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滿臉的狼狽
銀龍樹下的兩人栩栩而站，少女一身紅衣一派傲然地站在那裡，紅瞳絲毫不躲閃地盯看對方黑眸傳來的深意目光。
好半晌，清冷的聲音在幻鏡中再次緩緩響起，無斂下眉頭，揚聲道，
「東西我可以給你，不過···」犀利逼人的眼神直看著眼前的沒牙，唇齒輕啟，「···有個條件。」
似乎早已知道他會這麼說，沒牙聽到他的話時，紅唇邊翹起一抹瞭然的弧度，含笑道，
「當然，只要我拿到半張狐銀面具，我自然會告知你當年所發生的一切，包括···」她語氣一頓，眉眼一挑，抬起眼皮正經地說，「你一直想知道的那件事。」
無眯著眼睛睨了笑然的沒牙，深沉的黑目中帶著一絲不悅，欺霜賽雪的容顏上，沒有一絲波瀾，薄唇輕抿，不染片刻纖塵，但是對面的沒牙還是感受到了他滲人的壓迫感，果不其然，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眉羽間的不耐，
「最後一次，不準再對我使用聽魂術。」
「我，盡量。」她攤攤手，聳著肩，臉上的笑容不減，不難看出其中的敷衍之意。
這聽魂術都說了哪有那麼容易控制的，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尋的血，讓她的聽力有所見長，讓她能夠聽到無的心聲，多麼難得的事，怎麼能說不聽就不聽呢。
其實她有一點猜對了，正是因為尋的血讓她能夠聽到無心中的聲音，尋的右眼從進店之際就跟無是相連的，他的身上有著無的一成靈氣，自然血中也有他的靈氣。再加上擁有兩顆五百年靈氣的靈果，功力大長是必然的。
「不要抱著僥倖的心理，畢竟，不是只有你能使聽魂術的。」無轉身離開的時候給沒牙說了這麼一句話，讓她背後瞬間有一大波冷氣逼上心頭，直衝腦門上來，讓她渾然一驚，瞟到他嘴角那抹邪魅的笑容時更是大冒冷汗。
她僵著笑容看著遠去的背影，嘴角不斷抽搐。
該死，她怎麼忘了這廝也會聽魂術來著，這下好了，剛才自己的心聲看來早就被他聽了進去，虧自己還在這沾沾自喜，原來她剛才那般行為在他人眼中只不過就是跳樑小丑。在他面前班門弄斧，就好像抬起石頭砸自己腳那樣，有痛叫不得。
她心裡抓狂，但面上卻是不能反駁任何話語，面對腹黑的無，最好的就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想。
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她的心思被勘徹的一清二楚。
某隻蟲子在幻鏡中暴走，而走出幻鏡的無面帶淡淡笑意，在看到屋外早已不見的白色身影，嘴角又停住了，黑幽的眼瞳泛著藍光在黑暗的東鴉中閃現，眸底深處劃過一絲複雜的光線。
也許，當年她的選擇也許不一定是對的，他該回到屬於他的世界。
他心中默默想著，腦海中閃過熟悉的笑臉，輕嘆了一口氣回到藤椅上拿起手邊的書翻閱起來。
入夜，冬日裡的夜晚總是來得比較早，不到一會兒，屋外已是一片漆黑，夜幕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將天際之外的一絲亮光都籠罩在黑色中，看上去除了黑色就再也看不到其他顏色了。繁星綻放，泛著微暗的光芒，唯一的光亮來自天空那抹如水的月光，毫無遮掩地傾瀉而下，如一條若隱若現的面紗籠住了一夜安靜。
幽暗的燈光灑在陳舊的木板上，東鴉此時安靜如常，藤椅上的黑色身影不知疲倦地盯看著手上的書，從拿起之後就未放下過，渾然不知天已暗下來。
而該回來的人卻依舊不見人影，他不急，他耐心地等著。
半個小時后，屋外的門鈴終於是響了起來，東鴉的門被輕輕地打開，白色的衣擺先入眼帘，帶著一絲灰意而歸。
無眼為離開書本，淡淡似平常那般，「你回來了。」
門口的尋悶聲應了一聲「嗯」，凌亂的銀髮沾滿了寒霜，進入充滿暖意的屋中瞬間化為點點細露，打濕了狼狽不堪的發梢，然而他的臉上同樣是青一塊紫一塊，衣服多處褶皺，衣領處的紐扣已不知去向。
他站在那之後就一直保持沉默，無放下書頭也不回從前方書架的第三層的一個黑色盒子中拿出兩瓶白色藥罐，裡面是一些止痛藥膏以及淤血化散膏。
他將它們放在桌子上，隻身走到他的面前，眼睛細看了一下他臉上的傷痕，黑眸中沒有一絲不滿，平靜似水。打量了一番之後，瞟到默不作聲投射過來的目光，他笑了一聲，尋對視到他眼底的笑意，不好意思地別過眼。
無伸手將他拉到燈光亮的地方，讓彆扭的尋站好，自己背過身拿起化淤血的膏藥，擰開蓋子，淡淡的葯香散發出來，他取了一點在手中，兩手摩擦了幾下，才將捂熱了的藥膏往尋臉上抹去，重重地推摩著青紫的地方。
尋吃痛地咧了一下嘴，想要上手摸，但是被無的一個眼神給制止了，只好忍著痛任由自己的臉被無施力。
其實，尋臉上的傷只要用一點靈氣就可以完全治癒，但是他想要他記住這次教訓，沒有受過痛怎麼會知道「魯莽」兩字，也只能怪他自己活該。
「心中不痛快，就想去發泄，我可以理解，但是這幅狼狽的樣子可太不像平時的你了。」他一邊將另一瓶止痛膏敷在他臉上，一邊責備道，語氣溫善。
「怎麼樣的我才是我，連我都不知道。」他似乎自暴自棄，兩眼無神地看著眼前的無。
無停住了手邊的動作，慢慢地將目光凝住至他的眼中，薄唇微微的勾起，「啪」的一聲，毫不手軟地一張拍在他臉上，力道十足，惹得尋一把掙開他的手，退後了幾步，不可置信地大聲抱怨道，「這很痛啊！」
「痛嗎？」他無辜地舉著作案的手，笑眼微翹，看到他瞬間精神的樣子，語氣更是帶著笑意，「別露出那副自怨自艾的表情，看的我都覺得虛偽。」
尋很無奈，難道自己就該是逗比風格嗎！他忍不住心中腹誹，但是觸到他的眼眸時，他看到了他眼底的關心，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心中便又是一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