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留人
鄭曦手上適才搶劍的時候掛了彩，一直忍到現在。雖不至於傷筋斷骨，可和酒混一塊，那就是往傷口上灑鹽，疼得鄭曦立馬呲牙咧嘴起來。
李旭倒好，連眉都沒皺一下。
鄭曦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若男人都他這德性，那不白瞎了女人空有一副柔弱的身子？
鄭曦疼得厲害，整個心情就不好了，眼裡冒著火花，恨不得衝上去咬他一口。「你若覺得委屈，我不介意和離」。話還是要先說清楚，態度也要表明確。
雖然女子被和離后基本沒什麼未來可言，尤其是大戶人家出生的女子。但讓鄭曦往後在李家搖尾乞憐的活著，那她也不願意。
與其如此，不如將選擇權再交回給李旭。
他自個選，不願意和離，那他往後就不能對她太壞，大不了她躲他遠點。李旭要是真要和離，那她就回鄭家去噁心鄭月去。
再不濟，她還有個太奶奶作主，也沒到無路可走的地步。等她羽翼豐滿點，鄭曦也不怕在這個世上生存不下去。
李旭聽了鄭曦的話，轉過頭來看向鄭曦，直看到鄭曦頭皮發麻。
「你剛說什麼？」李旭說話的聲音有些略粗，男低音那種，聲音沒太大波瀾，鄭曦一時也不知他問這話的意思。
是同意呢？還是不同意呢？
如果同意，那就表明李家駁了皇上的意，和皇上較上了勁，嚴重點還可能會因此撕破臉皮。李家雖然權傾朝野，但在明面上，還是都順著皇上意的。
如果不同意，那就表明李家被皇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還不吭聲……
不過以李家的作派，皇上就算當眾扇李將軍一巴掌，他也不可能吭聲。
鄭曦本意也不是真想和離，雖然鄭家是她的娘家，可一個將她拋棄了的家族，要與不要根本沒區別。
「別以為你將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就沒事了，就你那點小心思，以為我不知道嗎？」李旭說這話的時候眼裡全是對她的不屑，可見對鄭曦代嫁的事有多不恥。
劉曦自尊心強，接受不了別人這麼看她，「我的那點心思？你指我的哪點心思？是說我貪戀了你的男色呢？還是貪圖了你的家世地位呢？我如果不圖你這個，也不圖你那個，我是嫁給你來找死嗎？」
女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如果沒有別的發泄渠道，那隻能靠嘴。
李旭長這麼大，自認也算見多識廣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厚臉皮的女人，將自己的貪心都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聽完劉曦的話，整個人足足呆了三秒才有所反應。
劉曦見李旭變得鐵青的臉和突然站起來的身子，那氣場震得她直犯頭暈，這才有些後悔說了不該說的。
這裡可不是二十一世紀，這裡的女人只崇尚三從四德，男女平等這套根本說不通。就憑她剛才說的，李旭送她一紙休書可一點不過份。
休書和和離書可是兩碼事。
前世鄭曦在成親當晚，因為李旭一劍砍了丁香的腦袋，當時就嚇暈死了過去。等第二天醒過來，連李旭的人影都沒看到，更別說洞房花燭夜和第二天的進宮面聖了。害她從此成了全京城的笑話，命雖然留下了，日子卻過得毫無尊嚴可言。
新婚夜留不住新郎，可是一輩子讓人抬不起頭來的事，一生受人詬病。
今天若是李旭出了這道門，不就成了和前世一樣。鄭曦就是知道這點，所以打定了主意，今天他生氣也好，喝醉也好，人怎麼也得盯緊了。
她要不要這個男人是一回事，可一定不能讓這個男人先把她給棄了。
可她現在幹了什麼？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鄭曦暗暗給了自己一抓。
趕緊收拾起自己的小脾氣，拉住欲走的李旭說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氣到想殺了我！可你若真那麼做了，一定得後悔。」
如果鄭曦猜得沒錯，這個時候鄭月早就和皇上勾搭上了，哪有李旭什麼事啊。
若真讓李旭娶了鄭月，那頂綠油油的帽子豈不渾然天成？想到這個，鄭曦的心情很複雜，有『她』的心痛，也有她的幸災樂禍。
「我當然知道我嫁過來是送死，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不嫁，我照樣會死。」
「誰想要你死？」
李旭突然發問，令鄭曦如珠的話不得不打住。
好傢夥，不問她為什麼會死，卻問是誰想要她死。
可鄭曦又不能說是鄭月不想她活，畢竟連她自己也沒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何況鄭月還是李旭求娶的女人，以鄭月名滿京都的才華和花容月貌，萬一他對她早就動了心思。她這若說了鄭月的壞話，讓他記恨上了，豈不事與願違。
「是皇上」。沒辦法，鄭曦將所有的疑難問題都丟給萬能的皇上。
「哦？你應該從未見過皇上，你剛說你代嫁是皇上的意思，現在又說是皇上想讓你死，你或許是認定了我不能和皇上對質，才這麼說的嗎？」
在父親讓李旭求娶鄭家嫡長女的時候，李旭就不同意這門親事。
偏偏姐姐也要他娶！他才不得不應下。
這下好了，鄭月沒娶上，還被鄭家送來個冒牌貨羞辱他。李旭很想一劍了結了她的性命，可想著這女人若真殺了，豈不如了鄭家的意，這才沒動手。
不過現在看來，這事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女人說的話雖然前言不搭后語，倒和他先前聽到的消息很接近。
他很想知道，再往下她會說什麼。
一時間，兩個人都靜默了下來。
鄭曦確實犯難了，她這個時候哪裡見過皇上啊！她一個庶女，根本就不夠那格啊！
這話扯遠了，一下扯到幾年後去了，兩個人的記憶全擠一個腦子裡果然容易混亂。
「我們能坐下來說話嗎？」鄭曦扶了扶感覺足有千斤重的頭，決定轉移話題。
說完，也不管李旭同不同意，拖了他就往椅子上按，無奈李旭就像一座大山，扯了一下，竟紋絲不動。再扯，還是不動。劉曦總算領教到男女之間的實質差異了。
正打算放棄，門外傳來叩叩的敲門聲，不時傳來聲音，「少爺，老爺讓您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