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最重要的記憶
昏迷過去的小漣最後只聽到男子喚了女子一聲,那個叫「泠鳶」的女子讓她充滿好奇,空谷靈動的嗓音,應該擁有一副絕美的容貌吧。
漫長的沉睡中,她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
夢中的爸爸媽媽一起拉著她走在楓葉鋪滿的大街上,一家人說說笑笑就好像回歸了原本和諧幸福的家庭模式。
溫柔善良的媽媽總是會撫著自己的頭髮問暖問虛,那觸手間的溫度蔓入她心口,就連忙碌的爸爸都陪在自己身邊。自從生病以後,她就沒有這個愜意地行走在外面,呼吸著除了消毒空氣傳來的新鮮空氣。
「喵~~」一聲羸弱的貓叫聲從街邊一處角落悶悶地傳入她耳中,她好奇地尋著那叫聲輕輕地走近,一個破舊的紙盒出現在那裡,似乎是某個水果紙箱剩下的。
貓聲不斷,一聲比一聲凄慘,不知為何揪地她心口泛疼,疼地整個心口發麻有一絲喘不過氣來。
她小心翼翼地翻開紙盒,微弱的光線散入漆黑的盒子中,一隻髒兮兮的灰色貓咪蜷縮在其中,全身瑟瑟發抖,受傷的耳朵靈敏地聽到呼吸聲,它吃力地抬起頭,只是眼中不知被什麼細菌感染,一堆一堆紅疙瘩已經結痂了,一些黑色小蟲飛在他周圍。
它看不清來人,只能依稀靠著耳朵聽聲音,不知為何它發出悲鳴的哀叫,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人了,但是所有看到他這樣子的人都棄他而去了,他此時多麼希望眼前的人不要丟下它,將它帶走離開這裡。
小漣看到可憐無助的喵咪似乎在哀求她將它帶走,手不由自主地湊近將它溫柔地抱進懷中,憐惜地撫摸著安慰道,「別怕,跟我回家,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其實她心中也打鼓,不知自己的父母看到她撿回一隻髒兮兮的並且生病了的貓會不會斥責自己,但是僅僅它看向自己的一眼,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它帶回家。
她小心翼翼地將它放進自己的包中,確認包中的空間足夠它躺立微微鬆了一口氣。
待她回到焦急尋找她的父母身邊時,小貓就好像有靈性般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安靜地躺在包中休息。
她不敢告訴媽媽自己撿回了一隻喵咪,只能將它偷偷放在房間里,給它布置了一個舒服的小窩,趁著早上媽媽離開,她又將喵咪轉移陣地往廁所方向奔去。
她想給尋洗一個澡,「尋」是她給它取得名字,因為這是她尋著它的聲音找到他的,為的就是不管以後在哪裡她能夠找到它,喚著它的名字,它就會來找自己啊。
她貼心地梳理著洗完澡便乾淨的絨毛,原來尋是一隻純白的貓咪,她只不過灰塵將它原本的顏色掩去了,打結的毛在吹風機下也變得柔軟起來,這下她真是愛不釋手了。
尋很乖,總是任自己撫摸,有時候也會蹭自己的手,它一天一天地長大,除了雙眸上痂印還未褪去,儼然一看,還是一隻很好看的貓咪啊。
然而尋還是被媽媽發現,那天為了買尋喝的牛奶,她獨自一人背著小包出發去超市,出門前還在尋的耳邊輕輕囑咐,「尋,你要乖乖的,待在房間里不要出去,記住哦,只有我叫你,你才能出來。」
「喵」它似回應地乖巧應道,小臉微微抬著,最近他發現眼前已不是一片模糊了,隱約著可以看到一些東西,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它還是能記住女孩每日所穿衣服的顏色,今天她穿著一身白色,跟它一樣。
小漣摸了摸它的腦袋,一臉欣慰的開門離開了。
「咚——」一聲開門聲傳來,閉著眼熟睡中的尋蹭的豎起耳朵,抖了抖,細小的腳步聲向他所在的床下走來,他吃力地睜開眼,朦朧中它看到一眼白色,心中興奮,想是女孩回來了。
急匆匆地跑出床下,叫喚起來,誰知白衣主人驚慌地大叫起來,「天呢,這裡怎麼會有一隻貓。」這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聲音,尋心下一晃,這應該是女孩的媽媽。
他來不及反應,看不見東西胡亂地竄動,慌張地跑來跑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抓住,然後自己又得待回那個黑漆漆的箱子中。
他潛意識地不想被其他人發現就怕自己又要重新經歷一次又一次的拋棄。
只是他還來不及跑出屋子,一個黑色影子向自己撲來,一記重力的木棍狠狠地敲上了自己的腦袋,昏過去的最後一眼,它好像看了女孩匆匆跑向自己的身影,面上是緊張的擔心以及帶淚的眼神,他這次好像看清楚了。
尋醒過來拿回,眼前一片漆黑,他心生髮涼自己又回到了黑暗中,自己又被人拋棄了。它無力地翻動身子,觸手間居然是柔軟帶著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最熟悉的,鼻尖傳來淡淡奶香味,他驚訝地再次睜開眼,這次眼睛適應了黑暗,它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面孔。
小巧玲瓏的面容,閉著眼似乎正在做什麼美夢,嘴角帶著笑,邊上的梨渦忽隱忽現,他居然能夠看到了,它微微掙扎了一番弄醒了睡夢中的女孩。
她搓著睡眼一臉茫然地看著懷中的小傢伙,待完全清醒后她驚喜地叫到,「尋,你醒了啊,怎麼樣身上還疼嗎!」
她滿眼擔心地看著它,而尋只是伸出一隻柔軟的爪子撫上她的臉,輕輕安撫著她,似乎在說「我沒事。」
媽媽同意留下尋,這讓女孩很開心,只是好景不長,女孩的舊病複發了,送往醫院的路上,那天誰也沒有關注到尋。
女孩已經失去知覺,一路鳴笛聲不斷,車後面一直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跟在它後面,發出虛弱的叫喚,但是無人聽到它的聲音,他悲切地祈求有人發現它,它想一起跟著女孩,要親眼看到她無礙。
只是它的速度比不上一輛車,慢慢地漸行漸遠,距離被拉開,就在下一個轉彎口,它消失在十字路,他看的是他長揚而去的車身,它太累了,虛弱地喚不出一點聲音,嗓子似乎被什麼堵在其中,不一會兒它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那時候,他不知道與女孩再次見面已是五百年以後,一個轉彎將兩人生死相隔,它因等了許久體力消耗而去,而她也因突發疾病離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