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天命
站在岸邊，迪妮莎目送著載著賽博坦遺體遠去的龍骨戰艦，三次拉弓三次放下。燃燒著火的箭頭甚至都燒掉了箭身不得已換了一根箭。
“迪妮莎，不行的話我來吧——”同為霜狼部落的首領，薩爾拍了拍迪妮莎的肩膀，輕聲說道：“——再不射的話他就好超出目光所及了，我能了解你的苦衷，但是現在……”
“無所謂，我來送他最後一程。”迪妮莎輕輕搖了搖頭，表情陰沉道：“他拯救了一個不應該拯救的種族，我則更不需要一群曾經墮落的人幫忙送走我的丈夫。好了，你閃開。”
“我……”左右一群酋長想要說些什麽，可最後還是張了張嘴沒有發怒。現在任憑迪妮莎怎麽說都可以，畢竟人家是苦主。
“我發誓，我將永遠真摯堅定地等待著你的歸來，我的愛人——我們的情將會以何種形式收場？該發生的隻能由他去了，但是我依舊天天祈禱我們相聚的那一天。你將生命作為賭注，現在收獲的是什麽？……你叫我如何等待下去？我將會努力的繼續作戰，戰死在沙場上讓女武神將我的靈魂與你一道收入阿瓦隆！不久之後再見，我的愛人。”
低喃著最後的禱告與離別之詞，迪妮莎再次張弓射箭。確定了風向之後——一道火箭劃過長空，拋物線精準無誤的落在了漸行漸遠的賽博坦的龍船之上。
當然——另外一邊也比較熱鬧。
——賽博坦的場景——
“誒呀！他們要把我的屍體弄到哪裏去？”
騎在女武神的戰馬上，以靈魂狀態出現的賽博坦本來相當鎮定的心神也鎮定不下去了。
“嗯，看來他們的確很喜歡你，給你辦理了這樣盛大的葬禮。我勸你還是趕快回到你的身體裏去——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騎在天馬上的女武神依舊是那樣的淡定，絲毫沒有剛剛將生命交給一個凡人的痛苦與不甘，似乎這邊是她的天命：“來，快，我送你回你的屍體裏去。”
“哦……”賽博坦感覺到對方的雙手——哪怕兩人是靈魂狀態的接觸，依舊能夠感受到對方的那股柔美感。
很奇怪，賽博坦真的覺得對方好像一位女神一樣。尤其是剛剛她對自己做的不可逆的選擇，甚至讓他覺得有所虧欠。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有了“信仰”或者說更為深邃的感情——這位毫不猶豫便將生命給予自己的女武神，便是自己的女神，自己的信仰。
“我們以後還能見麵嗎？”
“你召喚我的時候我便出現。成為你的盾與堅強的守護者——”名為麗的女神輕撫了一下賽博坦的額頭，便將其靈魂按回了其屍體上。
賽博坦在一瞬間真的感覺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那種現實中的疼痛與真實感。再次睜開雙眼，遙遙看見的是……天上射下來的一根箭。
“噗嗤！”正中賽博坦的大腿。
“啊啊！！！——迪！妮！莎！！！！——老子還沒死呢！！！你謀殺你丈夫！？”
——詐屍其實很快樂——
“很久之前，你來到我的夢中。告訴我，這是我的命運……我天命啊，命運在向我招手!我願意奉上永恒的誓言，生死全為你!”
淡淡的吟誦著賽博坦本來為迪妮莎所做，現在卻已經為其本人送葬的最後一首詩——幾乎所有布爾凱索人都認定這首詩將會成為布爾凱索人中，除了不朽之王外最廣泛流傳的一首英雄史詩！
然後……所有布爾凱索人的聽覺都很好，大家都知道布爾凱索人的五感遠超常人，現在被弄了這麽一下……
“聽錯了？”
大家麵麵相視，誰都不敢說一句難聽的。現在葬禮場合莊嚴而神聖，哪兒就飄飄渺渺的傳來一句罵迪妮莎的話？布爾凱索人也十分等級的，迪妮莎就屬於劍聖！——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找她的麻煩？活膩歪了吧？活挺了吧？活擰了吧？
但問題在於大家都聽到了，那就不對勁了。
“賽……博坦？！”
唯獨迪妮莎和亞森兩人最能聽得出來，一個是他兒子，一個是她丈夫，不是骨肉就是至親當然能聽得出來，而且也就是這兩人最先反應過來。
“咳咳……是我！——趕緊把我救回去！再晚一會就真的……咳咳……”
飄飄渺渺的一陣聲音越來越微弱，就算女武神再怎樣威力無比，掌管生死——但是賽博坦畢竟臨死之前死相淒慘。除了胸口一個洞，獨自一個洞之外，還有被亂倒分屍的那些刀——刀刀見肉，骨頭都能看到兩三根，能有個人形狀已經算是零留情了。
不論如何，終於認識到事情不對勁之後。亞森第一個時間衝了出去，叫著“我的兒子，我的兒子”狂喜著遊過了一片片海域。順道一拳打死了一頭聞著血味遊弋過來的近海鯊魚，仍舊豪邁的笑著。
“薩滿們還不趕緊跟上來？”迪妮莎倒是長了個心眼，對一群布爾凱索人喊道：“會治療的恢複薩滿都給我站出來！——趕緊給我上啊！還愣著幹嘛！”
“哦？哦哦哦……快快快！回光了回光了——怎麽能回光呢？”大家一個個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依舊快速的組織了應急隊伍。一群布爾凱索人如虎入群羊一般，飛速的下了海。冰冷刺骨的海水並沒有讓他們感到什麽不適，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順道把遭遇的鯊魚群全部屠殺殆盡
一陣治療之雨，無數圖騰插在了海水裏。薩滿們一邊遊著一邊拚命施發。一群不開眼的鯊魚全部恨不得爹媽多給他們生幾對魚翅，飛速逃跑。大地之盾套在他的身上，治療鏈不要魔力般在他的身上穿來穿去。一陣陣複蘇激流滌蕩著他的靈魂，而賽博坦則是好歹重新活了過來——
“真是沒想到啊，我還能再或者見到你。”第一眼看到的是迪妮莎，賽博坦的老爹正拚盡全力在船下拉著，並且撲滅船上熊熊燃燒的大火。而迪妮莎則是在這一陣火中摟著賽博坦，一語不發。
反而是賽博坦率先打破了僵局：“迪妮莎——你看我身上的傷口愈合了麽？……你流淚了？”
“當然沒有！我真恨不得多砍你幾刀！”