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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出逃的巫女

  異國他鄉忽聽少女說出漢語來,讓他十分意外,心中防備之心稍緩。


  只是巫女衣著的少女一臉兇惡,韓笑對她的提問不置可否,橫著野太刀示警少女不要隨便靠過來。


  兩人一時僵在那裡,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古怪,忽聽一陣急雨般的蹄聲紛沓而來,有人高聲呼喊著:「殿下!殿下!你別再亂跑了,快跟屬下們回去吧!」


  少女聽見聲響一蹙眉,不再管韓笑,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對準自己駿馬的屁股就是一刺。


  馬兒受了痛,當即嘶鳴一聲,撒開蹄子就往前面的小鎮玩命奔去,只留下一陣嗆人的煙塵。


  隨後,少女連忙鑽進兩旁的林子里,走的時候還搖著亮晃晃的匕首威脅道:「不要告訴別人你們見過我!」只見草叢搖晃了幾下,少女便消失不見了。


  韓笑也反應過來,拉著謝謝的手,躲進灌木叢里趴著。


  二人剛剛閃進去,就見一群馬隊快速駛過,馬上的人無不是披甲帶刀,神情肅穆,身後插著一桿旗子迎風招展,旗上繪有像是家徽的圖案,擦著風發出嘩嘩地響聲,就往小鎮疾去。


  「這都些什麼破事嘛!」


  韓笑揉了揉被撞的肩,旋即蹲下身子,對謝謝道:「來,我看你都累得快瞌睡了,我背你。」


  謝謝一怔,搖了搖頭:「我不累。」


  韓笑指了指背後一片矮山,「我們可能還要在這山上走一段路,才能找到睡覺的地方,別硬撐了,你趴著的時候,眼睛都快合不攏了。」


  謝謝被戳破偽裝,尷尬地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麼,攬住韓笑的脖頸,讓韓笑把她背了起來。


  韓笑翻了一個白眼,心道:「果然之前的成熟都是偽裝的,就是個小蘿莉,裝什麼大人!」


  韓笑傾著身子,一手拄著野太刀,一手托著謝謝就往山中走去,好在矮山也不陡,已是清晨,幾縷微光透過林梢照了進來,將霧氣掃蕩得無影無蹤。


  倒是兩隻小狼蹦躂了一晚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東奔西竄的,銀色的毛皮在陽光下閃爍奇異的光澤,也不知什麼品種。


  與之前一樣,一路上雖然有野獸的咆哮,卻沒見一隻虎狼什麼的撲上來,一兩次就罷了,現在韓笑可以確定它們不會攻擊謝謝,以及她身邊的事物了,心中不由得猜測起來,「這個小蘿莉到底是什麼人啊?馴獸師么?」


  山中走了一段路,韓笑發覺前方有一處洞窟,韓笑拔出野太刀朝洞里探了探,發覺十分寬敞,能容下好幾個人並排躺著,就是高度得貓著腰才能進去。


  不過現在的處境也不必那麼講究了,韓笑想告訴謝謝這個好消息,卻聽她的身後傳來小蘿莉的囈語,原來謝謝已經靠在他的背上睡著了。


  韓笑只好小心翼翼地放下謝謝,讓她睡在裡邊,自己則席地而坐,抱著野太刀守在洞口前,倚著山岩,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


  ……


  即使在睡夢中,韓笑還是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懷裡的野太刀。


  但與其說是在做夢,不如說是回到了那片浩瀚無垠的草原。


  半夢半醒間,韓笑忽覺懷中一空,霍然驚醒。


  韓笑環顧四周,野太刀掉在了地上,但謝謝卻不見了。


  他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謝謝的蹤影,不由得大聲呼喊起來,這焦急的模樣一擺出,就聽一陣銀鈴般的笑語悠悠蕩來,韓笑循聲望去,發現聲音的源頭居然在他的頭上。


  此刻日暮西沉,橙紅色的陽光將林隙鋪滿,雲天處晚霞輝映,染紅了大半邊天。


  謝謝坐在樹上,被夕陽包裹著,乍看之下,小蘿莉彷彿是溶進光明裡的玉人,她踢踏的腳丫子懸在半空中晃蕩著,兩隻小狼崽在樹榦間追逐打鬧。


  「你這個小蘿莉,好的不學,居然捉弄我!」韓笑終於找到了謝謝,頓時鬆了一口氣,嘴上卻是訓斥道。


  謝謝掩嘴偷笑,辯解道:「哪有啊,我看你睡得那麼香,不忍心吵醒你才對,誰知道你醒來也不會先往頭上望望。」


  「嘻嘻,一百二十八。」


  韓笑不懂謝謝嘴裡的一百二十八是在念叨些什麼,他翻了翻白眼,也不再跟小女孩嬉鬧,他走到山體的邊緣,眺望山野下那一座小鎮,「得想辦法拿幾件他們的衣服來穿,不然咱們永遠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


  「要等到晚上去偷么?」


  「不,我有更好的辦法。」


  韓笑將別在腰間的肋差留下,「這把短刀你留著防身。」


  他又從懷裡掏出一枚翡翠扳指,對著落日的餘暉仔細注目著,橙紅色的光芒透進扳指的剎那,隱隱間一道光絮在扳指間流淌,可見此物絕非凡品。微微轉動,扳指外側露出一個「副」字。


  想起昨夜裡那個緋紅色和服的女子,她的拇指上也套著這樣一個扳指,只不過上面刻得是「宮」字,韓笑將扳指握在手中,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現在他要去驗證下這個猜測對不對。


