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餵過小八之後, 稍作休息,他們就不顧已經快要黃昏的天色, 急匆匆啟程了。三人不確定附近還有沒有其他的追擊者看到之前的天象變化,也許已經有人在往這邊趕了。
直到跑出了數百里地,他們才在黑暗當中尋找了一處地方安營休息。
景慧給劉浪又施展了一次治癒法術, 儘管外傷都好了,接連的大傷元氣,還是讓劉浪的臉色透著一種虛弱的蒼白。
陳瀟咬了下唇, 低聲說:「接下來我們不要做停留, 儘快的趕往羅辰大天境的集結點吧。」
景慧和劉浪都意外的看著他,劉浪更是心急的說:「這怎麼能行呢, 老師!只差一點您就可以晉陞金丹期了, 還是繼續尋找風水寶穴要緊。」
陳瀟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總有種不祥的感覺,好似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給盯上了。」
景慧條件反射的轉身四處張望,然後又放出神識仔細探索, 半晌之後景慧扭過頭,疑惑的說:「我沒有發現有人潛伏在附近, 也無任何凶獸。」
這段時間以來, 陳瀟幾次以風水的辦法提前判斷出來了危險, 所以對於他所說的話,景慧並不懷疑。
陳瀟臉上露出一個煩躁的表情,他甚至很少見的抓撓了一下頭髮,「你可以說這是風水師的一種直覺, 我沒有辦法解釋清楚。」
這樣讓他心慌的危機感,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其實作為一個靠玄學吃飯的人,陳瀟在靈覺預感方面是很差的。很少會提前預見什麼事,而一旦出現這樣的感覺,往往是十分糟糕的事情即將發生。
陳瀟看著景慧,充滿請託的說:「要是有什麼萬一,你就先帶著劉浪走,我們到羅辰那邊匯合。」
景慧是會飛的,就算他的功法不適合帶人飛翔,帶著一個人跳躍前進,行進速度也會很快。
之所以如今行程慢,完全就是因為他沒法在這個過程當中保全兩個人。
而陳瀟和劉浪兩個,如果要論落單之後誰的生存幾率大,無疑是有元氣在身的陳瀟。
景慧身為一個佛修,對天人感應一類比較信服,臉色也變得凝重。他問:「情況有那麼糟?」
而劉浪不贊同的抬高聲音道:「不!如果一定要法師帶一個人走,那一定要帶老師!」
陳瀟嚴厲的看了他一眼:「我自有保命的手段!你要是認我這個師父,就聽我的話照做!你跟著景慧法師去先去羅辰,我自會去尋你。」
劉浪明顯還想說什麼,可是面對陳瀟充滿厲色的臉,他不敢頂撞。只好不甘心的捶了一下地面,在地上砸出一個深深的拳印。
小八正好卧在附近,被震的跳起來,不滿的用蹄子踹了他一下,劉浪沒有理會,它就不高興的走到一邊,挨著陳瀟卧下。
陳瀟所謂的保命手段,就是那一回席雲霆讓趙放送來的保命玉符。——這玉符是殷赫殷師兄送的事實,已經被陳瀟下意識的給忽略到腦後了。
玉符能救命的次數只有一次,卻被陳瀟隱瞞下來沒有說。
景慧也有壓箱底的招式,再說陳瀟還從來沒有打過誑語,他就信了。他道:「這樣一分散開來,目標雖說會小一些,被發現之後的危險卻更大。」
說了這句,景慧沉默了下來。
他內心實在不願,帶劉浪而留陳瀟落單。
從情面上來講,陳瀟是席雲霆的朋友,劉浪是什麼人估計席雲霆都不知道。從利益相關來說,陳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風水師,劉浪只剛學了個皮毛,要是有個萬一,三年後的宗門選徒可怎麼辦。
可是身為正道宗門,景慧當然是要優先照顧最弱的那一個。而陳瀟偏偏又是這樣拜託他,讓連糾結的餘地也沒有。
如此煩惱並不是他的性格,很快心胸當中的俠義佔據了上風,景慧正色說道:「陳賢弟放心,事有意外,我知道該怎麼做。只是但願事情不要發展到那個地步。」
陳瀟向他道謝,眉頭憂慮的皺著,一整個晚上都沒有放鬆下來。
夏季的天氣變換無償,頭一天還是萬里無雲,第二天就起了風,不一會兒就陰雲密布。電閃雷鳴過後,瓢潑大雨落下。
三個人開始各顯神通。陳瀟拿出一頂帽子,上邊有個傘,打開之後傘面開始旋轉,除非特別倒霉被斜風吹過來,要不然一點雨水也落不到他身上。
景慧辦法比較簡單,真元張開一個氣罩,落下的水珠直接被杜絕在外。
劉浪的方法在修仙界就比較大眾了,是一種可以薄薄的可以披在身上的雨披,不貼身還方便走動。
景慧和劉浪的方式都屬於常見類型,只有陳瀟的自轉雨傘很奇特,引來倆人奇異的目光。
景慧忍不住問:「你頭頂上的是機關?」
陳瀟自豪的介紹道:「不錯。這是我的一個機關師朋友為我製作的,就算是沒有真元的普通人也能夠使用。」
景慧感慨道:「這是用靈珠作為驅動力量吧?不是有點家底的人,用不起呀。」
景慧於是就和陳瀟討論起來,這種機關雨傘潛在的銷售群體。
大雨沖刷下,一切的味道都應該被沖刷乾淨。陳瀟抽了一下鼻子,疑惑的看著因為談話離得近了些的景慧:「你身上怎麼有一股……」陳瀟琢磨了一下,「腥氣呢?」
景慧的腳步頓了一下,看著陳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眼,臉色一下就變了。
他抬起手,又仔細的嗅聞了一遍,他的皮膚上果真還有一種淡淡的揮之不去的腥臭味道。之前他被那股味道繚繞的習慣了,已經聞不出味了。沒想到一天一夜了竟然還沒有散盡!
