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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反目

  夜幕降臨后,豫親王突然到訪,身著淡金色盤龍袍,冷峻中帶著幾分乾淨落拓,完全不像是剛從修羅場浴血歸來的人。


  懷瑾依然只是對他禮貌的笑了笑,「不知道現在該如何稱呼,王爺還是……」


  「你沒聽到別人叫我什麼嗎?」豫王在她身邊坐下,悠悠笑道;「當然,在本王眼中你和別人不一樣,我們可以不用這樣疏遠。」


  懷瑾想了想,嘴角含著微笑,一本正經的說;「我現在還是南楚公主,先帝曾與貴國天子結為兄弟,王爺也算先帝的弟弟,我是先帝的義女,按輩分王爺還是我的皇叔,只是王爺這麼年輕,我還真有些叫不出口。」


  豫王微笑道;「天子只與天子結拜,如今楚國江山易主,本王可是你的同輩。」


  懷瑾不太習慣和此人說笑,也不認為對方是和自己說笑的,問;「王爺找我有事嗎?」


  豫王收起笑意,目光多出幾分認真;「本王打算明天啟程回京。」


  懷瑾有些詫異,隨口問道;「那天子……王爺找到了嗎,王爺要送天子回京?」


  「天子不會回京了。」豫王似有所思,頓了頓,淡淡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本王不能給好事之人生事的機會。」


  懷瑾道;「懷瑾祝王爺一路順風,得償所願。」


  「本王想帶你一起回京,你可願意?」豫王看著她,問。


  「恐怕家師不會同意的。」懷瑾婉言拒絕,看著對方輪廓傾斜面龐,劍眉深目,每一道線條都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強勢,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你當到魏國和親,也是龍莊主的意思?」男子微微挑眉。


  「這是先帝的意思,家師也不能違背。」懷瑾意識到那龍廷瀟當擋箭牌似乎沒有作用,而豫王認真的神情應該不是在和她玩笑。可她現在已經焦頭爛額了,哪有精力再蹚東丹的渾水,從大局上看更沒有這個必要。


  「這裡是本王的地盤,本王的意思你師父也不能違背。」他的語氣像是向她保證,充滿不容置喙的強勢。


  「可我想留在安陽,呃,留在師父身邊。」懷瑾心一橫,垂下眸子,紅著臉解釋道。


  豫王的目光慢慢變冷。看了她片刻,他的嘴角勾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微笑;「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勉強了,告辭。」說完起身朝門口走去。


  懷瑾禮貌的將他送出門,檐上燈盞的光暈落在他的身上,他轉身,看著她;「本王還有一是要告訴你,端木奕率殘部來降,本王已經收留了他,並將安陽交給他,本王走後,安陽城的軍務都由他全權處理。你畢竟是魏國的皇妃,一旦魏軍來犯,即使是龍莊主也未必能保住你。」


  懷瑾聞言微微一怔,端木奕在安陽她並不感到奇怪。元晟並沒有出手幫他,卻已經將他逼到了和端木雍的對立面。端木奕不能再回到南楚,而過去他堅持與魏國議和,投靠昔日的敵人也不現實。唯有東丹與南楚未動干戈,豫親王又主張與南楚聯合牽制魏國。投靠豫親王是端木奕唯一的出路。讓她難以置信的不是豫親王收留端木奕,而是對端木奕的信任。


  「端木奕畢竟不是東丹人,王爺對他委以重任,真的放心嗎?」


  「當然放心。」豫王道;「端木奕已經走投無路,本王相信他不但不會投靠魏國,一旦魏軍來犯,他一定會與魏軍死戰到底。」


  懷瑾沉默了,難道他是在警告自己,如果留下來,端木奕很有可能用她做人質?


  可端木奕能做出來的事情,眼前的人未必做不出來吧?她沒有道理和這個人走。


  豫親王繼續說;「留在本王身邊,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真的不願?」


  懷瑾嘆了口氣,「我不會回建安,如果王爺還是不放心,可以把我綁在身邊,如果王爺只是尊重我的決定,請不要勉強我。」


  豫王看了她片刻,帶著一絲嘲弄意味的說;「你以為我是他么?我要韓旻的女人有什麼意義?」他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又過了一個月,懷瑾一直深居簡出,女真國起兵和魏軍大舉進犯的消息先後傳到豫王府,就在這個時候,龍廷瀟突然提出要帶她離開。