  「知道什麼叫奧斯卡影帝么?」韓笑忽然道。


  「知道啊,但我就是不告訴你。」謝謝盪著小腳丫子,燦爛的笑道。


  ……


  ……


  上弦月,遙掛在天幕上。


  時辰已經很晚了,野比伸平趕忙著回家,跪坐在駕籠里催促著轎夫走得再快點。


  所謂駕籠就是東瀛特有的小轎子,兩人前後抬著一根橫木,下面吊著一方窄小的轎廂,逼仄無比,只能跪坐著,說不上有多舒服,但也算是有錢人才能享受的東西。


  他是個小商人,住在桑木町,經常要到別的鎮子里去做生意,不免經常晚歸。


  野比伸平拿著小酒瓶,在心裡打著小算盤,想想又賺到了多少錢,小酌一口清酒,甘爽的酒水入肚,家中還有一個美麗的小妾沐浴好身子等著他,只覺得這樣的人生真是快意無比。


  忽然間,整個駕籠猛地向下一沉,野比伸平的頭重重磕在木板上,瓶中的酒濺了他一身,「八嘎!你們兩個馬鹿怎麼做事的!」野比伸平移開駕籠的木門,探出小腦袋,大聲訓斥這兩個莽撞的轎夫。


  前面那個轎夫戰戰兢兢的,渾身發抖,不斷地向後挪移著,好像前頭有可怕的鬼魅。


  野比伸平走出來,一腳踹在轎夫的屁股上,「有什麼好怕的,難不成是山裡的野獸跑下來了?」


  「不是野獸……是一個武士!」轎夫在說出武士這個詞的時候特意將聲音拔高了許多。


  野比伸平瞧前頭望了望,借著燈籠的光輝,看見前頭不遠處有一個拿著野太刀的人攔在路上,背對著他們看不清臉。


  那個人的身形不是很高,看起來像個少年,握著的野太刀更是突兀,沒有人會用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刀做武器,真是一個奇怪的浪人。


  野比伸平皺著眉頭:「流浪的武士么,有什麼好怕的?桑木町可是神道宗那些大人們罩得地方,誰敢搞事!」


  「他就是……就是神道宗的大人。」那個轎夫顫著手臂,伸出一隻手,攤開一看,掌中竟是一枚玲瓏剔透的翡翠扳指,上面還篆刻著一個「副」字。


  「是那位大人擲過來的……」轎夫恐懼道。


  野比伸比頓時身子一軟,栽倒在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這是神道宗高階人物才會佩戴的扳指,他忽然想起來神道宗三十六位神將里確實有一個形貌似少年,喜歡用野太刀的殺神。


  那位神將不僅性子古怪,嗜血殘忍,難以常理揣度。聞說有一次他半夜喝醉了酒,裸著身子翻進一戶富貴人家的院子里,要求與主人的妾侍共睡一晚,剛遭拒絕,他就暴起滅了那個倒霉傢伙的滿門。


  而且最喜歡的就是拿著那把野太刀,施展一種叫凌遲的刑罰,一片一片地割掉惹惱他的人身上的肉!

  「嬉遊童子大人原來是您!」野比伸平只覺胯間一片混沌,濕熱濕熱的,冒出裊裊白煙,卻也管不了那麼多,連忙匍匐在地上奉承道:「小人真是有眼無珠啊!」


  此刻,那個武士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那還在磨蹭什麼?一定要讓我動手么?」


  野比伸平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道大人想要什麼?」


  「脫。」武士冷聲道。


  野比伸平一驚,下意識地護住後庭,聲音已是扭曲:「難道大人有這種喜好?」


  「少廢話,脫掉全身的衣服,放下錢袋還有扳指,然後滾!」武士警告道,聽著聲音明顯是有些慍怒了。


  野比伸平一聽要求只是要錢和衣服而已,二話不說立馬脫了個精光,果著全身撒腿就跑。


  那兩個轎夫看到主人這樣做,也毫不猶豫的脫光衣服,捂著胯下飛快奔逃,與性命相比,節操又算得了什麼?

  好一會兒,韓笑聽見他們的腳步遠去了,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子,急忙收起扳指,攬走全部衣服就往矮山上跑去,心中就剛才聽到的話猜測著:「嬉遊童子?難不成跟這個人撞身份了?這枚扳指果然是大有文章。」


  不過為什麼這衣服有股騷味?

  有了東瀛人的衣著當偽裝,他終於可以跟謝謝混進人多的鎮子上了。


  而且還順手騙了個錢袋,韓笑掂量了下錢袋的重量,沉甸甸的,夠他們花上好一段時間,心頭一高興,不免將這種愉快的心情大聲呼喊出來。


  然而這一呼喊就出事了。


  忽聽一聲尖銳的嘯聲襲來,韓笑一愣,鬼使神差停住了腳步,他面前像有什麼東西迅速的掠過,撩斷了他幾根飄散的絲髮。


  只聽「嘭」得一聲,竟是一支利箭從旁射出,狠狠釘在了樹上。


  韓笑要是剛剛再往前走多一步,他的腦袋就要被這支箭貫穿,當下后脊背涼颼颼的,額頭下飆起了冷汗。


  只聽黑暗中有人厲喝道:「是誰!?」


  韓笑正猶豫著怎麼混騙過去,突然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慢慢地,黑暗中的弓箭手自己挪了出來,只見寒月之下,山坡上一個穿著巫女服的少女張開大弓,拉起利箭瞄準著韓笑,又喝問道:「鬼鬼祟祟跟著我做什麼!?不說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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