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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暴露

  無數發亮的碎冰彷彿在他的眼裡慢慢沉下去,懷瑾能感受到他在隱忍著某種強烈的情緒,可回答她的,還是沉默。


  她在心裡苦笑,元晟,難道在你心裡,我們真的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了嗎?


  暮色四合時,軍隊停止前進,就地安營紮寨。懷瑾走入趙銘營中,卻聽趙銘先對她道;「公主來得正好,下官正有事想找公主商議。」


  她詫異道;「趙統領找我有事嗎?」


  「這一代可能有魏國人混入,伺機劫持人犯,你要小心。」


  聽他這樣說,懷瑾便問;「你發現可疑人了嗎?」


  趙銘道;「雖然沒發現可疑人,但下官以為,還是由我親自看著元晟更妥當,公主若和囚犯在一起,可能會有危險。」


  懷瑾的心提了起來,她垂下眸子,沉思片刻,在抬眼時,眼中多了一絲複雜與為難。


  「公主難道不相信下官?」趙銘見她遲疑,心裡忍不住想這位文謹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懷瑾嘆了口氣,「將軍親自看管,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當初殿下交代……不只是防著有人劫囚,也是防著犯人自己想不開,畢竟這個人的用處太大了。」


  和你在一起他就能想開了?趙銘在心裡嘀咕,但這位公主雖然沒有暴露身份,卻是三皇子任命的負責人,既然她堅持,自己也不便多言。「既然這樣,公主一定要小心,萬一真的有人劫囚……」


  他故意一頓,似乎在試探懷瑾的心思。懷瑾淡淡接過他的話;「那只有將他就地處決了。他的傷害沒痊癒,不是我的對手。」


  「公主如此果斷,下官就放心了。對了,公主找下官有什麼事嗎?」


  「元晟身邊的丫頭,是個無足輕重的人,她的存在影響不到元神個,我想將她放了,趙統領意下如何?」


  趙銘回憶一下,那個跟著軍隊跑了一天的小丫頭?他露出英俊瀟洒的微笑,「既然是個無足輕重的人,公主可不可以將她賞給下官?」


  懷瑾一怔,隨即微笑道;「這有何不可。」


  回營的路上,懷瑾邊走邊想心事,眼前突然飛來一輛車,她立即閃到一邊,推車從她身邊擦過,只碰到她的袖子。


  「對不起姑娘,我不是故意的。」車上載滿了鼓鼓囊囊的袋子,其中兩個掉在地上,推車的人個子很高,戴著頭巾,一臉絡腮鬍子,一副衙役打扮。他一邊向懷瑾道歉,彎腰拿起地上的袋子,重新系好放回到車上。


  灑在地上的是白色的米,此次出行士兵帶的糧草都很少,軍糧基本由沿途的驛館供應。


  「你是驛館派來的人?」懷瑾問,只覺得這人的聲音有些耳熟,樣子似曾相識。


  那人低下頭,彷彿被她看得很不自在,笑了笑,說;「是啊,小的是奉命來送糧食的。」


  懷瑾沒再多問,讓對方離開了,走回到自己的營地,還沒走到自己的帳篷,就聽到從另一個帳篷里傳來爭吵聲。


  她的營地有三個帳篷,元晟和她各住一個帳篷,紅葉和傾雪一個,爭吵聲當然是從紅葉的帳篷里傳出來的。


  「敢動我一下試試,你這個死奴才!」


  懷瑾掀簾而入,只見傾雪抱著雙臂站在紅葉面前,聲音帶著諷刺,漂亮的小臉上沾著塵土,杏眼圓瞪,裡面蘊滿了淚水。她竭力做出嘲弄的表情,不讓眼中的淚水流出來。


  紅葉氣得渾身發抖,已經拔出劍,如果不是懷瑾及時出現,她恐怕真的會壓抑不住憤怒一劍砍過去。


  紅葉殺意生出,對懷瑾說;「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死活都無所謂,讓我一劍殺了她!」


  懷瑾看到傾雪的腳鐐已經被拴在了木樁上,不用問也能猜到兩個人爭吵的原因——無外乎就是傾雪想去看元晟,紅葉不許。


  她搖了搖頭,對紅葉說;「她是無足輕重,但趙銘要她,所以你不能動她。」


  「什麼?」傾雪瞪圓了眼睛,趙銘又是個什麼鬼?


  紅葉也十分意外,「趙統領要她?」


  懷瑾來到傾雪面前,拔劍斬斷傾雪手銬腳鐐上的鎖鏈,說;「你隨我來。」然後轉身掀簾而出。


  傾雪隨懷瑾到了一片人少的空地上,懷瑾看著傾雪,壓低的聲音只有兩個人能聽清楚;「剛才我看到一個送糧的人,覺得十分眼熟,好像在翼州見過。」


  「你說什麼?」傾雪眼中的震撼無以復加,用片刻的時間消化了懷瑾的話,她喃喃問;「那個……叫趙銘的人是軍官嗎?他要審我?」


  懷瑾看著遠處,「我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那個人的。」說到這裡,她笑了笑,「他們的速度還真快,一定是白天見到你,確定他就在軍中。」


  傾雪有些艱澀地說;「一定不是,你想多了……」


  說完,她轉過頭,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懷瑾的雙眼也一陣陣發酸,按下心口窒息的悶痛,取出一把匕首遞給傾雪,「將這個藏在靴筒里,刀柄是靈活的,裡面藏著兩根麻醉針,關鍵時候都能派上有場。」


  傾雪雙手接過匕首,小心翼翼藏在靴筒里,懷瑾繼續說;「我本想放你離開,我不知道趙銘是什麼心思,如果他問你是元晟的什麼人,你別告訴他你的身份。這裡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你是誰。」


  傾雪點頭道;「我知道。」她抬起含淚的雙眼看著懷瑾;「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再讓我見師兄一面,求你了……」


  懷瑾果斷拒絕;「不行。」


  懷瑾進入元晟帳中,看到元晟正在伏案寫字。元晟聽到有人走入,也抬起頭,兩人眸光相觸,她微笑走上前,目光落在寫滿字跡的宣紙上,上面的字體很漂亮,又不失蒼勁有力,大氣昂揚,有一種縱橫天下的豪情,美中不足的是……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筆寫歪了,是因為她突然進來的緣故嗎?


  「最後一個字雖然寫歪了,也比我寫的好。」她嘆息,心中泛起一陣酸楚,「在八歲以後,我幾乎從沒練過字。我雖然被師父收養,前幾年幾乎被師父忘了,師父從沒教過我什麼,而我除了學武也無心做別的事。現在想練字也晚了,不管多努力,都不可能彌補過去的空白。」


  她笑了笑,已經習慣了往事不經意間索繞心頭帶來的傷感,也習慣了她的沉默,不去看他的眼睛,徑自找到葯,倒入爐子里,生起火,開始煎藥。


  片刻后,她端著煎好的葯回到他身邊,將手中的碗遞給他。他仍然無動於衷,她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說;「是不是除了凌傾雪,你不會喝任何人煎的葯?可是我已經將傾雪送給趙銘了,你難道想斷葯絕食嗎?」


  話音落下,手中的藥丸被元晟揮手打翻。她的雙手站著葯汁,衣服濕了一大片,緊貼著肌膚,冰冷的潮濕沁入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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