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貪婪的人類
無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厚厚的一疊，紙張上面已是一層灰垢，看不出上面寫著什麼，同樣是一本沒有名字的書籍。
褐色的眼眸里微微閃過一陣憂傷，無拿著那本書站立在書架面前許久，也只是緊緊的盯著那書，不見任何動作，灰色的大褂暗暗的忽隱忽現，他似乎在回憶很久之前的記憶。
屋裡的書架，放置在那張蛀了的書桌正下方，也是店裡除了書桌跟藤椅外的另一個擺設品。
東鴉裡面擺設簡單幹凈，一踏進這塊領域，大片的地面空空矣，也只有桌后的景物才顯得不那麼孤寂。暗暗的空間，幽幽的燈火，本以為這應該泛濫著腐爛發霉的氣息，但是不知為何卻散發著淡淡的木清香。
而這香正是來自於那書架上，水曲柳的木材，樣式十分簡單，每層的右側角落上刻著一個奇怪的圖文，只是簡簡單單的一筆刻紋，行雲流水的線條，不難看出這就是之前出現在無衣擺上的紋路，極其寬長的羽翼，樹樹西風，幕鴉寒不起。
東鴉無起，與之共生，是命是生，合久必分。
肅然，一股微弱又強烈的靈氣從外傳來。
無眼眸一深，就著手輕輕放下書冊，淡淡地轉過身，平靜的望向來人處。
男子還是帶著那副黑框眼鏡，但是全身卻是換去了正式的西服，一身修身運動服，讓人產生一種不自覺的親近感。
但是
他從進門開始就沒有發出過一絲響動，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就連那門外的風鈴都沒有發出過響動，這裡的結界怕也只有靈氣強大的人，才能這樣悄無聲息地進入這裡。
無想著他的「靈」也快恢復了，就算面上再平靜，心中也有一瞬間劃過一絲不滿，似乎有一種不可控制的不滿滲入，這樣的感覺實在讓人很不爽。
「你來了。」來人就想是他相識已久的熟人，他熟絡自然地打著招呼。應該說，無對於每一個第二次來的客人都是這樣對待的，熟悉又陌生。
只是，眼前的男子，卻是真的熟悉。
「老闆，如你所願，我又來了。」男子微微笑著，嘴角輕蔑地彎著，目光里透著一絲鄙夷，自然是看出了無眼中的深意。
饒是再厲害的人，也會有不安的時候吧！只是他比其他人藏的更深，無在心中腹誹。
眼帶陣陣犀利地望著還是一臉淡笑的男子，眼中轉而不滿皆是。
「歡迎來到東鴉雜貨店。今天你想要什麼。」
他也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的跟他說：
「來之前我重新思考了一下。我到底想要什麼？」店裡給的東西期限只有一天，到了第二天，所有東西都會變回原樣。
這就是他為什麼這麼肯定自己還會再來的。
他昨天的任務雖然完成的十分完美，但是隔了一天，一切都變了。上面的一個簡簡單單的通知，自己的工作便沒了。
起初是有點怨恨眼前這個男子，但是事後發現還是自己眼太淺，自食惡果罷了。怨不得任何人。
「就算項目被通過了，心裡還是得不到滿足。」他故意深沉嚴肅的問著，「老闆，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呢！」
現在已經分不清他到底是誰了，但是斯文這幅面具怕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無看著對方快瀕臨扭曲，醜陋的臉，眼底的褐色不知何時變成了藍色，慢條斯理的講道：
「天不遂人願，我卻滿足了你的想法，所以違背了天命；但你卻嘗到了甜處，心開始不知滿足，正因為不是你自己的東西，你人心便開始不足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螳捕蟬。」他穩住心中那股詭異的熱流，閉下眼，默默平復著，心中念叨「不要」，那股氣居然奇迹般地消退了。再次睜眼時，眼中的混沌一瞬間又清明了。
「正是這個理。」無注意到了那一瞬間，看來本性還是壓不出邪惡，但是也不代表本性戰勝不了內心的邪惡靈魂。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男子，眼中的邪魅透過鏡片散發出來，眸光一閃，眼中有了一絲意味頗深的古怪笑意，濃重的壓迫感沉沉地環繞在兩人周圍，讓男子有了莫名而來的迫使感。
「所以，你滿足了嗎。」他冷眼盯著男子，卻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男子被他的氣壓得喘不上氣，有那麼一瞬間，眼中的男子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那個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後退一步，但是奇詭地是他的腳不受控制的釘在那裡，耳邊傳出不屬於他的聲音。
「人本就是貪婪的動物，七情六慾，一樣都缺不了，否則與行屍走肉有什麼差別。」男子別有深意地看著無，但是邪魅額眼眸里淡淡的清虛混亂在其中，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原本的他了。
只見男子大膽地走上前，慢條斯理卻不失優雅地摘掉了架在鼻樑上礙事的眼鏡，隨手便扔於地上，地面馬上發出一絲刺耳的碰撞聲，突兀地響徹在屋裡。
男子抬起頭，斯文的面具已經徹底被撕裂，不符合他面孔的鄙夷顯露著不屑，他斜著眼，輕蔑地說，
「我也是這樣的人類。」
無淡淡地看著他所有的動作，默不作聲，也不惱他的蔑視，意味深長地睨了他一眼，半晌之後，才慢悠悠地開口。
「人，可以貪，貪吃，貪玩，貪睡，還有貪財。但是卻不可貪得無厭，就算胃口再大，有些東西不是你能下咽的。」他湊到已走近他身邊的男子耳旁，輕聲說著。
「何不早日脫身。免得落個屍骨無存。」微微撇了聽到他說的話而冷下臉的男子一眼，隨後便笑著離開了他的身旁，緩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煙斗把玩著。
男子一剎的表情取悅了無，背過他也不在多言。而男子似裝傻一般，當他的話從沒聽過。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我想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
「不，你的靈魂總來就不平凡。」他知道他就將本性釋放出來了，但是對於「他」而言，本身還是不穩定的，一切都是冒險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