景慧表情難看的說:「糟了,這應當是邪修的一種血液污染術,不小心沾到都會帶著這股味道好久,更別提我整個人都被噴遍了。該死!」他咬牙切齒,「臨死了還擺了我一道!」
陳瀟不明所以,劉浪卻是景慧話音一落,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景慧懊惱地說:「自爆這種代價,連轉靈修都沒有了奢望,不是真正絕望的人不會輕易用出來。所以,我一開始也沒想到那個邪修竟然還暗中摻雜了一個這麼陰險的法術在其中。這味道簡直就像是風向標,指引著附近的邪修。」
這下陳瀟明白了其中的嚴重性,驚疑道:「難道我之前感覺被什麼盯上了,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有人遠遠地吊在我們身後?」
景慧說:「很可能如此。我的警戒咒對邪修有很強的感應,要不是距離超過了我的法術範圍,我不會發現不了。」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他們浪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停留在原地,那危險的邪修隨時有可能靠近。
陳瀟當機立斷道:「景兄,你帶著劉浪趕緊走!」
景慧不假思索道:「不行,我現在身上都是這個味兒,被攆上的可能性最大。還不如讓劉浪跟著你,來的安全一些。」
陳瀟說:「其實都差不多,兩邊都很可能會遭遇危險。說句不好聽的話,我護不住劉浪,他跟我一塊,死的更快。景兄則不同,除非來者是出竅期,不然打不破你的防護。只要你們足夠幸運,儘快到任何一個聚集點附近,找一個正道修仙者求援,就安全了。」
景慧是金禪宗的知名人士,他求援的對象不會袖手旁觀。
景慧道:「那你?」
陳瀟想了一下問:「這附近有沒有什麼藏身的地方?類似迷障山那樣的,讓人輕易不願意靠近的地方。」
景慧思索了一下,很快叫了起來:「對了!這附近有一個陰澗譚,至陰之水,陰寒無比。不小心落入其中的話,丹田和經脈會被凍住,非死即殘。」
陳瀟拍手:「我就去那裡躲躲,避過這陣!」
景慧反對:「那裡太危險了。」
陳瀟說:「我會見機行事的。你們別耽擱,趕緊走吧。」說著,他轉頭向著劉浪,「你到了聚集點就等在那裡不要亂走。不要擔心我知道嗎?」
劉浪死死的咬著嘴唇,咬得都流血了。剛才倆人討論,他根本就插不上話。
他很想留下來和陳瀟在一起,卻明白如果他這樣做,只會拖累對方。
這一刻,他無比憤恨自己的無力,並在內心發誓,一定要變得更加強大。恢復修為還不夠,要能夠保護師父,保護師門才行!
仔細告訴了陳瀟陰澗譚的位置,景慧鄭重的道了一聲珍重,就帶著劉浪起身。
景慧只起落了幾次,陳瀟就完全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
陳瀟抱好小八,向著陰澗譚的方向趕去。
他們走後約半天的功夫,才飛過兩個身影,其中一人正是程錮。陳瀟的感覺沒錯,昨天吊在他們身後的就是他!
釋放血液污染術的主意,也是他給這些邪修出的。不過一開始人們只認為他危言聳聽,沒有放在心上,所以照辦的也就只有那一個決絕的。
而他之所以拖延了一天的時間,卻是為了等他身旁這位,他的師父槐蔭老祖。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要寫到大哥出現,之前說的更新時間到了,今天就這樣啦,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