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嫩草啃老牛

  中午，f市東區醫院，災民暫駐點。


  h市的大多災民來不及轉移，暫時被安置在這裡。


  醫院大樓的過道里擠滿了人，由於房間不足，大樓后的巨大場地上已經紮起了十幾頂暗綠色的帳篷，幾頂盛放物資，其餘用來住人。


  醫院大門口有兩位警備員正站崗放哨。


  大門外不遠處，一位二十齣頭的年輕人出現在警備員們的視線中，這年輕人的手邊攙扶著一位中年男人，男人走路一瘸一拐，似是腳傷。


  這兩人要進醫院，警備人員持槍將其攔下。


  「這是我父親，魔族襲擊h市的時候傷了腳。」年輕人對守門的執勤警備員如是說道。


  「請出示可證明身份的證件。」警備員面無嚴肅道。


  中年男人手心出了層密密的汗珠。


  年輕人則是不緊不慢的從口袋中掏出兩個證件遞與警備員。


  那警備員將證件驗查一遍又遞還年輕人，抬手示意讓另一位警備員讓開了道路。臨走前，那警備員還貼心的囑咐年輕人到一樓最東側的房間登記姓名身份可以領取衣食物資。


  年輕人連聲道謝，攙著中年男人向大樓走去。


  「你哪來的這麼多證件？」


  剛脫離警備人員的注意，中年男子就忍不住小聲問年輕人道，一開口，卻是木夕的聲音。


  年輕人微微一笑輕聲解釋道：「我幻化天君行走江湖怎能少得了假身份~」


  木夕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原本他們打算在醫院外逗留，為的是與蘇依依她們匯合，結果遲遲不見她們的身影，索性兩人商量了下，先行假裝父子矇混進醫院。


  大樓的過道內擠滿病人與家屬，但還算安靜，偶爾會有小孩子的哭聲。


  一進醫院大樓，熟悉的消毒液味道頓時充斥木夕的鼻腔，木夕以為自己會吐出來。


  這都緣起小時候去醫院打針有了陰影，一聞到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就頭暈噁心。


  但不知為何，現在卻覺得這味道愈發好聞，而且，木夕感覺自己瞬間精神抖擻。


  不由得多嗅兩下。


  「這味道……啊……讓我想起了初戀的感覺……」


  木夕閉眼盡情享受著空氣中瀰漫的『芳香』，那表情飄飄欲仙。


  「初戀的感覺？」林子軒想了想，「小母貓？」


  「……滾！」


  穿過擁擠的人群才來到過道最東側，找到警備員口中的登記處，房門留有一條縫隙，木夕向里望去，一位俊俏的小伙正托顎在辦公桌上呼呼大睡。


  那小伙頂著濃重的黑眼圈想必已經連續工作很長時間。


  木夕叩門，許久，才聽到「請進」二字。


  推門而入，來到桌前，還未開口，那小伙直接遞給他們兩張表格，道：「姓名、年齡以及籍貫三項必填，其他的——」


  「抱歉，我們是來找人的。」木夕直奔主題。


  「走散了？」小伙問。


  木夕想了想，點點頭。


  「怎麼又是來找人的？」


  那小伙小聲嘟囔了句，然後伸手從抽屜中拿出厚厚一沓裝訂好的表格，稍微整理了一下，抬眼問木夕道：


  「找誰？」


  「我的……親人……」木夕本想說父母，可自己現在這樣的形象著實有些不便。


  「我知道是你的親人。」小伙有些不耐煩，「我是說名字！」


  木夕恍然大悟，將父母的名字統統說了出來。


  那小伙遲疑片刻，問道：「你確定是這個名字？」


  「是。」木夕斬釘截鐵。


  「那就不必找了，這裡沒這兩個人。」小伙說著，準備收起表格。


  林子軒急了，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腕，問：「你這人，不找找怎麼知道沒有？！」


  「怎麼？你想襲警？！」小伙叫道。


  木夕連忙攔下林子軒。


  那小伙瞪了林子軒一眼，輕蔑的哼了一聲，將表格放回到抽屜后緩緩道:「今天上午有人來，可能也是你的親戚，她們也是來查的這兩個名字，當時我就查過一遍，沒有登記記錄。」


  「今天上午……」木夕有些激動，「是不是兩女一男？」


  小伙慵懶的點點頭。


  木夕知是蘇依依三人，也知現已與她們錯過，心中焦急，向那小伙道聲謝后，拉起林子軒匆匆就要離開，走到門口卻被那小伙叫住。


  「你倆是不是有個叫什麼木……木……木喵兒的？」


  「我就是。」被問到前世的小名，木夕心中生疑，轉過身來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


  「這麼老？」小伙顯得有些詫異。


  「什麼？」木夕莫名其妙。


  「沒什麼。」小伙不服氣的樣子，朝木夕迎面拋來一個包裹，沒好氣的說，「這包裹，你未婚妻留給你的！」


  木夕一愣，伸手接住，比想象中要輕許多，包裹外寫著『蘇贈木收』，的確是蘇依依的筆體，但是不知裡面裝的為何物。


  「謝了。」


  木夕再次道謝，帶著林子軒離開房間。


  剛剛走出房門的一剎那，屋內傳來小伙撕心裂肺的呼喊：


  「現在嫩草都喜歡啃老牛嗎？沒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