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心跳
落英隨風從繁茂的花叢中飄落,樹下櫻色環繞在兩個修長的身影周圍,一人笑靨如春曉之爛漫,一人面色如秋月之寒潭,兩人之間帶著一絲不似景般美好的氛圍,有的更多是劍拔弩張的嚴肅之意。
少女一瞬不瞬地盯看著眼前男子的神情,待看到他聽到自己名字時露出的驚訝之色時,突然展顏一笑,整個人帶著一種朗月清風般的氣質,白衣飄飄,粉眸微波浮動,閃著一絲頗有興味的光芒。
如涓水一樣的嗓音在這安靜的空氣中慢慢傳入還陷在不可思議的鵐耳中。
「我的名字,是無啊。」她笑著說,看著他僵硬的臉色,突然發覺自己的心情竟然覺得輕鬆起來,不過這也只是僅僅一會的功夫,她斂下眼帘,想到了之後的那個人,與眼前的人相重合時,心絞痛不止。
「我從無中誕生,以無生存在這個世界,最後???」話語一頓,蒼白的唇邊露出一抹苦澀的弧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地說出屬於自己的最後的歸屬:「也會以無消失,所以我是這個世界的無,一切皆無。」那時候的鵐覺得,明明是站在自己面前,真真實實的一個女子,為什麼會覺得她就像一個沒有任何靈氣的魂魄,虛無縹緲站在自己面前,也許在下一秒她真的會如她口中那樣,消失在眼中,甚至是從未出現過。
但是,他卻不敢伸手去抓這個一身毫無生氣的少女,只因為他???怕,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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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坐在一邊的李淡淡好奇地問。
思緒被拉回到了此時,兩人坐在千年櫻樹桿上,泠鳶,不,應該是之前喚為「無」的女子依舊安靜得躺在樹桿粉綢圍繞的中央,雙目安詳地閉著,只留下聲聲淡淡的呼吸。
無不知為何突然打斷了敘述之前所發生的事,講到重要的地方時,臉色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神情,落寞無助布滿了黑濯的眼眸,眼神無聚光地盯看著遠處,也不知在看哪裡,兩道劍眉也不知何時緊緊地纏在了一起。
同樣,身旁的李淡淡自然將他一切發生的變化看在眼裡,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盯著無,秀眉擰得死緊,衍生出一種煩躁之意。
也許她是太想知道他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帶著急促的語氣,緊接著問無,「接下來你們是怎麼出了天際之崖,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你又是···怎麼會···」也許連她自己有沒有發覺,話語中帶著濃濃的緊張,無沒有將那種複雜的情緒帶走很久,很快也聽出了她語氣中不同的情緒。
視線慢慢地轉向了此時表情豐富的少女面前,沒有任何神情,只是那麼淡淡地看著,但視線觸到她的黑眸時,深沉而熾熱的眸光逼得還想繼續問下去的李淡淡收回了嘴。
雙目四對,同樣的一雙眼睛,幾乎一樣的容貌,但是真實存在在他眼前的,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人,她們是不同的。
那時,他與她之間都出現了一樣的感覺,默契地都知道自己看的是誰,他看的是誰!
彼此的視線都不曾離開,許久許久,無才將目光收了回來,薄涼的唇角邊勾起一抹淡笑,和煦清醇的嗓音再次環繞在這寂靜的空氣中。
「你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他托著下巴,透著慵懶地瞥了她一眼,似有似乎地透著無奈,笑意不減地悠悠說著:「而且你如果想要知道下面發生的事,我怕你是支付不起了。」
果然,他的話一說完,對方就露出一絲窘然,沒有想到他會回答自己這樣的說辭,實在是沒有想到,自然也就把剛才略有絲尷尬的氛圍給拋之腦後了。
「這···也是店裡的規矩?」李淡淡充滿疑惑地看著他,顯然是不信他這措辭,不用想都知道他不想再說下去了。
「當然,我是店裡的老闆,這規矩自然是由我定的。」他說得不緊不慢,語氣又帶著戲謔的意味,似乎很是喜歡看到對方被自己堵得啞口無言的樣子,又惱又不敢惱的樣子在他眼中實在有趣的很。
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李淡淡此時的心裡是驚訝不止的,不應該啊,明明前一分鐘還是一副落寞的樣子,現在可以感覺他的周身沒有了之前的壓抑,似乎又回歸了原本的狀態。
只是,是什麼讓他突然變輕鬆了,她很是不解。
也許是被他的玩笑給感染了,她不免抱怨地說著,「你難道不知道被勾起好奇心之後被硬生生地給打斷,那種滋味就好比你吃了一口很美味的蛋糕后還想來一口的時候,對方跟你說沒有了,是你,一定會覺得不是滋味吧!」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臉小哀怨。
只是,在無看來,她這個比喻實在是太沒有水平了,無奈地輕笑了一聲,又無意識地搖了搖頭,眼中不覺帶著一絲寵溺。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只是那麼安靜地看著她,直到她被盯得不是滋味的時候,正打算開口詢問什麼時。
對方突然一語,直接堵死了她接下來的話,「你不用知道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你只要知道現在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眸底微閃著幽幽光亮,嗓音低沉有如石沉幽谷擲地有聲,讓人不容拒絕反駁。
他突然間的這些話讓她迷糊了,直接脫口問出,「什麼?」
「接你的人已經來了,你也該回去了。」他向來時的方向深看了一眼,那裡黑漆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只有他知道那是出了櫻巢的出口,而那後面便是幻境,那裡傳來不一般的靈氣,俊秀的眉宇間帶著冷漠。
沒有等聲旁的人細細咀嚼他所說的話時,下一秒就有所動作,一手攬過她的腰,往自己懷裡帶,緊緊抱在懷中,一個躍身,兩人便消失在樹榦上。
被無突如其來的行為給驚嚇到的李淡淡,本能反應兩隻手都環上他的脖子,下落時風聲傳入耳中,刺痛了她的面頰,雙眸也被刺得睜不開眼,只能緊靠著身邊唯一能依靠的人身上。
懷中之人帶來肌膚帶來的溫度,自然也刺得無心中一怔,她的心跳很快,在他耳中陣陣有聲同樣傳入了他的心口,在走出櫻巢的時候,他複雜地看了懷中之人,看到她緊閉的雙目,乾淨的面孔,深沉的眸色似乎更濃了,最終被淹沒在最後的黑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