  魏軍來犯,就意味著她隨時都有可能淪為人質。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真的要和龍廷瀟離開嗎?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的不帶一絲情感;「我不會和你走。」


  「你知道安陽有多少危險在等著你,趁端木奕還沒輸,這是最後的機會。」龍廷瀟若有所指地說。


  懷瑾笑了笑,無所謂的說;「什麼危險?你離開我就安全了,您老還是快走吧,去找你的明蕙公主,她說不定已經……」她沒有再說下去,笑容里透著曖昧,又充滿了諷刺。


  龍廷瀟低低一笑,深深看著她的眼睛;「這幅幸災樂禍的表情,真的不是在吃醋?」


  懷瑾懶懶的說;「我吃什麼醋啊,她現在還是貴妃,就算你找到她,她也未必願意跟你走啊。」


  龍廷瀟斂起笑容,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認真的說;「瑾兒,現在我的心裡只有你。」


  懷瑾甩開他的手,冷冷的說;「可我的心裡沒有你,也不想再看到你,請你立即從我的眼前消失!」


  一團團漆黑的霧氣在他的瞳仁深處迅速凝聚,卻又化作細碎的波瀾,慢慢平息下去。


  「只是不想看到我么?」他盯著她,嘴角微微揚起,吐出的聲音是那麼魅惑,卻直擊她心底最脆弱的角落。「我還以為你會盼著我死。」


  一股酸楚湧上眼底,懷瑾轉過頭,不讓他看見她的眼睛,起身走到門口,絢麗的晚霞映入她的眸子里。有眼淚涌了出來,她大睜著眼睛,努力不讓它們從眼底流出。


  「兩年前……你為什麼那麼對我?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這麼辛苦,不會遇見他。」他明明不愛她,卻還不許她愛上別人,明明是救過她的人,卻要親手摧毀她,這就是活下去的代價嗎?


  龍廷瀟走到她的面前,嘆息道;「我對慕容蕙早已經沒有感情了,可有時候,我又不能控制自己把所有接近我的女人都當成慕容蕙,也包括你,所以我沒有辦法真正喜歡你,過去,我想知道你可以為了報仇做到成么程度,可當我真的看到你的犧牲,你的痛苦,卻沒有辦法不憐惜,瑾兒,是師父錯了。」他深深看著她,眼裡又自責,也有憐惜,兩種情感交織在一起,深沉而熾熱的籠罩著她的臉。


  話音落下,他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美麗卻異常蒼白的臉。她卻轉過頭,避開他的觸碰,他的手就這樣僵在半空。


  懷瑾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心,無法遏制地痛抽成一團。


  她什麼都不想對他說,他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也不想懂,他要的只是佔有,得不到寧可毀掉。


  也許,她可以理解這份心情,可這又怎麼樣?她的救贖她的愛,都不是他。


  可她又為她愛的人做過什麼?

  她更害怕他口中說出任何惡毒的言語,怕他一次次強調她永遠都配不上她愛的人。


  「我不會跟你走。」她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屋子。房門重重合上,驚天動地的聲音過後,外面久久寂靜無聲。


  龍廷瀟沒有強迫她,一個人離開了豫王府。


  龍廷瀟果然離開了。幾日後,魏軍和東丹軍隊在安陽城外的野狐嶺激戰的消息是傅恆告訴她的,隨即,傅恆又帶給她一個消息,魏軍大勝,野狐嶺即將失守。


  最後,他取下隨身攜帶的包裹,語重心長地說;「瑾兒,這裡很危險,我們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


  懷瑾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畢竟她是魏國的皇妃,如果被當成人質,也許真的能抵擋一時。傅恆不像寧騫和端木奕在戰場上與魏軍周旋,而是一直留在王府,她知道,他明明可以和龍廷瀟離開,留下來只是為了自己。


  「我明白。」她沒有多問,只是聽從他的安排。


  傅恆的包裹里是一套侍衛服裝,懷瑾拿起包裹正要入內室,門外突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鏗鏘有力,由遠及近。


  看來,已經來不及了。


  她停在原地,看著傅恆,嘴角浮出一縷苦笑,本來她是沒有必要逃的,只是不想讓傅恆擔心,只怕她不能說服傅恆自己離開,留下來反而會拖累他。


  門開了,走進來的人是一身戎裝的端木奕,苑子里站滿侍衛,全部手握弓箭,弦上的箭,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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