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太折磨人
當人處在絕對精神崩潰的時候,記憶發生錯亂並不是沒有可能,我自己就曾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是願意相信新柔的。只是只有我相信她能有什麼用?警方跟梁警官需要的是證據,沒有證據就沒法證明新柔說的話!
「新柔,我相信你,你先別緊張,仔細想想,當時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比如說有沒有護士或者醫生在你跟美娜談話的時候走進過病房?美娜的母親沒有沒打擾過你們?」
「沒有!」新柔不停的搖頭道,「美娜母親離開之後就沒有進來過,也沒有護士跟醫生來過。」
沒有人在場,就無法證明新柔的話,要想這件事大白於天下,恐怕就只剩下美娜這麼一個選擇了,希望她能挺住,能熬過這一關。
「我真的沒有殺害美娜,這都是她的陰謀,她想害我!不然她為何要突然讓人把監控攝像頭給撤了?」新柔再次淚崩,而且她的話觸動到了我。
我一開始也不相信美娜讓警方撤掉攝像頭只是一個巧合,我相信這應該是她的陰謀,只是在得知新柔有對我「撒謊」后,我開始動搖了自己的信念,再加上樑警官的分析,讓我相信了那只是個巧合。可如今跟新柔接觸以後發現事情很可能沒有那麼簡單,我又相信了自己的第一感覺,覺得這應該是美娜的一個陰謀。她不忍心殺害我,卻對我依然有恨,只是把它刻意的掩藏了起來,因為心中無法磨滅的久情,她無法對我下手,就只好拿新柔開刀!而且她心中應該一直對新柔有恨,說她誣陷新柔,這完全解釋的通。
「我相信你,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新柔,只好緊緊的抱住了她,用最簡單的話語帶給她承諾。
「美娜怎麼樣了?她是不是已經死了?」新柔的擔心與恐懼讓我更加堅信她沒有殺害美娜,為了能讓她安心一些,我輕撫著她的秀髮,安慰說:「醫院為了救她把最好的醫生都拿了出來,她不會有事的。」
「你都不知道美娜現在的情況嗎?」
我不想對新柔撒謊,同時又不想讓她擔心,說實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想了想,還是對她說了謊,騙她說我知道美娜的最新情況,而且她的傷勢遠沒有想象中嚴重,有很高的幾率活下來。這樣做心裡雖然有些不是滋味,但至少能讓她安心下來。
「我……之所以會……違背你的意願去見美娜……其實是有目的的,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出手,甚至還沒想好……該怎麼做,她就……自殺了!」這時,新柔突然吞吞吐吐的說出了一句讓我大吃一驚的話,我還納悶她為什麼要私自去見美娜,原來她是真心想報復美娜!
我真的被新柔給嚇到了,連忙追問說:「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你的本意是想殺了她,替我們的孩子報仇嗎?」
面對我的質問,新柔再次淚如雨下,哭訴說:「自從失去孩子以後,我沒有一天晚上能夠安然入睡,我根本忘不了這些,沒法說服自己原諒林美娜那個畜生!我做夢都想親手殺了她,但被你阻止以後,我恢復了部分理智,知道殺她的後果很嚴重,我承受不起。我今天去見她,是想偷偷的給她下藥,想用這種隱形的手段殺死她,我覺得她現在是一個重傷患者,即便因為意外死亡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懷疑,沒想到……」
新柔說著說著再次崩潰,她的話再次把我給嚇到了!她竟然真的打算要殺死美娜!我正震驚著,梁警官二話不說就突然推開了拘留室的門,闖了進來!我聽到動靜后立即看向了他,從他緊鎖的眉頭跟一臉凝色的表情中不難看出他應該是聽到了新柔剛才的那番話!
