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裸奔在夢中【三】
只見那銀髮女子大約人族十八九歲的模樣,面容算不得傾國傾城,倒也有幾分姿色,額前一縷銀白斜劉海遮住左眸,右眸幽深似水。
一身素銀鎧甲難以遮掩她窈窕的身材,雕鏤精緻的銀鞘短匕首懸挂於腰間。
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
木夕痴痴的站在原地。夢中相遇千百回,這熟悉的背影木夕早已銘刻在腦海,只是突然見到她的正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感覺。
激動嗎?可為何內心卻還有一絲悲涼。
「我說過多少次,在我面前這些世俗禮儀全都免了。」
銀髮少女扶起木夕身後的兩位侍女后,轉而對所有行跪拜之禮的侍臣這麼說道。
聲音溫婉卻不失嚴肅,當她經過木夕身旁時,木夕甚至能嗅到淡淡的發香。
距離如此的近。
木夕十分珍惜這難得的相遇。
「念兒姐,可算找到你了。」
突然,一個聲音自門外傳來。
此時,銀髮少女剛剛扶起那兩位侍女正向在場的侍臣叮囑些注意事項,聽見聲音應著轉過頭來。
念兒就是她的名字嗎?木夕想著也將頭轉去。
門外,不知何時站著一位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年穿著寬大的深紅色鑲邊袍子,腰間用絲綢緞帶束著,頭上的灰白貓耳時不時的抖動。
上次在武乾山前昏厥時的夢中,木夕曾見過這少年的背影,只不過裝束不同罷了。
當時,聽到銀髮少女喊他木喵兒時,木夕還以為是錯覺,現在看來,眼前這少年除去頭上那違和的貓耳,果真和小時候的自己一模一樣。
只見那少年雙手捧著摺疊好的大紅衣裳,一路小跑進了殿內。
「加冠大典就快要開始了,殿下不是應該陪著主上在前殿接迎賓客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銀髮少女溫柔的問道。
「前殿迎賓無非是逢場作戲,著實無趣,我便偷偷溜了出來。」這少年看似年幼,說出話來卻似大人一般。
銀髮少女無奈的搖搖頭,帶著輕輕的責怪道:「殿下已經四百歲了,加冠大典過後你就成年了,要懂事了哦。」
「我只是看不慣他們諂媚我父皇的嘴臉罷了。」少年噘著嘴,接著道,「現在魔族勢力日益強盛,人族大陸已經被攻下,他們也害怕了吧,所以才來討好我父皇。」
「弱者依附於強者,這就是世界的基本生存法則啊.……」銀髮少女神色不知為何突然寞落,「其實,我也是——」
「念兒姐不一樣。」那少年急忙打斷銀髮少女的話,「念兒姐是真心對我好!」
「對了。」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麼,「前些時日聽說你一直忙著操持大典的事,還未來得及為自己做參加大典禮服,我便命人為你趕製了件,顏色有些艷了,也不知你是否喜歡……」
說著,少年舉起手中的大紅衣裳。
「這.……」銀髮少女先是一愣,兩頰微紅接過那衣裳小聲道,「謝殿下……」
「我說過多少次,不要『殿下』『殿下』的,直接喚我喵兒就行了。」少年笑著,語氣竟與剛剛銀髮少女對侍女的語氣相同。
銀髮少女也甜甜的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木夕正站在二人中間。只見一絲不掛的他雙手交叉在胸前,面色凝重的打量眼前這小小的『自己』。
他只是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前世這麼小就這麼有浪漫細胞!
再瞅瞅自己,活該單身一輩子!
木夕正悶悶不樂,突然聽到有人在喊他現世的名字。
「木夕,快醒醒,木夕……」
那聲音由遠及近,也越來越真切,伴隨著聲音而來的還有臉頰傳來的灼痛感。
眨眼間,眼前的景色全部消失,那銀髮少女與少年也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蘇依依卧房的天花板。
「夢醒了么。」木夕喃喃著。
也不知是不是那丹藥的緣故,木夕發現自己居然變回了人形,現在他正躺在蘇依依卧房的床上,什麼都沒穿只蓋一條薄薄的棉被。
而蘇依依與蘇韻兒就在床邊笑眯眯的望著自己。
只聽蘇依依甩了甩手說:「終於醒了,扇的我手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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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夕的臉被打腫了。
木夕問蘇依依是不是她乾的,蘇依依說不是她,木夕說一定是她乾的,蘇依依堅持說不是,而且手中還多了一團藍紫色火焰。
於是這件事成了未解之謎。
然而現在,木夕有更重要的事要問。
「我為什麼沒穿衣服!」木夕質問依韻二人道,「我上次變回來的時候明明穿著衣服的!」
「而且還是貓絨大衣!」木夕想了想補充說。
「那我們怎麼知道,或許是你靈力沒上次充足,無法實物化衣物吧。」蘇依依白了木夕一眼。
沉默片刻……
「那……你你你你們都看到了?」木夕用棉被將自己裹成春卷,蜷縮在床的一角,小眼神關切我望著床邊的蘇依依和蘇韻兒。
蘇依依尷尬的看著木夕,正想說些什麼,被木夕打斷。
「你們這群禽獸!什麼都不要說了!」
木夕眼裡流出了『委屈』的淚花,然後,他望著蘇韻兒嬌羞著說:「女神,你要對我負責哦~」
這句話剛說出口,蘇依依卧室的房門突然被推開,隨後從門外一前一後走進兩個人來。
木夕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木萱。
「萱……萱兒!你怎麼也上山來了!?」
木夕見木萱到來太過激動,差點把棉被甩掉,突然想起沒穿衣服,只得乖乖蜷縮回角落。
「我?我早回來了!話說,我這西服換來的衣服好看吧~」
說著,木萱開心的將身子轉了一圈,炫耀著她那印著梅花的素白長錦衣。
木夕點了點頭,接著問木萱道:「跟你一起的這位是.……?」
剛剛視線都在木萱身上,沒注意跟在木萱身後一同進來的另一人。
現在,那人正斜倚在卧房門旁的牆壁上,頭戴著氈帽遮住半張臉,一直默默不語。
聽到木夕的疑問,那人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是男聲,而且是十分熟悉的男聲。
「剛剛還是人家把你抬到床上的,你居然到現在才注意到我,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那人陰陽怪氣的說著,緩緩摘下氈帽,露出一張木夕再熟悉不過的臉。
「柚……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