳斂匆匆帶回客棧，哪想到這幾天會發生這麽大的事。
解開目前事件的關鍵應該是彩衣少女，但她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上哪兒找她去。而眼前這兩個‘人’，張鐵生和鍾離尹可能也算不上人了，至少能從他們身上找到一些事件的線索。
竹波看著鍾離尹問道：“你是說你的靈魂被這名士兵吸入體內，那這名士兵原來的靈魂呢？”
鍾離尹沒想過這個問題，她當時太驚慌，事發太突然，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我不知道靈魂是什麽樣子，隻知道自己換了一具身體，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靈魂轉移吧。這名士兵體內有沒有靈魂我也不清楚，隻是進入這具身體後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想從活物裏吸取什麽東西，現在想來應該就是你們說的靈魂吧。”
說到這裏，鍾離尹滿臉不安，輕聲的誦了幾句佛號，“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情緒也平複下來，繼續接著說：“我平日吃齋念佛，看來是佛主保佑，雖然換了皮囊，還是活了下來，一定是佛主在提醒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肉身色相不過是身外之物，舍了便舍了。”
鍾離尹的表情越來越平和，“我的親人都遇難了，昨日我也傷心欲絕，後來看到城裏人大都遇難了，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座城都不在了，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鍾離尹沒有悲傷，仿佛死去的人都跟他沒有關係了，一夜之間就悟道了，他繼續說：“這一切不過是上天給世人的一聲考驗罷了，既然佛主讓我活了下來，一定是把弘揚佛法的使命給了我。阿彌陀佛！”
竹波想告訴他，他是真的想多了，不過在失去了所有親人，能遠離悲痛已是不易，就由他去吧。
竹波又看向張鐵生，問道：“你從那些士兵身體裏吸出的東西是什麽？”
張鐵生仔細的回想，“我是一個粗人，也經曆了不少廝殺，也就不信什麽鬼呀神呀的，可我那日真是活見鬼了，原本已經死得透透的人都爬了起來，剛開始我也嚇了一跳。”
張鐵生瞪大了眼睛，仿佛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可被這個士兵咬了一下，不知怎麽就變成這個士兵了，到現在我還想不明白這件事。現在你問起士兵的靈魂，我真沒見過，隻是進入這個士兵的身體後似乎有一團奇怪的東西進入融入了我的腦子，讓我想著要從別人的身體裏吸點什麽出來。還有從那些士兵吸出來的東西是不是靈魂我不知道，隻是讓我吸東西的欲望更加強烈。”
竹波也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他也是自幼隨師傅走南闖北的人，這樣的事前所未聞，不過這個大漢說是有強烈的吸人欲望，但目前的狀態看來很正常。如果要說是有吸人的欲望，他們碰到那個小僵屍就有吸人的欲望，可能是因為自身太弱了，一個人都沒吸到才成為他們看到的樣子。
竹波探查過小僵屍的靈魂，根本不像一個完整的靈魂，沒有什麽自我意識，隻是簡簡單單想要攻擊。其實那種東西有防備的話不難對付，雖然力量巨大，可運作緩慢而僵硬，可眼前這兩個人，力量巨大，動作自然，可以還比常人速度快，這是怎麽回事？
“我們之前也碰到過一個小孩，應該和你口中的士兵情況差不多，那個小孩動作緩慢而僵硬，你碰到的那些士兵情況怎麽樣？”
張鐵生回憶了一下，“你這樣一說我才想起，那些士兵動作果然都怪怪的，開始動作十分僵硬，可吸了人之後就變得有些快了，我當時也沒想過要追，隻想著多吸點什麽，就抓了很多城牆上行動緩慢的士兵，吸完之後覺得力量變得強大了一點，現在我都能跳上城牆了。”
說起力量變大這件事，張鐵生顯得很高興，他對力量似乎很是看重。
竹波似乎找到了一點事情的眉目，前幾日他們被困城中，攻守雙方激戰中死了很多人，他偶然的契機下感受到了靈魂的存在。而且死人靈魂十分虛弱，不停的在飄散，他隻用意念輕輕一吸就吸了過來。
在穀理城竹波曾經吸取了上萬個死人的靈魂，他感知得到那些死人靈魂裏有著很大的能量，可他沒敢吸收，因為裏麵存在著人的記憶和思想，他不確定融合了那麽多人的記憶和思想，自己會變成怎樣，或者說還是不是自己。
他在穀理城因為那件事耗盡了所有的魔法和能量，包括他吸收來的那些死人靈魂。起初他看到小僵屍時，都有些懷疑小僵屍的產生會不會與那件事有關聯，可當他查探到小僵屍的靈魂時，發覺自己擔心是多餘的。小僵屍的靈魂不僅成為碎片，還沒有絲毫的記憶，除了附著一個吸取別的靈魂的念頭，其餘就是一片空白。
更奇怪的是那成為碎片的靈魂不僅沒有飄散的現象，還十分的穩固，即使身體被毀還能飄散出來，另尋身體，自身不僅沒有一點削弱，如果進入比較好的身體，力量還能得到加強，比起活人來，更能調動身體的力量。
竹波對這點百思不得其解，也許一切問題的根源還在那位神秘的彩衣少女身上，可她當時對自己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是在暗示著什麽嗎？
竹波想不出頭緒，隻能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繼續問道：“那你現在還有吸人靈魂的欲望嗎？”
張鐵生拍了拍腦袋，“早沒有了，那天太陽出來後，我非常難受，躲了一天太陽，神智就慢慢恢複了。不僅神智恢複了，我對武術的理解都加深了，頓悟了好多招式，現在加上我的力量，估計無人能與我對抗了，想想也算因禍得福，隻是那些百姓太可憐了，我當時力量不夠，神智又不清晰，沒能救出一個來。如果當時我擁有現在的力量，一定能把他們都救出來。”
從他的話可能聽出，他是一個熱心腸，武功又好，在發現大災禍的時候能有一個這樣的人一路還真是讓心安。
竹波又跟張鐵生閑聊了一會，張鐵生倒是問什麽說什麽，沒有絲毫隱瞞。
隻是根據張張鐵生的說法，城裏應該就沒有人了，連惡魔都全部跑出城了，他本來不知道那些是惡魔，隻是他在城牆附近躲了一天太陽，晚上的時候看著一群瘋瘋癲癲的人往城外跑，那群人十分奇怪，走路的方向感都沒是很好，走著走著就會碰到牆上，可力氣還特別大，往往能把牆壁撞塌了。
張鐵生雖覺得那群人古怪，但也沒跟去，他有些擔心城裏的人，不知城裏的街坊鄰裏是否遭遇變故了。可當他進入城裏，到處都是瘋瘋癲癲的人，地上滿滿的都是屍體，牆上也常常有撞出的大洞，還有好多牆都被撞塌了。那些瘋瘋癲癲在城裏遊蕩一陣之後也出了城，城裏就再沒其它人了。
張鐵生也曾經到過客棧外，隻是隔得遠遠的就覺得很害怕，他平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可就是不敢靠近客棧，似乎靈魂裏帶著讓他懼怕的烙印。
今天看見李佳斂才知道，怕的就是她，張鐵生不明白為什麽見到她靈魂都在顫栗，雖然現在鼓足勇氣站在這裏，但就是怕她，怎麽也不敢靠近。
竹波和李佳斂相互看一眼，他們從小僵屍的反應猜到惡魔應該是懼怕李佳斂，所以他們才能逃過一劫，可李佳斂身上有什麽讓惡魔害怕的呢，難道真是她那不能調動的魔力？
越來越多的疑團困擾在他們心頭，接下來他們該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