「梁警官你聽我解釋,新柔只是說她曾有過想要殺害美娜的念頭,但她並沒有將其付之於行動,美娜在她還沒有來得及下手的時候……」
「你別說了!我自有分寸,蔣新柔你不是說準備了謀害林美娜的葯嗎?葯在哪裡?」梁警官打斷了我的解釋,轉而問起了新柔,新柔可能是被他給嚇到了,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十分不滿的怒吼道:「你怎麼能偷聽我們說話?」
「對不起,我的確不該這麼做,但我也是為了弄清事實真相,希望你們能諒解。」說著,梁警官將手伸進了拘留室的床底,掏出了一個竊聽器。
看到竊聽器,我覺得自己被梁警官給耍了,有些不滿的質問他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你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著如何保護蔣新柔,我這麼做完全是迫於無奈,希望你理解。」
「理解?我把你當朋友、當兄弟,還救過你的命,你既然算計我!還妄想我理解你?你……」我很生氣,忍不住都想對梁警官動手,可我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不能衝動,只能強忍著將已經抬起的手收了回來。
「你別太激動,你們剛才的對話我全都聽到了,蔣新柔不是說她有準備殺害林美娜的葯嗎?如果她真的有這麼做過,並主動將證據展示出來,這件事的性質就可能發生根本的轉變。」
我沒聽懂梁警官的話,疑惑的追問說:「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梁警官走到了我的身前,緊貼著我輕聲道:「如果有證據能夠證明蔣新柔的剛才的話,說明她的確有殺害林美娜的動機,但她準備好的殺人方式卻並非野蠻的割喉,這跟已經發生的惡性傷人事件是相悖的,在法庭辯論的時候,這可能會成為拯救蔣新柔的突破口。」
我想了又想,總算是明白了梁警官的意思。他只是說的太過深奧,簡單點說,就是新柔其實害怕被發現,所以才會想到要用藥物這種比較隱形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害美娜,但結果卻是美娜被殘忍的割喉了,這跟新柔的初衷對不上。既然她害怕被人知道,而且還準備好了藥物,為何會演變為用水果刀割喉這樣的殘忍方式?說明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而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有新柔跟美娜知道,這很可能會成為給新柔開脫的突破口!反正沒有其他人的人證跟物證,她完全可以編撰出一套有利於自己的說辭!
梁警官並非絕對的鐵面無私,也並不像他之前所說的那樣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而幫助我,在警局大門的時候,他應該是害怕被下屬聽到才會故意嚴詞拒絕我,他其實一直都在想辦法幫我!
「梁警官,你有把握替新柔洗脫罪名嗎?」
「完全洗脫罪名的可能性幾乎不可能,畢竟她存在著殺人動機,但我有能力、又把握減輕她的刑罰。」
梁警官話音剛落,新柔就有些失控的大喊道:「我沒有殺人,為什麼要坐牢?我是想殺她沒錯,但我根本就沒動她,是她自己搶了我的水果刀往脖子上抹,關我什麼事!」
新柔的喊叫刺激到了我,我想起了什麼,連忙將梁警官拉到一旁說:「我相信新柔說的都是事實,她沒有傷害美娜,不應該受到任何的懲罰。」
「你還糊塗著呢?你真的相信她的話?相信林美娜能從她手裡搶過水果刀?然後往自己脖子上抹?林美娜肯定是蔣新柔弄傷的,她們當時可能發生了口角,把蔣新柔給激怒了,她才會一氣之下失去了理智,拿起了水果刀,往林美娜的脖子上抹了下去!」
梁警官的話雖然也只是一個推測,但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畢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新柔的說法,如果真的到了對簿公堂的時候,我想法官也不會相信新柔的說辭,這對她而言是不利的。說實在話,在這一刻,我的立場再次發生了輕微的動搖,覺得美娜有可能真的是被新柔給傷害的。
「讓蔣新柔把葯的事交代出來,把證據拿出來,就還有機會,我會儘力的保她,這也是我如今唯一能幫到你的。」
這時,我突然想起了美娜的事情,連忙詢問說:「美娜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她暫時挺過來了,但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去。」
「我還是更相信新柔,覺得美娜不是她傷害的。先等一等吧,看美娜能不能挺過來,到時候再做打算。」
「如果她醒了,卻指認說是蔣新柔想要殺她,這件事就會變成殺人未遂,後果依然很嚴重,你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梁警官的話嚇到了我,他這是什麼意外?是在暗示我他可以悄無聲息的終結掉美娜的性命嗎?我不敢相信梁警官會有這樣的想法,吃驚的看著他說:「你是想……」
剛說出三個字,梁警官就打斷了我的話,告訴我心裡知道就行,還說這是唯一能夠讓新柔逃脫重罪的選擇。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美娜若真死了,那便是死無對證,再加上樑警官的幫忙,新柔應該可以度過這道坎。只是這麼做真的是正確的嗎?萬一美娜真是自殺的呢?殺了她不就是多此一舉嗎?要是留下了什麼痕迹,又該怎麼辦?這不等於是引火燒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